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老王猛地清醒,急踩刹車。此時汽車已經衝出公路,越野車的兩個前輪已經懸空,兩個後輪還掛在公路邊上。越野車是四驅的,急刹車使汽車停在懸崖邊,一半車身懸空。


    “快下車,小少爺爬到後座去。”老王大喊。


    說時遲,那時快,坐在後座的哥哥和他的助理打開車門跳了出去。汽車失去了平衡,頭重腳輕要往下載。坐在副駕的嘉棟嚇蒙了,打開車門就往外跳,結果跳進了懸崖。頭重重地撞在一塊大石上,兩腿冒著火花,後腦勺血流如注。


    此時嘉棟還有意識,隻聽噗通一聲響,汽車在嘉棟的附近掉了下來,又一聲劇烈的爆炸響,接著火光衝天,汽車燃燒了。


    嘉棟慢慢地失去了意識,靈魂似乎脫離的軀體,飄飄然飛向了天空,這時,警車、消防車、救護車、電視台采訪車唿嘯而至,各種汽車笛聲響徹山穀。


    哥哥和他的助理還有生命體征,被緊急處理後,被醫務人員抬上急救車,唿嘯而去。消防車的強大水柱衝刷入山穀滅火,但跌入穀底的汽車經過爆炸被燒得隻剩下焦黑的框架。司機老王整個人都黑了,失去了生命體征。嘉棟的身體也在穀底找到並抬到了路邊,除了口渴他毫無感覺,似乎看到一群白衣天使們圍繞著他坐著各種檢測和急救,他的胸口被擊打著,但他自己沒有感覺,而且還有些飄飄然。


    嘉棟很渴,從來沒有這麽口渴過,感覺嗓子快冒煙了。喉嚨裏似乎有血,嘉棟想將血吞入來解渴,可是他好像失去了吞咽功能,他的口腔和嘴唇都像是幹裂的土地。嘉棟從記事起就飯來張口,水來伸手,哪裏體會到口渴的滋味?


    早上嘉棟還好好的,到公司轉了一圈,不想在辦公室裏窩著,本打算出來胡亂逛逛,剛走出辦公大樓,就看看哥哥餘嘉鑫。


    哥哥俊秀挺拔,外形明朗帥氣,眉目間又儒雅精致。上中學時就是學霸,光山四中的傳奇,有很多女學生都愛慕他。18歲申請了去了英國留學,六年後,從倫敦大學學院研究生畢業。歸來進了家族企業從底層開始實習,兩年後就做到了副總裁,主要負責管理礦山的開采和銷售。他今年28歲,但沉穩幹練,能力超群,深得父親的賞識,未婚妻是光山市長的獨生女。公司上下員工都很尊重他,在業界也是好評如潮。


    嘉棟今年18歲,雖然是他的弟弟,但不愛讀書,不求上進,行為不羈,我行我素。在光山四中成績平平,無緣高考,父母本想送嘉棟出國留學,甚至為他申請了移民。但嘉棟好吃懶做,虛榮心強。不願意讀書,更不想放棄現在光山的狐朋狗友。執意放棄學業,在光山做個紈絝。父母無奈,又擔心他整日無所事事,花邊新聞不斷,就安排他進入光華大廈做經理,父母希望他將來繼承餘家房地產業務,但嘉棟也不想過早地承擔壓力,覺得自己還小,還沒有過夠無憂無慮的休閑日子。高興了嘉棟就到光華大廈轉一圈,然後到頂層哥哥的辦公室裏打電話約其他紈絝玩耍。不高興就在家裏睡懶覺。哥哥一直慣著嘉棟,集團的員工也刻意奉迎。隻要嘉棟一進辦公室,他們就二少爺,二少爺的叫著。


    嘉棟最聽不得別人叫他二少爺了,但那些人又不好直唿其名,這種人際關係讓嘉棟感覺不自在。嘉棟今天約朋友吃飯,明天約幾個名媛去歌舞廳紙醉金迷。高興了就帶著美女直接來個海外自駕遊。父親對嘉棟失望之極。


    哥哥性情溫和,待人和善,對弟弟也很包容。餘嘉鑫是他的同父異母的哥哥,他們相差10歲,但他待弟弟沒有罅隙,對弟弟處處關心和包容。哥倆的關心很融洽,並且最為兄長對弟弟有求必應。


    那天哥哥看到嘉棟,問:“嘉棟,你不好好在大廈裏呆著,又到哪裏鬼混?”


    “哥,您又去哪兒?”嘉棟看到哥哥帶著助理匆匆走來,問道。


    “礦上出了點事故,爸爸讓我去處理一下。你就別到處遊蕩了,爸爸那裏,你去幫幫手。”


    “我能幹嘛?老爸隻會覺得我礙眼。”


    嘉棟的家族在光山有個規模較大的礦山,嘉棟的爺爺是個老革命,曾經是光山的黨支部書記。這個礦山是爺爺在改革開放的浪潮中,引進外資,大規模開發的。爺爺退休後,父親承包了光山礦上的開發,並創辦了光華集團。光山的礦產是光華集團的支柱產業,目前由哥哥餘嘉鑫全權負責。


    去往礦上有一段崎嶇的山路,嘉棟全家都住在城裏,從來沒去過礦上。因為上山的路太崎嶇,母親從來不讓嘉棟去礦上,她嫁到餘家二十多年,從來也不關心礦山。


    嘉棟看到司機老王開著那輛漢蘭達越野車過來,就有了一種去上山探險的衝動,老王是哥哥嘉鑫的專用司機。


    “大哥,我也想去礦上看看。”


    “你去搗啥亂?老爸同意嗎?”


    “我也不是小孩了,啥都跟老爸匯報。再說我從來沒去過礦山,挺好奇的。就算考察,開開眼。哥,你讓我學習學習唄。”


    “行,難得你有上進心,不過你要聽話,礦山上都是咱家企業多年的工人,對他們要謙和,別擺闊少爺的架子。我還有小事故要處理,你跟著看看,別亂說話。你別開自己的車,跑車底盤低,山路不好,坐我的車吧,等兩天我讓老王送你迴來。”


    “好嘞,一切聽哥的安排,我保證絕不搗亂。”嘉棟道。


    哥哥和他的助理路上還要商量礦上的事,他倆坐在後座,嘉棟就乖乖的坐在副駕駛上,係好了安全帶。


    汽車行駛了兩個小時才離開了光山城區,進入了山區,山路崎嶇,公路兩邊都是懸崖,嘉棟還是第一次去自家的礦上,很好奇,一路上東張西望。山裏的風景真好啊,以後可以自己開車帶狐朋狗友來郊遊,開發下旅遊路線。哥哥餘嘉鑫和他的助理在後座上討論著礦上事故的各種應急方案。


    突然,司機老王像喝醉了一樣,趴在方向盤上,汽車瞬間衝出公路的隔離帶,向懸崖下疾馳而去,出現了開頭的那一幕。


    餘嘉棟跳車後感覺在空中飄,似乎想起小時候老爸帶他去大城市玩蹦極,自由落體的朝著穀底而去。隻是身上沒有安全繩索,然後一陣惡寒,心中升起來無盡的恐懼。


    不知道過了多久,嘉棟就覺得口渴,渴得難以忍受。感覺自己在空中飄起來,朝著一個方向飄過去。飄過了城市,飄過了山川,飄過了河流。


    嘉棟用盡全力的大喊:“老天啊,我要飄到哪裏去啊?”話音剛落,一位老者站在他的麵前。隻見他銀發銀髯,長長的眉毛也雪白雪白的,他全身白衣,手拿一根龍頭拐杖。莊嚴慈愛的表情,對他微微笑著。


    “神仙?”嘉棟想問,然後就感覺頭疼欲裂,無法唿吸。滿眼的鮮血掛在那個神仙的龍頭拐杖上,流入他的體內,他不再口渴了。疼痛讓嘉棟明白了他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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