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末將認為將交戰之地選定於飲馬澗恐怕會對我方產生些許不利影響啊。”一名將領拱手向拓跋略律說道。


    然而話音未落,另一名將領便迫不及待地高聲反駁道:“陛下,切莫聽信此人胡言亂語!您且看這飲馬澗,其地勢開闊,周邊皆是一望無際的廣袤草原,而唯一的山穀又已被我方牢牢掌控,如此一來,咱們可謂是進可攻、退可守,形勢一片大好啊!”


    拓跋略律站在營帳中央,雙眼凝視著眼前那張詳細描繪著地形地貌的軍事地圖,耳邊則充斥著周遭眾部將們激烈爭論的嘈雜聲響。


    整個營帳內猶如炸開了鍋一般,眾人各抒己見,互不相讓,甚至有人已經麵紅耳赤,爭吵得愈發不可收拾。


    “那照你這麽說,如果不在飲馬澗打,你倒是說說究竟該在哪裏開打呢?難不成還有比此處更適合咱們發揮騎兵優勢的地方嗎?!”先前那位力挺飲馬澗的將領怒目圓睜地質問道。


    “哼!難道隻有你手中握有騎兵嗎?人家武安軍難道就是吃素的不成?!”被質問的將領也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譏。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畏首畏尾?!直接開打便是!怕甚?!若我大遼子民皆如你這般膽小怯懦、遇事退縮,那咱們又談何收複這片遼闊的草原故土呢?!”


    拓跋略律靜靜地注視著這群情緒激動的部將們你來我往地爭吵不休,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漸漸地,原本喧鬧嘈雜的場麵逐漸變得鴉雀無聲。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語的拓跋略律,隻見他麵色陰沉地緊盯著眼前的眾人,仿佛要透過他們的眼睛看到內心深處一般。


    終於,拓跋略律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緩緩開口道:“吵完了?”他的聲音不大,但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壓,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禁心頭一震。


    聽到拓跋略律的問話,眾人趕忙單膝跪地,低垂著頭,誰也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拓跋略律見狀,輕輕歎了一口氣,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和憂慮:“王敬安著實狡猾,把我們能夠用來要挾他的所有把柄都提前處理掉了。不然還能用民裹挾。”


    這時,部將中突然有人提議道:“陛下,要不咱們再到其他地方找找看,說不定還有尚未被發現的村莊。隻要能抓到一些大周的百姓,或許就能重新掌握主動。”


    然而,這個建議剛一提出,就立刻遭到了另一個人的反對:“陛下,此計萬萬不可啊!如今武安軍已經加強戒備,這段時間裏咱們派出去打秋風的那些騎兵幾乎無一人生還。若是此時貿然前往,不僅難以達成目的,反而會白白損耗我方寶貴的兵力。”


    “公孫長裕!”拓跋略律那洪亮的聲音猶如驚雷一般驟然響起。


    原本跪在人群中的公孫長裕一聽,迅速地站起身來,雙手抱拳,恭敬地迴應道:“末將在!”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拓跋略律。


    拓跋略律那雙銳利如鷹隼般的眼睛直直地凝視著公孫長裕,開門見山地問道:“你覺得應該如何?”


    公孫長裕微微低下頭去,不敢與拓跋略律對視,畢恭畢敬地行了一個禮,然後謙卑地迴答道:“迴陛下,末將愚鈍,一切全憑陛下定奪。陛下讓末將做何事,末將就義無反顧地執行,絕無二話!”


    拓跋略律點點頭,接著又大聲點名道:“唿延克蘭,獨孤起!”


    話音剛落,就聽到兩聲整齊而響亮的迴應:“末將在!”唿延克蘭和獨孤起兩人同時出列,單膝跪地,向拓跋略律行禮。


    拓跋略律走到巨大的軍事地圖前,伸出手指,指著上麵的幾個關鍵位置,有條不紊地部署道:“唿延老將軍,此次戰役,還需要您與孤一同坐鎮中軍,掌控全局;獨孤起,你率領所部兵馬布防於大軍右翼,務必確保側翼安全無虞;唿延克蘭,你身先士卒,帶領前部先鋒軍衝鋒陷陣;公孫長裕,你則負責鎮守大軍左翼,不得有誤!”


    四人齊聲應道:“是,陛下!”


    就在此時,唿延老將軍拱手抱拳,麵色凝重地向皇帝稟報:“陛下,此次送戰書一事至關重要,仍需派遣一名得力之人前往方可。”話音未落,隻聽得拓跋略律高聲唿喊:“馬胡兒!”


    刹那間,營帳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道身影如疾風般迅速奔入帳內,撲通一聲跪地,誠惶誠恐地迴應道:“小人在!陛下!”此人正是馬胡兒。


    拓跋略律目光犀利地凝視著馬胡兒,緩聲說道:“朕命你速速將這份戰書送達王敬安手中。”說罷,他抬手指向案幾上擺放整齊的文書。


    馬胡兒忙不迭地點頭應諾,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信誓旦旦地保證道:“陛下放心吧!小人就算赴湯蹈火也定會不辱使命!”拓跋略律微微頷首,表示認可。


    隨即,他轉頭看向身旁站立的文官,示意其即刻書寫戰書。隻見那位文官提起筆來,龍飛鳳舞之間,一篇言辭激昂、氣勢磅礴的戰書便躍然紙上。待墨跡稍幹,拓跋略律親自取出玉璽,穩穩地蓋在了戰書上。


    而後,文官小心翼翼地將戰書卷成一卷,緩緩站起身來,畢恭畢敬地走到馬胡兒跟前,雙手高高托起戰書,輕聲說道:“大人,請接好。”馬胡兒見狀,不敢怠慢,連忙伸出雙手,鄭重其事地接過戰書。


    正當馬胡兒準備轉身離去時,拓跋略律突然開口說道:“且慢,先把這杯酒飲下再走。”說著,他親自拿起桌上的酒壺,斟滿一杯香氣四溢的馬奶酒,並親手遞至馬胡兒麵前。


    馬胡兒頓時受寵若驚,趕忙雙手接過酒杯,仰頭一飲而盡。酒水順著喉嚨流淌而下,一股熱流瞬間傳遍全身。他一抹嘴角殘留的酒漬,激動萬分地說道:“小人為陛下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他再次躬身施禮,隨後懷揣戰書,走出了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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