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唐衷中臉上露出為難之色,看著葉長青欲言又止。


    葉長青向著大門口歪了一下頭,催促道:“愣著幹什麽,走啊。”


    唐衷中站起身,默不作聲朝著門口走去。


    唐人眾也站起身:“師傅,我跟你一塊去吧。”


    葉長青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在家陪媳婦吧。”


    唐人眾一隻手舉過頭頂:“師傅,我雖然有媳婦,但絕對不會耽誤學醫術的。


    我老婆是支持我的。”


    葉長青笑著道:“你想多了,今天真的不用去了。


    你就在家陪媳婦吧。


    明天你去尚品會所九樓。


    我在那裏等你。”


    唐人眾愣了一下,隨後再次確認:“師傅,你說的尚品會所。


    是我想的那個尚品會所嗎?”


    葉長青想起了尚品會所不是普通會所,笑著道:“應該是吧。”


    唐人眾苦著臉道:“師傅,我連進入尚品會所一樓的資格都沒有。


    你讓我上九樓。


    我沒資格上去啊!


    師傅,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你隻管打罵,求你不要趕我走。”


    葉長青聽得一愣一愣的:“你想岔了,尚品會所是我的地盤。


    以後也是你經常去的地方。


    尚品九樓,以後你什麽時候想進去,隨你意。”


    說完快步去追已經走到門口的唐衷中。


    唐人眾站在那裏,宛如做夢一樣,口中小聲地喃喃自語:“我能進入尚品會所。


    我竟然有資格進入尚品會所。


    我……”


    他正喃喃自語,宋慧中走了過來。聽清楚了唐人眾說的是什麽,她嗔怪道:“你說什麽呢,不是說胡話吧。


    尚品會所可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


    唐人眾迴過神,激動地拉著老婆的手:“老婆,我能進入尚品會所。


    而且有資格上九樓。”


    宋慧中伸手摸了摸唐人眾的額頭:“不熱啊,你說什麽胡話呢。”


    唐人眾拿開宋慧中的手,興奮地道:“師傅說尚品會所是他的地盤。


    尚品會所九樓。


    任我進出。


    哈哈哈哈……


    我能進入尚品會所九樓,我看誰敢看不起我。”


    宋慧中這一次信了:“你師父治療一個患者收兩千萬,如果說他是尚品會所的主人。


    我相信。


    天啊,你到底拜了一個什麽樣的師傅啊。


    竟然是尚品會所的主人。


    你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唐人眾拉住宋慧中的手:“謝謝你,幸好你反應快,讓我跪下拜師。


    要不然就錯過了。”


    宋慧中皺著鼻子,傲嬌地哼了一聲:“人家都說我是母老虎。


    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好。”


    唐人眾笑著道:“外人不懂你的好。


    但我知道。


    我知道你是好女人,你溫柔賢惠,善良,可愛,漂亮,迷人,還性感。


    來,讓我香一口。”


    說話間捧住宋慧中的臉就吻了下去。


    宋慧中嬌聲道:“就你知道我的軟肋。


    總是這樣拿捏我。


    好了,行了,晚上,這是大白天,啊,你好壞,晚上再說……求你了……別這樣……嗚嗚嗚……”


    一棟二十四層的高樓。


    樓下,葉長青與唐衷中站在入口處。


    葉長青見唐衷中已經站立了十分鍾了,還不進去,忍不住催促:“進去吧。


    早一刀晚也是一刀。


    別墨跡了。”


    唐衷中歎口氣,慢慢地蹲下,皺著眉頭長籲短歎。


    葉長青見勸不了,也蹲下等著。


    他不知道兩個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也不想多問。


    這種事情,就算是問了,他也無能為力。


    他也學著唐衷中蹲下,默默地在一邊等。


    太陽西下。


    落日的餘輝映照著西邊的雲彩。


    忙碌了一天的人拖著疲憊的身子迴家,從兩個人身邊走過。


    村子裏也漸漸熱鬧了起來,路上各種賣小吃的,擺地攤的,開始忙碌起來。


    天色漸暗。


    小商小販的燈亮了。


    葉長青在樓梯口來迴地踱步,時不時地看一眼,蹲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唐衷中。


    突然,唐衷中動了,雙手扶著膝蓋站了起來,突然掙紮了一下,摔倒在地。


    他扶著地想要爬起來,卻不小心又摔倒在地。


    葉長青上前去:“別起來了,在哪摔倒就在那躺一會兒吧。”


    唐衷中扶著地,再次努力爬起來,但他的腳似乎用不上力,再次跌倒在地。


    葉長青沒好氣地道:“蹲了那麽長時間,腳麻了。


    用不上力的。


    躺下歇一會兒就好了。”


    唐衷中愣了一下,似乎覺得有道理,他直接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


    一束燈光照射在唐衷中的臉上。


    眼角的一滴晶瑩在燈光下折射出道道光芒。


    葉長青有些吃驚:“怎麽哭了?”


    唐衷中臉上露出一抹苦澀,說話的聲音帶著蕭瑟:“為什麽做人這麽難?”


    葉長青見他打開話匣子了,順著話頭往下聊:“你感觸很深啊。”


    唐衷中深吸一口氣,仰頭望天,天上被燈光照射的一片模糊,星星似乎消失了,就連月亮也看不見了。


    他突然開口說了一句:“又不是陰天,為什麽沒有星星?”


    葉長青聽他說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怎麽往下接了。


    沉吟了片刻道:“地麵燈光太強,遮住了天上射下來的星光。


    所以看不見了。


    想看星星,去城外沒有人煙的地方。


    或者去山村,夜晚燈光暗淡的地方。


    在那裏看夜空,星星大如枇杷。”


    他說的沒有人煙的地方,就是無迴牢獄。


    在無迴牢獄,夜晚睡不著的時候,透過鐵窗仰望外麵的夜空,天上的星星很大,而且很亮。


    這是他的經驗之談。


    自從出獄,迴到鬆江市,他再也沒有看到過天上的星星。


    唐衷中像是沒有聽到葉長青說什麽,他繼續喃喃自語:“我小時候跟唐曉玉一起長大。


    我媽沒得早。


    爸爸忙著行醫,那時候中醫很吃香的,附近幾個村鎮,家裏人有個頭疼腦熱的,都來請他。


    沒人管我,我穿得髒,村裏的人都喊我髒猴子。


    他們的父母不讓孩子跟我玩。


    我也不跟他們玩,村裏的孩子都說我倔得很,又開始叫我強猴子。


    唯獨唐曉玉不嫌棄我,後來我漸漸地長大了,我想迴報她的恩情。


    她說如果我當醫生,治病救人,就能受人尊敬。


    村上的人都會尊敬我。


    如果有那一天,她就嫁給我。


    我覺得找對了方向,我發誓要成為名醫。


    後來爸爸出了車禍去世了。


    我沒了家人,我的世界隻剩下成為名醫一個目標。


    後來我終於考上了醫學院,上學走的前一天,我把家裏的赤金牌給她做定情信物。


    後來我們兩個經常打電話,有時候打電話,能打一夜。


    我電話費不夠了,都是唐曉玉幫我交,甚至他幫我交學費。


    我暗暗發誓,一定好好學醫,隻要我成為名醫,立刻就娶她。


    可我沒想到,就在我剛參加工作,準備懸壺濟世的時候。


    醫院竟然那麽黑暗。


    在醫院,我沒有救治過幾個病人,卻寫了一摞全是記錄仇恨的日記。


    我隻想當一個懸壺濟世的名醫,然後迴去結婚。


    為什麽這麽難?”


    葉長青默默地坐著,心中卻感慨良多。


    唐衷中繼續道:“不是我不守諾言,也不是我一根筋。


    我隻想成為名醫,隻想娶唐曉玉。


    可是我無能啊,我把她耽誤了。


    別人家的孩子都上初中了,我還沒實踐諾言娶她。


    我哪裏有臉見她!”


    葉長青歎口氣:“既然你做不到,那就應該早早的放手,讓她尋找幸福。”


    唐衷中搖搖頭:“我這一輩子的目標就是她。


    她尋找幸福,我怎麽辦?”


    沃日!


    這家夥不虧是強猴子。


    抓住死不放手啊。


    葉長青猶豫了一下,決定給他下點猛藥:“如果她變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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