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下棋還是遠遠比不上公公您高深莫測啊!”阿史那忠滿臉欽佩地看著眼前錯綜複雜、局勢難辨的棋局,恭恭敬敬地拱起手,由衷地讚歎道。


    隻見李公公悠然自得地坐在那裏,他那雙深邃而犀利的眼睛凝視著麵前的殘局,仿佛能夠洞悉其中每一步變化所蘊含的玄機。


    過了一會兒,他緩緩放下手中緊握著的棋子,輕描淡寫地說道:“咱家哪算得上什麽棋力高深喲,不過是今日湊巧走對了幾步棋,僥幸獲勝而已。倒不知道,你是否還會像以往一樣呢?”李公公這番看似隨意的話語,實則暗藏深意,讓人難以捉摸其真正意圖。


    阿史那忠何等機敏之人,自然聽出了這弦外之音。


    他心頭一震,但臉上卻依舊保持著鎮定自若的神情,連忙迴應道:“公公放心,我肯定是始終如一地站在您這邊,站在陛下這邊!”


    然而,李公公似乎並未被這簡單的迴答所滿足,緊接著追問道:“那麽,你兒子又當如何呀?”


    此言一出,猶如一道驚雷在阿史那忠耳邊炸響。


    他心中暗叫不好,額頭上不禁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來。


    但事已至此,容不得他再有半分猶豫,於是他趕忙信誓旦旦地說道:“那還用問嗎?犬子必然與我一般無二,絕對也是堅定不移地追隨公公您呐!”


    聽到這裏,李公公微微眯起雙眼,緊緊盯著阿史那忠那張因緊張而略顯僵硬的麵龐,冷冷地反問道:“哦?你敢擔保麽?”一時間,空氣仿佛都凝固了起來,氣氛變得異常凝重……


    阿史那忠這時麵色凝重地說道:“老夫願以自己的項上人頭作保,不知道這樣公公還算滿意嘛?”


    他話音剛落,兩人之間便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之中。周圍的空氣也變得異常沉重。


    就這樣僵持了許久之後,李公公突然間像是發現什麽開心的事情似的哈哈大笑起來,並開口說道:“哎喲喲,瞧瞧你這是幹什麽呀!咱們可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剛才也不過就是跟你開個小小的玩笑罷了,來來來,不要放在心上,咱們再來下一盤棋。”


    聽到這話,阿史那忠先是微微一怔,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連忙應道:“好說好說,既然如此,那我就再陪著公公下一局吧。”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然而這看似和諧的笑容背後,卻分明隱藏著幾分難以言說的虛假之意。


    “首領。”阿史那雲逸迴到營地內,手下的侍衛上來說道。


    “有什麽事,講。”阿史那雲逸看著他說道。


    侍衛默不作聲地從懷中掏出一卷羊皮雙手遞給阿史那雲逸。


    阿史那雲逸感覺到疑惑接過羊皮卷,侍衛拱手躬身退下。


    阿史那雲逸慢慢打開羊皮卷看了裏麵的內容後,瞳孔一縮,接著將羊皮卷扔向一旁的火堆中看著它慢慢變成灰燼後阿史那雲逸喊道:“來人,備馬。”


    幽州邊境,依舊是那家酒館。


    風唿嘯著掠過這片荒涼之地,揚起一片塵土。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徹雲霄,由遠及近地傳來。


    隻見遙遠的天際邊,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閃電般疾馳而來。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可以清晰地看到那道黑影原來是一匹黑馬,它四蹄翻飛,如同一陣旋風。而馬背上坐著的,正是阿史那雲逸。


    他身姿挺拔,一襲黑袍隨風獵獵作響,手中緊握著韁繩,目光銳利地注視著前方。


    眨眼間,阿史那雲逸便已騎馬來到了酒館門前。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微微一怔——酒館大門緊閉,四周寂靜無聲,甚至酒館後院連一絲炊煙都不見升起。


    阿史那雲逸眉頭微皺,他勒住韁繩,讓胯下的駿馬停了下來,靜靜地坐在馬上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可酒館內始終毫無動靜。


    過了好一會兒,阿史那雲逸抬頭望了望天空,此時天色漸晚,夕陽西下,餘暉將整個大地染成了一片橙紅色。


    眼看夜幕即將降臨,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果斷地調轉馬頭,再次揮動馬鞭,策馬朝著遠方飛馳而去。


    隻留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幽州軍營內,氣氛凝重而肅穆。薑遠道靜靜地站在營帳中央,背對著門口,目光專注地凝視著懸掛在牆壁上巨大的輿圖。


    他的視線緩緩移動,最終停留在西域與幽州邊境交接之處,眉頭微皺。


    就在此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打破了寂靜。


    薑遠道敏銳地察覺到有人進入了營帳,但他並未立刻轉身,而是繼續注視著輿圖。


    來人走到薑遠道身後不遠處停下,然後單膝跪地,恭敬地稟報:“總兵大人!”聲音低沉而有力。


    薑遠道聞聲緩緩轉過身來,犀利的目光瞬間落在眼前之人身上。


    隻見此人身著親衛服飾,低垂著頭顱,看不清麵容。


    然而不知為何,薑遠道總覺得此人有些麵生,心中不禁升起一絲警覺。


    “什麽事?”薑遠道開口問道,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威嚴。


    “屬下有緊急軍情要報告總兵大人!”那人依舊低著頭,拱手迴答道。


    “哦?”薑遠道眼中閃過一抹疑惑,同時暗自提高了警惕,追問道,“究竟是什麽軍情?速速說來!”


    聽到薑遠道的問話,那人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低聲說道:“此事關係重大,還請總兵讓屬下上前,說給總兵聽。”


    薑遠道略一思索,點了點頭說道:“那你上來吧。”


    說著,他腳下輕輕挪動,看似隨意的一步,實則已經站穩腳跟,如同老樹紮根一般穩固。


    得到許可後,那人站起身來,朝著薑遠道快步走去。


    每一步都顯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引起薑遠道的懷疑。


    當他走到距離薑遠道僅有三步之遙時,突然停住腳步,抬起頭直視著薑遠道。


    就在兩人目光交匯的刹那間,薑遠道心頭猛地一跳,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果然,下一刻,隻見那人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右手迅速從腰間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同時說道:“李公公讓我問總兵大人現在到底是姓李還是姓王?”說完毫不猶豫地朝著薑遠道頭頸猛刺過去。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襲擊,薑遠道反應極快。他身形微微下蹲,避開了直刺而來的匕首鋒芒,同時左手迅速抬起,用力將麵前擺放文案的案牘掀翻起來,徑直砸向刺客。


    說時遲那時快!這刺客完全沒料到會遭遇如此迅猛的攻擊,刹那間便被砸得有些手足無措。


    隻見薑遠道目光如炬,渾身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他的右臂肌肉緊繃,猶如拉滿弦的弓一般,緊接著便是一記剛猛無比的勁拳。


    直直地朝著刺客的胸口狠狠砸去。這一拳勢大力沉,仿佛猛虎下山般威猛不可阻擋。


    刺客隻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襲來,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了兩三步。


    與此同時,他頓感體內氣血翻湧,喉嚨一甜,一口鮮血緩緩地從嘴角流淌而出。


    然而,這名刺客顯然也並非等閑之輩,他強忍著劇痛,大喝一聲給自己壯膽,右手迅速反握住鋒利的匕首。


    腳下猛地發力,如離弦之箭一般朝著薑遠道疾馳而去。


    眨眼之間,那寒光閃閃的匕首就已直指薑遠道的咽喉要害,眼看就要一擊致命。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殺招,薑遠道卻毫不慌亂。


    隻見他身形一閃,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在了刺客的胸口之上。


    刺客受力再次向後踉蹌數步,但仍未放棄進攻。


    就在這時,薑遠道動作敏捷地側身一轉,左手順勢抄起剛剛放在一旁的厚實案牘,毫不猶豫地朝著刺客的頭部用力砸去。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案牘瞬間四分五裂,碎屑四處飛濺。


    而那刺客更是慘不忍睹,腦袋被砸得皮開肉綻、鮮血直流,整個人搖晃著幾乎要跌倒在地。


    薑遠道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這個刺客狼狽不堪的模樣,輕聲笑道:“哈哈,就這點手段也敢來行刺老子?想當年,老子所遭遇的那些刺殺場麵,可比今日這出戲碼要精彩得多呢!”


    說罷,他緩緩抬起頭,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那名刺客,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與輕蔑。


    刺客被薑遠道強大的氣勢所震懾,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薑遠道冷笑一聲,猛地伸出右手,一把抓起身旁那柄沉重無比的方天畫戟,隻見他手臂肌肉緊繃,青筋暴起,冷笑道:“你問我姓什麽?下去之後有人會告訴你。”


    話音未落,手中的方天畫戟如同閃電般迅猛刺出,帶著淩厲的勁風,直取刺客的胸口。


    隻聽“噗嗤”一聲悶響,那鋒利的戟尖瞬間貫穿了刺客的胸膛,巨大的衝擊力使得刺客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而出,重重地砸在了營帳之外的地麵上,揚起一片塵土。


    而那方天畫戟則深深地插入泥土之中,將刺客死死地釘在了原地,鮮血從傷口處汩汩流出,染紅了身下的土地。


    刺客瞪大雙眼,嘴裏不斷湧出鮮血,四肢抽搐了幾下後便徹底沒了動靜,顯然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這邊鬧出如此大的動靜,自然很快就驚動了附近的士兵們。


    不一會兒功夫,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便匆匆趕來,將此處團團圍住。


    然而,令薑遠道感到有些詫異的是,平日裏負責在此處值守的親衛隊竟然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他眉頭微皺,轉頭將目光投向剛剛氣喘籲籲跑來的副將身上,眼神交匯之際。


    副將心領神會地點點頭,隨即轉身迅速離去,開始著手調查親衛隊為何突然消失不見一事。


    薑遠道看著副將遠去的背影,他的臉色變得愈發凝重起來。


    這時,圍攏過來的士兵們紛紛望向薑遠道,等待著他下達進一步的命令。


    薑遠道掃視一圈眾人,沉聲道:“把這裏收拾一下,然後都散了吧。”聽到將軍發話,士兵們不敢怠慢,連忙行動起來。幾個身強力壯的士兵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深深嵌入地麵的方天畫戟拔了出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抬進營帳之中。


    薑遠道走到放置方天畫戟的地方,仔細端詳了一番自己心愛的兵器,衝著那幾名士兵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待士兵們退出營帳之後,薑遠道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


    沒過多久,隻見副將神色匆匆地快步走進營帳,他雙手抱拳向薑遠道行禮後,恭聲稟報:“總兵大人,屬下剛剛在馬廄探查時,發現了一具屍體!”


    薑遠道聞言,原本平靜的眼神瞬間變得冷峻起來,他眉頭緊蹙,沉聲道:“查一查,快到關鍵時候了,不能出岔子。”


    “遵命,總兵大人!”副將領命道。


    稍作停頓之後,薑遠道突然目光灼灼地盯著副將,緩聲問道:“你後悔嘛?”


    副將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堅定地迴答:“都十幾年了,有什麽好後悔的。”


    聽到副將這番話,薑遠道點了點頭,接著叮囑道:“那你注意安全,記得把穿軟甲,以防意外。”


    副將咧嘴一笑,朗聲道:“大人放心吧,末將這十幾年都沒脫過,洗澡都穿著呢!”


    薑遠道聽到副將這麽說,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二人默契的笑了起來。


    夜幕籠罩下,萬籟俱寂,隻有那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在了屋內。


    李公公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雕花大椅上,手指輕輕摩挲著帶著的玉扳指,眼神幽深不知在想些什麽。


    就在此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一名身著青衣的侍從悄然走到了李公公身前。


    隻見那侍從微微躬身,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說道:“公公,剛剛得到消息,此次行動……失敗了。”


    聽到這話,李公公原本微閉的雙眼緩緩睜開,一道冷冽的光芒從他狹長的眼眸中一閃而過。


    然而,他的表情卻並未有太多的變化,隻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淡淡地說道:“失敗?哼,這在意料之中。那薑遠道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想要對付他又談何容易!罷了,既然事已至此,就讓所有人都撤迴來吧,以免被那個莽夫殺個片甲不留。”


    “是,公公。”侍從恭敬地點頭應道,隨後便轉過身去,邁著輕盈的步伐迅速離開了房間。


    望著侍從遠去的背影,李公公再次眯起了眼睛,鼻腔裏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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