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總兵,您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瞞著末將?”田衝一臉狐疑地踏進營帳,目光直直地落在正端坐在椅子上的薑遠道身上,開口問道。


    隻見薑遠道點了點頭,麵色凝重地迴應著田衝:“除了你們,我還找了點自己人。”


    聽到這話,田衝不禁眉頭一皺,滿臉疑惑地追問道:“自己人?難道就是那夥流寇?”


    薑遠道並未直接迴答他的問題,而是站起身來,拍了拍田衝的肩膀,緩聲道:“先別問那麽多,跟我來吧。”說完便率先走出營帳,翻身上馬。


    田衝見狀,雖心中仍有諸多疑問,但還是趕緊跟上薑遠道的步伐,一同朝著幽州城疾馳而去。


    不多時,兩人便抵達了一座看上去頗為陳舊破敗的小酒館前。


    薑遠道利落地翻身下馬,然後伸手示意田衝一同進入酒館。


    田衝緊隨其後,剛一進門,就見薑遠朝向掌櫃的喊道:“老樣子!”


    那掌櫃的抬頭看了一眼走進來的薑遠道,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隨即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接著,薑遠道輕車熟路地帶著田衝徑直走到角落裏的一張桌子旁坐下。


    田衝環顧四周,壓低聲音向薑遠道詢問道:“薑總兵,咱們大老遠跑到這地方來是做什麽事情?”


    薑遠道麵沉似水,同樣輕聲迴複道:“別著急在這等個人。”


    田衝聞言,雖然心裏依舊充滿好奇和不解,但既然薑遠道已經如此說了,他也不好再多追問些什麽。


    沒過多久,隻見那店小二雙手穩穩地托著一個木製食盤,腳步輕快地朝這邊走來。走近一看,那食盤之上擺放著兩壺幽州特產燒刀子和一碟色澤誘人、香氣撲鼻的醬牛肉。


    店小二麵帶微笑,微微躬身行禮後,小心翼翼地將食盤中的物品一一放置於桌上。先是把酒壺輕輕擱下,然後再把那一碟醬牛肉擺得端正些,最後又取過兩隻小巧的陶酒碗,畢恭畢敬地對著薑遠道說道:“大人,您要的東西都已經上齊了,請慢慢享用。”


    薑遠道點了點頭。緊接著他便熱情地向麵對麵坐著的田衝笑著說道:“來來來,田校尉,快來嚐嚐咱們這幽州特有的燒刀子。”說話間,他已拿起其中一壺酒,動作嫻熟地為田衝斟滿了一杯。


    田衝見狀,趕忙伸手去接,口中連連說道:“哎,薑總兵實在是太過客氣,末將自己來便是。”


    然而,薑遠道卻隻是微微一笑,不以為意地說道:“無妨無妨,都是自家兄弟。”


    隨即,他也給自己麵前的杯子斟滿了酒,然後舉杯朝著田衝說道:“來,嚐嚐這燒刀子!”


    話音未落,兩人手中的酒杯已然相互碰撞發出清脆聲響,緊接著皆是仰頭一飲而盡。


    田衝隻覺得一股強烈而熾熱的辛辣之感瞬間席卷而來,喉嚨仿佛被火焰灼燒一般,但僅僅片刻之後,那種火辣便化作了一種醇厚濃鬱的酒香彌漫開來。


    他的臉頰在刹那間漲得通紅,忍不住張開嘴巴吐出一口濁氣,同時由衷地讚歎道:“這燒刀子當真是極品美酒!味道醇厚濃烈,令人迴味無窮呐!”


    薑遠道聽到這話,不禁開懷大笑起來,笑聲爽朗且豪邁。笑罷,他順手從碟子中夾起一片醬牛肉放入口中,細細咀嚼。


    此時,薑遠道和田衝正沉浸在推杯換盞之中,時間過了許久。


    酒館那扇略顯陳舊的大門忽然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被人從外麵猛地推開。


    伴隨著門軸轉動的嘎吱聲,一道高大的男人身影踏入了酒館之內。他的步伐穩健而有力。


    進入酒館後,男人先是不動聲色地環顧四周,目光猶如鷹隼般銳利,迅速掃過在場的人。


    當他的視線最終定格在薑遠道身上時,原本緊繃的神情稍稍放鬆了一些,但緊接著又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似的,抬起頭望向了薑遠道對麵坐著的田衝。


    刹那間,男人微微一怔,整個人如同雕塑般愣在了原地。


    然而,薑遠道卻似乎對身後發生的一切毫無察覺,依舊自顧自地與田衝談笑風生。


    直到他眼角餘光瞥見了那個站在不遠處的男人,才緩緩轉過頭去,朝著對方隨意地揮了揮手。


    見此情景,男人才如釋重負般邁開腳步,大步流星地向著薑遠道所在的方向走來。


    待走到桌前,男人毫不猶豫地拉過一張凳子坐了下來。


    剛剛坐穩身子,薑遠道便以一隻手支撐著頭部,側著臉饒有興致地盯著眼前這個男人,開口問道:“雲逸,之前不是說好了你不打算摻和這件事嗎?怎麽這會兒又改變主意?”


    麵對薑遠道略帶調侃的質問,阿史那雲逸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後深深地歎了口氣,無奈地迴答道:“若是我真不插手,就憑你們,這事能辦得成嗎?”


    聽到這話,薑遠道不禁皺起眉頭追問道:“那你的部族那邊怎麽辦?難道你就不怕事情敗露之後會給他們帶來麻煩嗎?”


    阿史那雲逸嘴角泛起一絲苦笑,端起桌上薑遠道的酒杯給自己滿滿地斟上了一杯酒,輕描淡寫地迴應道:“暫時還不用擔心,他們目前應該還沒有察覺到什麽異常。”說完,他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後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


    放下酒杯,阿史那雲逸的目光轉向一直沉默不語的田衝,好奇地問道:“這位兄弟看起來有些麵生啊,不知道怎麽稱唿?”


    薑遠道見狀,連忙笑著介紹道:“哦,這位是武安軍的田衝校尉。”說完拍拍阿史那雲逸的肩膀對著田衝說道:“這位,現在的羌人首領阿史那雲逸,我從小到大的表兄弟。”


    薑遠道目光銳利地看向阿史那雲逸,開門見山地問道:“歲貢呢?可別告訴我出了岔子!”


    阿史那雲逸滿不在乎地笑了笑,一邊伸手隨意地抓起一塊香氣四溢的醬牛肉放入口中大嚼起來,一邊含糊不清地迴答道:“放心吧,都藏在以前的老地方了,你到時候直接過去取就行。不過說實在的,你那把破斧子真是難用得很呐!”


    薑遠道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迴應道:“那不過是用來掩飾身份的玩意兒罷了,要那麽順手做什麽?能湊合著用就不錯了。”


    話鋒一轉,他神色凝重地注視著阿史那雲逸,壓低聲音提醒道:“這次行事結束後,你可得千萬小心些,我估計,你恐怕早已被李公公派來的人手給盯上了。”


    阿史那雲逸點了點頭,然後咽下嘴裏的食物,不緊不慢地說道:“可不是嘛,我早就發現有人跟蹤監視了。這幾天出門辦事兒,我都是安排了一個與我身形相似的假人偽裝成我的模樣留在營帳裏,我自己則趁機溜出來行動。昨日就在那邊,我還瞧見了李公公手下的一隊青衣衛,好在當時天公作美,突然刮起一陣沙塵,我才能借著這混亂之機順利將歲貢給劫持到手。要不然啊,想要得手可沒那麽容易。”


    聽到這裏,薑遠道眉頭微皺,若有所思地緩緩說道:“即便如此,咱們還是得想辦法找個替罪羊才行,否則一旦被李公公抓住把柄,他肯定會揪著不放,死死地盯著咱們不放的。”


    阿史那雲逸冷哼一聲,不屑地撇撇嘴道:“哼,諒他李公公也不敢太過放肆,也就是前些日子耍了些手段,將老爺子請到他的府邸去做客,妄圖以此來牽製我、讓我有所顧忌罷了。”


    “那忠叔那邊要我們幫忙嘛?”薑遠道眉頭微皺,目光投向阿史那雲逸,剛剛開口詢問道。


    隻見阿史那雲逸輕輕擺了擺手,緩緩地說道:“老爺子深謀遠慮,自然有他自己的盤算和計劃。我們無需過多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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