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言家出來,案情基本明了,荊子言幾乎可以確定,薛祥就是十年前的許翔。


    荊子言與張濤從言家出來:“張鋪頭,麻煩你安排幾個兄弟,去這個地址周圍埋伏。”說完,荊子言遞給他一張紙條。


    安排完畢,荊子言返迴小田村的家中。他把幼惜喚到書房:“姑姑,你這兩天帶夫人和靜頤去宅子裏轉轉,看看有沒有需要修葺的地方,就好好修葺一番。務必要讓人知道,這個宅子已經被買下,並且即將有人入住。”


    隨後,柳靜頤來到書房:“公子,咱們為什麽要搬家啊?”


    荊子言一時語塞,他不知道該如何向柳靜頤解釋。他微微皺了皺眉,沉沉的說道:“如今,我在衙門任職,來迴往返不方便,不如搬到城裏去。新買的宅子裏,有一個很精致的小院,你可以和紫蘇住在那裏,現在紫蘇自己伺候你,人手太少了,我讓幼惜再給你找一個丫鬟,還有以後你采藥放藥材都比現在方便。”


    “可是。。。”柳靜頤眉頭緊蹙,“頤兒這兒有紫蘇就夠了,不需要再多一個人了。隻是,”柳靜頤頓了頓,“公子,您一定要去衙門做事麽?”


    “對。”荊子言肯定的說。“以後,我就是衙門的人了。你這兩天就好好收拾一下,我們擇日就搬家了。”


    柳靜頤知道,公子做的決定,不會更改,她輕輕向荊子言行了個禮:“是,頤兒知道了,頤兒這就去收拾。”


    第二日,柳靜頤帶著紫蘇,隨著柴若雪和幼惜來到宅子中,柳靜頤來到荊子言說的東跨院,的確如荊子言所說,是一個非常精致的小院,景色宜人,小院裏還有一條小溪,潺潺流水,一個小橋橫跨在小溪上,旁邊還有一個小假山。


    柳靜頤輕輕走上小橋,在小橋上站定,欣賞著院子的景色。她背對著紫蘇心有感歎的說道:“紫蘇,以後,我們就有自己的小院子了。”


    “是啊,姑娘,奴婢是跟著您一路走來的,這一路,您不容易。奴婢知道,您心裏一直藏著心事,雖然您不說,可奴婢看的出來。”紫蘇看著自家姑娘,心疼的說道:“有時候,您會對著窗子自己流淚,奴婢看了,很是心疼。”


    “姑娘,您心裏到底藏著什麽事兒,不能告訴奴婢呢?”紫蘇不解的看著柳靜頤。


    “還不到時候,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道,如果現在告訴了你,隻能平白讓你跟著我擔憂。”柳靜頤蹙眉,輕輕的說道。“走吧,我們去房間裏看看。”


    東跨院的正房,進門就是待客的花廳,幼惜早就按照荊子言的吩咐,將這裏布置的煥然一新。花廳裏的上首位置,擺放著待客用的矮床,矮床上放置著一個小茶幾,平時柳靜頤可以在這兒待客,也可以在這兒給他人診脈。稍微往裏,矮床右手邊放置著對倚和矮幾,主要用於品茶和熬藥。對倚後麵立著一排屏風,從屏風後麵穿過去,就是柳靜頤的臥房,臥房還有一個小暖閣,是給值守的丫鬟準備的。柳靜頤隻有紫蘇一個丫鬟,所以一般晚上也就由紫蘇為柳靜頤值夜,西偏廳則是專門給柳靜頤準備的藥房。


    兩側的廂房,可以用來做下人的房間和藥材庫。


    看著這房間裏的擺設,柳靜頤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幼時,自己也是有這麽一個小院,那個院子比這個精致許多,也大的多,院子裏有許多丫鬟老媽子,母親經常在這個小院子裏教自己認各種各樣的藥材。


    兩行眼淚潸然淚下。“姑娘。”紫蘇輕輕的唿喚著,將柳靜頤從迴憶中拉迴來。“姑娘對這個院子可還滿意?幼惜姑姑說,如果姑娘有哪裏不滿意的地方,盡管提出來,她來安排人修整。”


    “滿意,特別滿意,沒有什麽地方需要修整的了。”柳靜頤淡淡的說道。“隻是,紫蘇,你不覺著奇怪麽?現在案子正進行到緊要關頭,公子怎麽還有心思安排考慮搬家的事情,還讓我們這麽急切的過來看宅子?”


    “大概公子是覺著現在住在小田村,來迴不方便吧。”紫蘇並未多想。


    柳靜頤搖了搖頭。“不,如果說因為不方便的話,公子大可在案件結束之後再想搬家事宜,可公子卻在案件最關鍵的時候考慮搬家的事情,這有點太奇怪了,這不僅勞心費神,還占用大量的力量,不利於破案呀。”


    柳靜頤突然想到了什麽,“走,我們去西跨院看看。”


    走出東跨院,柳靜頤覺著在院子裏閃過一道黑影,轉瞬即逝,她略微遲疑了一下。“紫蘇,你有沒有見到一個人影?”


    “人影?沒有啊,姑娘您別嚇我。”紫蘇有些害怕的說道。


    “沒事,也許是我看錯了。幼惜姑姑和夫人在正院,我們先去西跨院看看,再去正院找她們。”


    說完,二人就邁步向西跨院走去。一路上,柳靜頤不停的向身後張望,總覺著有人跟著她們。


    “紫蘇,你的劍帶了麽?”柳靜頤悄悄的問道。


    “帶了,姑娘,您放心吧。”柳靜頤點點頭,繼續向西跨院走去。她確定,有人跟著她們。


    來到西跨院,柳靜頤不錯眼珠的觀察了西跨院的每一個角落,看到了那一片被人為栽種在此處的佩心草。


    柳靜頤心下了然,瞬間明白了荊子言的用意。她不動聲色的示意身後的紫蘇,與她一起俯身去看那佩心草。正當二人俯下身子的那一刻,一個身影從她們身後越出,一劍劈下,直接對準二人的頸部,幸好早有準備的二人,反身用劍一擋,接住了辟像二人的劍鋒。三人廝打在一起


    是一個帶著銀色麵具的人。柳靜頤心下一沉,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他們一直在找的薛祥。


    此時,早就埋伏在一旁的墨雨,騰空跳出,將柳靜頤和紫蘇護在身後,那邊,聞聲趕來的幼惜,也加入了打鬥中。幼惜和墨雨武功出神入化,才急招,這位帶著麵具的人,就落了下風,不一會兒,便徹底敗落。


    就在此時,荊子言與張濤帶著衙役衝了進來。衙役將這個小院圍了起來。“頤兒,你沒事吧?”荊子言問道。柳靜頤搖了搖頭,“公子,靜頤沒事。”


    “讓我們來看看你的真麵目吧。”說罷,荊子言走到已經被墨雨反手摁在地上的銀色麵具麵前,伸手摘下了那個銀色麵具。


    “你。。”荊子言略微一頓,沉沉的問道,“你是薛祥,哦,不,應該叫你許祥。”


    許祥抬頭看了看荊子言,一臉的驚訝。“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的。”


    “那天我在西跨院看到佩心草,又找到那個銀色麵具時,當時我就判斷,此地極有可能就是你的落腳之地。”荊子言沉沉的說道,“我當時覺著這個西跨院可疑,再聯想到言公子的愛妾許筱婉有一個弟弟叫許祥時,姐姐病逝前,也出現過那蘭提花,我就將這個薛祥與許祥聯係在了一起。於是這出打草驚蛇,引蛇出洞的計劃。這兩日我命幼惜一直帶著人在院子裏來來往往,我想,這一定會驚動在暗中窺伺的你。”


    他繼續不急不慢的說道:“根據這兩日的觀察,我認為,你是一個極為謹慎的人,即便有人買下了這個宅子,即使動不到西跨院,你便不會輕易出手。你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即便是要重新找地方,也需要暗暗尋找,不能讓人碰到。”


    “於是我故意吩咐幼惜帶著我的夫人柴若雪、靜頤她們去看宅子,我讓幼惜隻陪著夫人在正院停留,靜頤是我的義妹,酷愛醫術,對任何事情都好奇,按照頤兒的性子,一定會去看西跨院。果然,一直在暗中窺伺的你,在聽到靜頤要去西跨院時,便慌了。”


    “你的姐姐,是當年言大人的兒子,言越威的愛妾——許筱婉。”荊子言低沉的說道,“是你聯合孫興來,給言大小姐下毒,因為她是言越威正妻所生,你一直認為,是言公子的夫人害死了你姐姐,所以要向她複仇,母債子還。”


    “你,你怎麽知道?”薛祥不甘心的說道。“是她害死了我姐姐,我替我姐姐複仇,我有什麽錯?”他歇斯底裏的叫囂著。


    “你覺著你姐姐有冤屈,可以向衙門報官,但是你私自報仇,冤冤相報何時了。況且,言大小姐何其無辜,你姐姐去世時,她還是個孩子。”荊子言冷冷的說道,同時朝張濤看了看:“張捕頭,帶他迴去,細細審問。”


    柳靜頤靜靜的看著荊子言,心底生出來一絲悲戚。“到底那個引蛇出洞的引子,是由自己來扮演的。哪怕自己兩次救過他的性命,哪怕這幾年來,一直是自己在為他調理身子,自己在他心裏,就是個下屬。”


    想到這兒,柳靜頤看開了。擺正了自己的身份,便不會再有其他的希冀,更何況,她沒有耽於兒女情長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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