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棟梁愣住,似乎從沒想到,有一天有人會問這個問題。


    他愣住了,眼睛空洞,似乎在思考問題。


    旁邊,唐清歎口氣,默默地看著陳棟梁不說話。


    陳學文臉上露出一抹苦澀,微微搖頭。


    葉長青視線一直在陳棟梁的臉上,一直都沒有移開。


    他很想知道,陳棟梁會怎麽迴答。


    可是等了許久,也沒見陳棟梁開口,他有些疑惑,但還是耐著性子,看著陳棟梁。


    突然,陳棟梁的眉頭皺了一下,隨後眼睛微眯,眼睛裏似乎出現了水霧。


    葉長青以為自己看錯了,在仔細看,就看到那雙眼睛裏多出了一些情緒,似乎有些茫然,還有滄桑,疑惑,痛苦,失落……


    最後這些全部化作一顆顆滾燙的眼淚滑落。


    葉長青頓時慌了手腳:“叔,你別這樣。”


    陳棟梁老淚縱橫,臉上露出淒慘的笑容。


    長滿皺紋的老臉,笑中帶淚,看得人動容。


    他微微搖頭,許久之後才開口:“我不知道我祖宗怎麽想的,他們也許是一腔熱血,也許是為農民抱不平,想從事農業,改良農業,為農民爭取權益。


    但他們害苦了陳家的子子孫孫。


    我後悔從農,如果他們知道,我這個不孝子孫的遭遇,他們也會後悔的。


    你看看,我們經曆了什麽,我一家人窮得一清二白,去工地搬磚,然後看著機會就承包工程,可是最後呢,欠一屁股債。


    他們欠著錢,就是不給,因為什麽,因為我是農民,如果我是當官的,他敢欠嗎?


    我兒子出去打工,結果呢,中介費交了,他們根本就不介紹工作,全是騙子。


    我去廠裏打工,廠裏不招聘工人,讓中介招聘,然後不交養老保險,不交醫保,出事了他們也不管,而且他們還要每個月扣我幾百塊。


    我去當一個保潔員,都被他們盯上。


    他們都盯著我這樣的農民坑,在我這樣的農民身上刮油。


    沒有油水,就割肉。


    你問我後不後悔,我後悔,如果我是我祖宗,隻要不把刀子架在我脖子上,說不從農就殺了我。


    我絕不會棄儒從農。”


    他越說越氣,最後幾個字,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吼出來的。


    吼完之後,就開始開口的喘息。


    像是幹完了幾畝地的農活,累得額頭都已經冒汗。


    葉長青聽得難受,他也是農民,隻是幸運地考上大學,然後開了一家公司,賺了一點錢。


    要不然會走一模一樣的路。


    聽完了之後,他沉默了許久,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最後報出了自己的電話號碼:“你們記住我的電話,138………我認識一個叫許承宗的人。


    他種地發財了。


    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也許能改變你們的生活。”


    徐承宗種植的小麥,一斤十塊錢,這條路比出去打工強。


    陳棟梁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種地發財了?


    怎麽可能?”


    葉長青臉上露出笑容,不要說陳棟梁,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也不信:“發財倒不至於,但能過上好日子。


    比打工賺得多。”


    陳棟梁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是農門的人嗎?”


    葉長青點點頭:“對,他是農門的人,他們傳承了一些古老的耕種技巧和典籍。


    對了,你們陳家沒有流傳下來一些典籍嗎?”


    典籍?


    陳棟梁突然想起了什麽:“別急,你等著。”


    說完轉身就往屋裏跑。


    屋裏響起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很快他帶著一個落滿灰塵的盒子出來。


    把盒子遞給葉長青:“這個就是我爺爺留下的東西,不過這東西沒人看,我爸爸說看這玩意,越看越窮。


    我一聽這玩意像是帶著詛咒一樣,我一次都沒看過。


    我不想兒子繼續從農,所以給老大起名陳學文,希望他成為知識分子,就像祖先一樣,成為大儒,就算不成為大儒。


    能當官也行啊。


    老二起名陳學武,我還送他學過跆拳道,都是騙人的玩意,蹦得挺高,打架的時候,啥也不是。


    結果兩個人還是農民,唉,命不好啊。”


    葉長青聽著他抱怨,伸手接過盒子。


    見上麵都是塵土,吹了一下。


    灰塵蕩漾,他趕緊頭向後仰。


    等灰塵落盡,木箱露出了真容,暗紅色的木質上,有著淡黃色的木紋,還散發著淡淡的木香。


    提鼻子一聞,煩躁的感覺一掃而空,給人一種寧靜安詳的感覺。


    葉長青伸出手,慢慢地打開蓋子,往裏麵看去,就看到盒子裏竟然幹幹淨淨,盒子底下躺著一疊銀灰色的牌子,每個牌子大概有手掌長短,寬度稍微短了一點,就像是一頁16開的書頁大小。


    伸出取出銀灰色牌子,數了數,一共十個,每一個上麵都刻著字,繁體的漢字。


    他先看向第一個牌子,隻見上麵寫著:


    “辯土篇


    凡耕之道:必始於壚,為其寡澤而後枯;必厚其革內,為其唯厚而及;缶食者之,堅者耕之,澤其革內而後之;上田則被其處,下田則盡其汙………”


    葉長青看得一頭霧水,讀著太過佶屈聱牙,不要說懂什麽意思,讀著都覺得咬嘴。


    每個字都認識,放在一起,全都不認識。


    他咳嗽了一聲道:“果然是棄儒從農,你家祖宗太有學問了,我看不懂。”


    陳棟梁笑著道:“我爺爺說他也看不懂,老祖宗就是太喜歡拽文,故作高深。


    葉先生,這個你拿去吧。


    留著也沒什麽用。


    我想問一件事,農門的門主是你嗎?”


    葉長青搖搖頭:“不是我,是我師傅。”


    陳棟梁道:“我能見到門主嗎?”


    葉長青搖搖頭:“他不過問俗事了。”


    師傅也不知道怎麽迴事,誰都不願意見,甚至都不願意見他。


    更不會見陳棟梁,所以他一口迴絕。


    陳棟梁臉上露出驚喜:“這麽說您就是當代的農門之主了。


    農門陳家111代傳人,求重歸農門。


    跟隨葉先生重振農門。”


    葉長青哪敢接這個重擔:“叔,我就是代表師傅,來問一句話。


    您別這樣。”


    陳棟梁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農門一盤散沙,什麽人能欺負,都能刮一層油。


    我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


    在我心中,您就是農門之主。


    農門陳家求葉先生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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