泌香今日還要見一個重要的人物,很快就收斂起了心神,走了出去。


    畢竟,閨房的氛圍偏曖昧,若是許小黑前來,她定然巴不得直接在閨房裏談話。


    可這次要見的人是南平殿主夏紫衣,簡單來講,就是純粹的上下屬關係,泌香自然不會、也不敢將對方請進自己的閨房。


    很快,她便帶著白瑤和冬蟲來到一個雅間。


    和往常一樣,白瑤是聽不得聖教事宜的,所以被泌香吩咐守在外頭,不讓別人過來偷聽。


    而泌香則是和冬蟲進了那道雅間裏,找了一個與房內兩人相對的位置坐下。


    “殿主,父親,泌香給你們請安。”


    一旁的冬蟲倒也連忙開口:“小的拜見南平聖教殿主,拜見主上……”


    夏紫衣見此,抿茶輕笑,看向了身旁穿著錦袍、披頭散發的中年男人:“你折騰出來的小玩意倒是機敏。”


    那男人沒什麽表情,卻又好似無奈的歎了口氣:


    “殿主謬讚了,這冬蟲能保留過人頭腦,卻是犧牲了身為人傀的強韌……


    老夫如今卡在瓶頸上,怎麽也造不出完美的天工仙軀。”


    “何為完美之說?”夏紫衣來了興趣,灼灼的看向了那男人。


    男人搖搖頭:“能高效執行且完成命令、擁有刀槍不入的非人身軀、具備聰慧之人那般機敏的思緒……”


    說著,他又扭頭看向了冬蟲:


    “這娃娃頭腦是機靈了些,但淨是些上不得台麵、隻會阿諛奉承的小聰明,再加上羸弱的軀殼,實在難堪大用。”


    冬蟲聽著卻不惱,隻是一個勁的點頭:“主上說得對!主上說的對!”


    “嘖嘖……”


    夏紫衣暗歎了聲,隨後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不過,本殿主倒是看好你的‘巧奪天工機關術’,依‘王造師’之名,不日便能造出完美的天工仙軀!”


    見殿主這麽說,王巧匠原先還有些臭的臉,終於化開了寒冰,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殿主如此高看老夫,老夫又豈能讓殿主失望?”


    “誒,本殿主怎會失望呢?你這天工仙軀在泌香堂主的手下不知道為聖教做了多少貢獻,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殿主過譽了。”王巧匠爽快的笑出了聲,歡喜之下,拿起麵前的酒便一飲而盡。


    隻是……


    他喝著喝著,神色又忽地轉為不悅,扭頭看向了泌香:


    “香兒,我聽說你為了討好那滅門屠,不僅將夏草和藥浴配方送了出去,連你自己也……”


    一旁的夏紫衣眉頭一皺,尷尬的笑了笑:“啊哈哈……今日咱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談……”


    可沒等他說完,王巧匠卻伸手擋在了他的前頭:


    “殿主莫怪,老夫既是泌香堂主的生父,這女兒叛逆,自是要管教一番!”


    他的語氣淩厲,將夏紫衣說得一噎。


    不過,這堂堂殿主倒也沒有因此大發雷霆,隻是略顯不悅的皺了皺眉,隨後便沒再說話。


    而王巧匠見夏紫衣沒再開口,便更加咄咄逼人了,猛地一拍桌:


    “我雖是將仙軀都交予你統管,可你這般行事,莫不是看不起為父?!”


    菜碟被拍的抖了抖,將汁水點在了桌上。


    泌香到底也隻是個凡人,這一瞬也被嚇得睫毛輕顫,心生畏懼。


    不過,她雖是被嚇到,但麵色卻不變,反而無比自然的開口:


    “父親說笑了,女兒雖是想拉攏那滅門屠,但也不至於像你說的那般輕賤吧?


    再說,父親又不是第一次認識女兒,女兒從不對男子動心,更厭惡與男子的親近……怎會將自己也搭出去呢?”


    王巧匠聽的皺眉,眼神看向冬蟲。


    而冬蟲哪敢當著泌香的麵說她壞話?連忙應和:


    “主上,少主說的是,她自始至終都隻是將那滅門屠玩弄在手心,從未有多餘之舉。”


    “哼。”


    可王巧匠卻好像是被落了麵子,臉色反而更是鐵青了。


    他盯著泌香看了許久,再度質問:“可夏草又是怎麽迴事?這整整地煞七十仙軀裏,就數她的實力最為強勁,你就這般輕易將她送人了?!”


    “夏草能獨自一人屠滅整座雲中劍峰嗎?夏草敢說自己要將整個雲中都揚了嗎?”


    王巧匠立馬就噎住了。


    可泌香卻得理不饒:


    “父親,夏草終究也隻是你手下其中一個傀儡造物,以你那巧妙的機關詭術,說不得還會再造出一個比夏草還厲害的……


    隻要這滅門屠能幫咱們將魔宗挫骨揚灰,送那滅門屠一個夏草又如何?”


    “泌香堂主說的在理,那滅門屠雖是出自魔宗,但如今已學了石仁莊的聖人心法,哪怕沒有正式加入聖教,那也是我們的聖人子弟……”


    一旁沉默許久的夏紫衣也終於開口,並親手為王巧匠倒酒,這才叫他僅剩的怒意消散。


    “自大家加入這聖教以來,便是為了天下太平而奮鬥……那夏草換個人服侍,也照樣是為聖教出力啊。”


    王巧匠不語,隻是默默飲酒,過了半晌,才嗡嗡開口:


    “既然殿主都這般說了,那老夫便不再追究了……”


    “沒錯,這才是我們聖教子弟該有的氣量啊~”


    夏紫衣灑然笑了笑,口風一轉:“對了,泌香堂主,先前叫你留意的事情……”


    “噢,殿主說的是楚家的事情啊。”


    泌香瞥了王巧匠一眼,眉毛微蹙:“那楚家的小姐將繡球給了滅門屠後,好似就與他談了一會的話,便再無下文了……”


    “楚家也是想拉攏滅門屠麽?”夏紫衣疑惑挑眉。


    “不像,他們應當沒有認出滅門屠的身份……”


    泌香搖頭:“我原以為楚家會找時間將滅門屠招為女婿,卻不料滅門屠離開不久,他們就打道迴了東洲。”


    “隻可惜,沒能將那楚家的小娘子擒了……”


    夏紫衣也可惜的歎了口氣,隨後望向了王巧匠:“王公,實在抱歉,原先答應你的事情,許是要再拖延一段時間了……”


    王巧匠擺擺手:“無礙,老夫沒修心法,若是真讓我這麽快去東洲當殿主,許是還無法服眾……”


    “暫且看看吧,但本殿主一諾千金,若是以後再有機會,定能幫你討到這殿主位置!”


    “謝過殿主,不想這些了,喝酒、喝酒!”


    “幹!”


    瞧著對麵一老一少好似知己般把酒言歡,泌香卻是眸子眯了眯,暗暗盯著自己的父親,不知道再想些什麽……


    ……


    這洞天裏頭,隻有一個出入口。


    但鐵索串連的懸空島卻有許多個……大抵是可以分為九層,每層都有好幾座橫向交錯的島嶼。


    而想要往上走,就要在這一層裏,找到唯一一個與上層相連的島嶼。


    隻是……


    這島嶼裏雖是沒有什麽兇獸妖魔,但鐵索險地卻是一層比一層厲害。


    原先許小黑從入口那兒走到第二層的那段鐵索橋,便是隻要會些輕功都能順利跨過。


    可輪到第二層到第三層的時候,竟是時不時便會刮起颶風,使得鐵索飄搖不定嗎,難以跨越。


    尤其到了夜裏,那颶風好似炸響,吹得鐵索哐哐響個不停,好似惡鬼拋出了索命鐵鏈,駭人無比。


    許小黑一行人找到這處的時候,洞天裏剛好變得昏暗,好似入了夜。


    許小黑修輕功修得比劍法還勤快,自然不怕這颶風亂流。


    可自己還得背個小師妹,那就沒太大把握了……


    不過幾人倒也不著急,反正這洞天也沒東西拿,往上走也隻為了探個究竟,自然不需要拚命。


    簡單商量過後,幾人便在附近找了一處還算隱秘的洞穴,在裏麵打了地鋪稍作休息。


    小師妹如今勤快的很,哪怕白天的時候多有打鬥,卻依舊沒有想著偷懶,而是立馬就向許小黑索要重劍。


    瞧著小師妹開始練功,許小黑便將夏草拉到了一旁,一邊擼起她的袖子,一邊輕聲詢問:


    “夏草,今日一天下來,你可覺得有什麽不舒服的?”


    夏草見許小黑正盯著自己的右小臂仔細查看,立馬就明白過來了,連忙搖頭:


    “公子的陣法造詣高深莫測,這聚靈筋脈真的像公子所說那般,可以吸收別人打出的靈氣。”


    許小黑沒有直接迴應。


    而是輕輕的用手指關節在夏草的小臂上叩了叩,確認無異之後才淡聲開口:“不會影響你的身子便好。”


    夏草愣愣的看著這般近的許小黑,好半晌才忽然反應過來:“啊……其實也有些不舒服。”


    “?”


    許小黑眉頭一挑:“說來聽聽。”


    “就是……這聚靈筋脈雖是能吸收靈氣,但好似也有限度,且不能化為己用。


    如今裏頭的靈氣好似太過充盈,漲得我不太自在。”


    許小黑一聽,卻是鬆了口氣。


    他摸了摸夏草的腦袋,灑然笑了笑:“無礙,你這般情況才算得上符合我原來的設想……”


    “誒?”


    “隻要將剩下的聚靈陣法刻上,就不會再有這些問題了。”


    許小黑頓了頓,直勾勾的看向夏草,溫聲開口:“脫衣裳吧。”


    這聲音輕飄飄,卻好似響徹了整個山洞,聽的不遠處的李嫣然都一個踉蹌,直將手裏的重劍甩飛了出去。


    那重劍甚至飛到許小黑的身側,深深的沒入了地裏,直叫夏草這般麵癱女娃娃都瞪大了眼睛。


    壞了,小姐這是終於忍不住了,想要對公子造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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