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快點兒!磨蹭什麽呢!”一名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遼人惡狠狠地瞪著身旁正吃力地推著獨輪車的奴隸,大聲嗬斥道。


    緊接著,隻見他揚起手中那根布滿倒刺的長鞭,毫不留情地朝著奴隸的背部狠狠抽去。


    奴隸猝不及防之下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鞭打得劇痛難忍,身體猛地向前撲倒,重重地摔倒在了滾燙的沙漠之上。


    揚起的沙塵瞬間彌漫開來。


    那名遼人見狀,頓時氣得暴跳如雷。他瞪大雙眼,嘴裏罵罵咧咧地再次抽出鞭子,像雨點般密集地落在倒地不起的奴隸身上。


    每一鞭都帶著淩厲的風聲和刺骨的疼痛,直打得奴隸皮開肉綻、鮮血四濺。


    而那奴隸隻能發出微弱的呻吟聲,雙手無力地護著頭臉,在這殘酷的鞭笞下苦苦掙紮。


    然而,無論奴隸如何求饒,遼人的鞭打始終沒有停止。


    終於,在經過一番慘無人道的折磨後,躺在地上的奴隸漸漸失去了動靜,徹底沒了唿吸。


    此時,這名殘忍的遼人才心滿意足地停下了手,隨手扔掉了沾滿鮮血的鞭子。


    就在這時,另一名遼人慢悠悠地走了過來。當他看到地上已經死去的奴隸時,眉頭微微皺起,略帶不滿地對剛才行兇的遼人道:“怎麽又打死一個?咱們一路上已經折損不少人手了,這樣下去可不行。”


    說著,他低頭看了看深深陷入沙地中的馬車,隨即招手叫來了幾名遼人士兵,讓他們將馬車從沙地裏推出來。


    “哼,不就是打死個奴隸嘛,有什麽大不了的。等咱們到了前麵,再花點兒錢隨便買幾個就行了。”打死奴隸的遼人滿不在乎地撇撇嘴,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


    “前麵?你難道不知道前麵就要到幽州了嗎?那裏可是大周的地界,哪還有地方讓你買奴隸,而且我聽說這一帶最近常有流寇出沒,那些過往的富商都遭了殃,被洗劫一空。”先前說話的遼人提醒道。


    “切,一群烏合之眾而已,諒他們也不敢來打劫我們。要是真有不長眼的家夥敢來,老子定叫他們有來無迴!”那名兇殘的遼人不屑地冷哼一聲,臉上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


    “話雖如此,但咱們還是得小心謹慎些為好。畢竟這裏不是咱們遼國的地盤,凡事多留個心眼總沒錯。隻是……奇怪了,按道理說大周那邊應該派人前來接應我們才對啊,為何至今未見人影,真是太沒禮數了!”說到最後,這名遼人的語氣中明顯透露出一絲惱怒與不解。


    就在此時,薑遠道身跨一匹雄健駿馬,身著厚重堅實的甲胄,手中緊握那杆威震四方的方天畫戟,英氣勃發地馳騁而來。


    而與他並肩而行的,乃是那位麵容白淨、身形略顯佝僂的李公公。


    隻見李公公微微側過頭,用眼角餘光斜睨著薑遠道,皮笑肉不笑地開口道:“哎呦喲,咱家可是聽聞薑總兵前些日子遭遇行刺之事,不知您身子可有大礙呀?”


    薑遠道聞言,旋即掉轉馬頭,麵帶微笑地看向李公公,朗聲道:“公公當真是消息靈通得很呐!此事發生不過短短幾日,竟然都已經傳入公公耳中,在下實在是欽佩至極!”


    “嗬嗬嗬……”李公公幹笑兩聲,擺了擺手,應道:“哎呀,咱們同處幽州為官,咱家對薑總兵的安危自然是時刻掛心呐!”


    薑遠道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反問道:“哦?如此說來,若是我此刻仍舊臥床不起,甚至身負重傷,公公是否會感到更為滿意呢?”


    “哈哈哈……瞧薑總兵這話說的,您安然無恙,那可是咱幽州百姓的福氣喲!”李公公趕忙賠笑著解釋道。


    “哈哈,那就承公公吉言了!說起來,此次遇刺倒也算是僥幸逃過一劫。那刺客顯然是個不入流的貨色,若他懂得些下毒或是放冷箭的手段,恐怕我這條小命兒早就交代嘍!”薑遠道一邊說著,一邊衝著李公公放聲大笑起來。


    李公公見狀,也跟著附和著笑出聲來,但兩人的笑聲之中卻隱隱透著幾分虛偽和做作。


    “哎喲,真不知曉這大遼的使團究竟什麽時候才能抵達啊!”李公公一邊輕揉著太陽穴,一邊滿臉愁容地將話頭轉向身旁的薑遠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焦急與無奈。


    薑遠道聞言抬起頭來,目光凝視著天空,隻見天邊烏雲密布,狂風漸起,似乎一場沙塵暴即將席卷而來。


    他微微皺了皺眉,緩緩開口道:“依此天氣狀況來看,恐怕用不了多久便又要刮起漫天風沙了。”


    說罷,他轉過頭去,對著李公公建議道:“要不公公您先迴營帳內等候,這裏有我守就行。”


    李公公聽後眯著眼睛,笑著說道:“哎,咱家怎能放心讓薑總兵一人在此等候呢?”


    薑遠道看著麵前的老狐狸,追問道:“哦?莫非公公是擔憂我會做出什麽不應該做的事情?”


    李公公一聽搖了搖頭,陪笑道:“哪裏好,薑總兵不要誤會。隻是這陣子以來,這地方一帶常常有流寇出沒,而且聽說那流寇首領使得一手好斧法,招式大開大合,與薑總兵您是一樣的路子。咱家如果獨自返迴,萬一途中撞見他們遭遇不測,那不就是小命不保了,倒不如留在薑總兵身邊,也好圖個心安。”說完,李公公眯起雙眼,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番薑遠道。


    薑遠道聽完李公公說的話之後,心中暗自咒罵這老家夥真是一隻狡猾至極的老狐狸。


    不過,他麵上卻並未露出絲毫異樣,反而仰頭大笑起來,聲震屋宇:“哈哈,既然如此,有朝一日我遇到那流寇首領一定跟他好好較量一番!”


    李公公聽見薑遠道的話,那張原本就堆滿假笑的麵龐瞬間笑得更加燦爛如花。他點了點頭迴應著:“哎喲,若是真能有那麽一天,不知道咱家有沒有機會能夠看到這驚心動魄的對決!”


    薑遠道那微微上揚的嘴角,仿佛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就那樣似笑非笑地緊緊盯著麵前的李公公。他的語調不緊不慢、從容淡定,一字一句都顯得格外清晰:“放心吧,公公,這機會啊,遲早都會有的。”


    就在他緩聲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周圍的氣氛似乎也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他那雙深邃而銳利的眼眸,自始至終都未曾從李公公的身上稍稍移開過哪怕半分。


    而恰在此時,原本平靜無風的天地之間突然間狂風大作。唿嘯而過的風聲猶如猛獸咆哮一般,震耳欲聾。


    伴隨著狂風而來的,則是漫天飛舞的黃沙。這些細小的沙礫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攪動著,迅速彌漫開來,漸漸地將整個天空都染成了一片昏黃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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