宋聞禮作為助手之一,跟著主任下午有個大手術,手術是主任主刀,收尾工作是他的工作。他沒吃護士訂的盒飯,其實他連中午飯都沒來得及吃,桌上不知道哪個護士放了塊巧克力,他吞了。迴到家時都快10點了,洛水不在家。


    母親宋太太假裝休息了,不想給兒子添堵。聽到宋聞禮給洛水打電話,然後又匆匆出門了,宋太太很心疼。她想告訴兒子,飯在鍋裏,可沒敢吭聲。


    夜晚的京城,不堵車。很快就到了三某屯,看到洛水一人站在風中,宋聞禮狂怒的心卻生出一絲不忍和憐惜。


    “這麽晚還不迴家?”宋聞禮問道。


    “今天不用當值,就出去放鬆下,我見了嘉棟。”洛水說。


    宋聞禮:“……”


    宋聞禮住在燕京大學校內的小紅樓裏,小紅樓曾是燕京大學的高級教室宿舍。宋聞禮的父親去世後,他和母親一直住在裏麵。


    到家後,宋聞禮看到鍋裏的飯菜,端出來扒了幾口。頓時不餓了的糖分得到了補充就開始犯困。可他想跟洛水談談。


    洛水一身酒氣,看到聞禮連飯都沒吃,有些心疼:“怎麽沒吃晚飯。”


    “下午手術多,時間又長。”聞禮道。


    聞禮又泡了一杯超濃的速溶咖啡。“洛水,我父親比母親大了10多歲。母親是從家鄉奉父母之命來京嫁給的。她一生除了在校做後勤,沒有啥工作經驗。


    她從來都沒主見,之前聽父親的,現在聽我的。我母親總是唯唯諾諾,她不會對你不好的。我要是不管她,她都不知道怎麽活下去。”


    聞禮認為洛水因為不喜宋太太,最近才這麽鬧騰的。


    “我不是容不下阿姨,她對我很好。就是我不想像她一樣被你安排。”洛水說。“很晚了,我們早點休息吧。”


    這個話題,真的很難,洛水想逃避。


    吳曉來京出差了。他約了嘉鑫見麵。


    當初吳曉在光山和嘉鑫一起經曆車禍,吳曉自幼跟著嘉鑫。兩人有袍澤之情。


    兩人本該患難與共,生死與共。吳曉對企業忠心,對嘉鑫更忠心。


    李嘉誠先生曾說過:“做事先做人,一個人無論成就多大的事業,人品永遠是第一位的,而人品的第一要素就是忠誠。”


    餘氏把吳曉連同華東的基地一並送給了哈哈企業,嘉鑫對吳曉有些羞愧。


    吳曉在哈哈企業沒有被排擠,他智慧和經驗得到了企業的認可,他的忠誠可靠得到了老板的青睞。這次吳曉來京是為了談奧運合作的,順便看看嘉鑫和自己的妹妹洛水。


    見到餘嘉鑫,吳曉一言難盡。就東拉西扯起來。


    “這兩年注定是不平凡的,連續經曆了天災人禍。”吳曉道。他說的天災是之前氣候造成的奶源緊張,和最近的汶川地震。人禍就是三聚氰胺毒奶粉事件了。


    嘉鑫想想,和這些災難相比,餘氏企業不算什麽了。交出控股權,說不定還能盤活。就是不知道這種情況下,債主們想不想做股東。當初的對賭協議是放棄控製權,可企業要繼續運營還需追加資本。


    餘繼光卻想做最後的掙紮。決定高息借款最後搏一把。召集智囊團隊,製作方案。


    以公司或個人名義,用公司固定資產、個人股份為擔保,采取簽訂借款合同、借條或協議,約定借款期限和高額利息的方式,先後麵向社會借款。


    餘嘉鑫和他父親的觀點不同。在父親高息借款的同時,嘉鑫和幾大債權人談對賭失敗後交出控股權的事宜。希望他們能控股,並注入資金盤活餘氏這個龐大的企業。


    文濤代表了光山市也參與到和幾大債權人的談判中。嘉棟跟著文濤,他希望餘氏企業能夠度過難關。


    “劫後餘生,才知生命之卑微;大難不死,方懂生命之敬畏!”嘉棟在當初車禍的時候,認識到珍惜當下。希望餘氏企業可以做最後的掙紮,破繭重生。


    餘氏雙管齊下,一邊餘繼光拚命向社會集資籌錢,承諾高額利息,月息10%至20%的方式,借款將近六千萬。


    餘嘉鑫和債權人的談判進入僵局。他們希望按照對賭合同執行,不再投資。不要控股權,隻要剝奪餘繼光的控製權。他們是投行,不善於經營,不再追加股份。


    他們的條件是,要麽破產清算,走司法程序,還清借貸;要麽賣掉餘氏,被其它買家接手。而餘嘉鑫方麵則提成讓債權人追加投資,餘繼光交出控股權,但餘氏企業由餘繼光繼續經營。


    雙方僵持不下,債權方不願意再投資,希望收迴成本。債務人希望債權人持續注入資金,恢複往日輝煌。


    文濤這時站在中立的角度,左右逢源。


    嘉棟不解文濤的做法,但覺得這時候也需要和事老。


    嘉棟認為既然雙方都是苦主,總會拿出解決方案的。


    嘉棟滿腦子都是如何約洛水再見麵了。如果餘氏企業順利過渡,哪怕失去控股權,控製權,隻要餘氏企業還在,他就自由了。他就可以帶著洛水私奔了。最近流行《私奔》這首歌:


    把青春獻給身後那座輝煌的都市


    為了這個美夢我們付出著代價


    把愛情留給我身邊最真心的姑娘


    你陪我歌唱你陪我流浪陪我兩敗俱傷


    一直到現在才突然明白我夢寐以求


    是真愛和自由


    想帶上你私奔


    奔向最遙遠城鎮


    想帶上你私奔


    去做最幸福的人


    嘉棟已經遙想著帶著心愛的姑娘去私奔,做最幸福的人了。


    想什麽來什麽,一想到神曲,準保兒會和董浩沾邊。


    董浩如期而至。嘉棟不知道董浩這些年去哪兒了,過得如何。他也沒精力知道。


    “哥兒們,好久不見。”董浩還是那副京油子的樣子。


    嘉棟詢問董浩最近忙啥,他說,跟薑玉坤搞個資本公司。


    “我家真缺錢呢,給點兒資本。”嘉棟道。


    董浩尷尬的笑笑:“你們需要的資本太大。我們現在主要幫助一些企業收購藥廠呢。”


    嘉棟自從迴京,就辭了薑玉坤公司的職務。一心一意的為家族奔波。雖然他的力量有限,但是有限的力量對家裏人至少是一種鼎力支持和精神慰藉。


    董浩這些年過的也並不順遂。


    董浩自詡資本公司的專家,點評了餘氏企業的問題。現狀很不好,餘家的固定資本其實在瘋狂的增長。因為房地產行業。盡管餘氏租賃的土地用途是工業用地,不過地皮的價格未來會翻倍的。這些貸款和地皮比起來九牛一毛了。


    他又舉例了某建材超市,在全國有近百家。都是商業用地。所以無論虧多少,都能出手。等等……


    嘉棟就覺得他怎麽對地產項目這麽上心了。


    董浩竟然講起了他的繼母任萍。那個嫁給他繼父的小保姆。


    講起那個任萍,董浩就妒火中燒。他不會他自己的母親妒忌,而是覺得這個任萍奪走了他董家的地位和董家的財產。


    “董家的富足生活,成就了你身姿挺拔的身材,豐富的學識,讓你變成了名滿京城的將軍的孫子。你不知感恩,還不知足。”嘉棟道。


    董浩的沒有血緣的繼父和沒有血緣的繼母給他生個沒有血緣的妹妹。


    然後人家一家三口其樂融融,董浩就像個被撿來的孩子。他本來相當於被撿來的。


    講起這個妹妹,董浩的表情又是嫉妒又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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