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望山第三次拿起電話,這一次他和前兩次打電話不一樣。


    他的眼中多了一絲希望。


    老三華聽心很有學醫天賦。


    記性好,幾乎教過一遍,就不用教第二遍。


    老大和老二因為記性不好,一個學了正骨,推拿。


    一個學了針灸。


    隻有老三學會了他一半的醫術,若不是因為出國,他準備傳授衣缽地。


    所以對老三,他有一種不一樣的期待。


    撥出去了電話後,放在耳邊,等著接聽。


    東瀛。


    武川町。


    武田藥物公司。


    一個辦公室內。


    華聽心愁眉苦臉看著武田一美。


    武田一美很漂亮,長相甜美,穿著白襯衣,包臀裙,但那火爆的身材,似乎要破衣而出。


    此時,武田一美站在華聽心的身旁,笑吟吟的道:“上次你說的那個配方,現在已經大量生產了。


    希望你再接再厲,再貢獻出更神奇的藥方。”


    華聽心點點頭:“我會努力研究的。


    不過我好長時間都沒有迴家了。


    我想迴去看看我爸爸。”


    武田一美笑著道:“我也想陪你迴家一趟,不過我叔叔你是知道的,你不交出那本《太平惠民和劑局方》。


    他不會同意你迴去的。”


    華聽心氣唿唿地道:“我已經告訴他多少次了。


    我沒有那本書,我也問過我爸爸。


    他說那本醫書在我大伯手裏。


    但我大伯瘋了。


    我能怎麽辦?”


    武田一美笑著道:“你說你大伯會不會裝瘋?”


    裝瘋?


    華聽心搖搖頭:“他是因為不能行醫,逼瘋的。


    怎麽會裝瘋呢?”


    正在這時候。


    他的手機響了。


    華聽心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對武田一美道:“我爸打來的電話。”


    武田一美笑著道:“趕緊接電話,順便問一下你大伯醒了沒有。”


    華聽心點點頭,摁下了接通鍵:“爸~”


    華望山聽到這一聲爸,心中泛起莫名的酸楚。


    他知道這是稱唿弟弟華望川的。


    這也是打電話的正常稱唿。


    但……他仍然很欣慰。


    相比於華聽雲,黃聽風,華聽心總算是正常了一些,知道先稱唿一聲。


    他聲音有些激動的道:“聽心,是我。”


    華聽心愣了一瞬間,隨後驚唿出聲:“大伯,你……你清醒了?”


    華望山聽出侄兒言語中的驚喜,心中更覺欣慰:“是我,我醒了。”


    華聽心一隻手捂住電話的話筒,衝著武田一美道:“我大伯清醒了。


    《太平惠民和劑局方》有希望了!”


    武田一美興奮的拉住了華聽心的手:“機會終於來了!


    拿到醫書,以後你就是武田製藥的功臣。


    就算是我叔叔,都要敬你三分。”


    華聽心點點頭,然後繼續跟華望山通話:“大伯,你清醒了,太好了。


    我這就迴家去看你!”


    華望山心中一熱,三個孩子,他最疼的就是這個老三。


    這可是他預定的衣缽傳人。


    果然跟他親近:“好,迴來好。


    不過我跟你說一個事,這個事情……對你來說可能是沉重的打擊。


    你要做個心理準備。”


    華聽心的心一下子提起來了,莫非是《太平惠民和劑局方》丟了?


    他有種好不容易爬到山頂。


    突然一腳蹬空。


    跌落懸崖的感覺。


    深吸一口氣道“我……我能承受得住,大伯,你說吧。”


    華望山盡量用平緩的語氣道:“你爸爸去世了。”


    爸爸去世?


    華聽心內心某根落滿灰塵的琴弦被撥動。


    生鏽的琴弦,震蕩出沙啞蒼涼跑調的刺耳聲。


    這些年都在東瀛拚事業,幾年沒有迴去了,爸爸這個詞,似乎有些生疏了,好像距離生活很遙遠的稱唿。


    現在突然人沒了,沒有想象中的痛苦,傷心。


    隻有一些淡淡的傷感和內疚。


    腦海中浮現出模糊的影子,像是小時候,爸爸抱著自己的身影,但就是看不清容貌。


    也許是塵封得太久了。


    他很快就從胡思亂想中迴過神:“我知道了,我這就迴來。”


    華望山有些激動:“好孩子,迴來就好。


    趕緊迴來吧,我不多說了,你趕緊去飛機場吧。”


    掛了電話,他對葉長青道:“這孩子不錯,孝順!”


    葉長青聽得感覺荒謬。


    爸爸死了,兒子迴來再正常不過了。


    這有什麽值得稱讚的。


    不過跟前兩個孩子相比,在他們的襯托下。


    確實好了很多。


    華聽心掛了電話,腦子有些遲鈍,不知道該幹什麽了。


    武田一美走到華聽心跟前,輕輕地吻了一下:“別難過,有我在,我陪你迴去。”


    華聽心轉身摟住了武田一美豐滿的身體,爸爸的死,給他的觸動很大。


    人說沒就沒了。


    一輩子……就這麽結束了。


    他突然有種生命無情和短暫的感觸,緊緊地摟住武田一美,他似乎能從豐滿彈性的身體上,找到了活著的真實感。


    內心突然湧動渴望和衝動。


    突然他捧起武田一美的臉,就親了上去,親得很用力,很瘋狂。


    就像是沙漠裏迷路的旅人,三天滴水未進,突然看到遇到了甘泉。


    貪婪的吸吮。


    手伸進衣服裏,像是揉麵團一樣,用力地揉搓。


    武田一美皺起眉頭。


    華聽心一直很溫柔,第一次見他如此暴力。


    眼神都亮了。


    用力地抱緊了華聽心,口中不停地發出令人臉紅的鼻音。


    鬆江市。


    一棟別墅內。


    鄰居三三兩兩地都走了。


    警察也來了,問清楚了情況,得知已經通知華望川的兒女,他們也走了。


    最後院子裏,隻剩下葉長青和華望山。


    眼看著夕陽落山。


    葉長青逐漸心煩意躁:“中午打的電話,從東瀛坐飛機迴來,三四個小時夠了。


    這已經五個小時了。


    怎麽一個也沒迴來?”


    華望山不停地看向大門的方向,每次有一輛汽車駛來,他都會站起來,已經幾十次了。


    他現在也麻木了。


    “按理說老三聽心應該很快就迴來了。


    這孩子比較孝順。


    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迴來,莫非路上出事了?”


    葉長青感覺肚子餓了,中午吃的麵全都吐出去了。


    現在饑腸轆轆的,特別難受。


    聽到華望山這麽說,搖搖頭:“出事了,早就打電話了。


    也不知道磨蹭什麽。


    要不你給打個電話催一催?”


    華望山臉色鐵青:“不打。


    他們的爸爸死了。


    我就不信他們今晚不迴來!”


    一個小時後,太陽落山,夜幕降臨。


    華望山臉上青筋暴起,葉長青想去吃飯,可是想到屋裏那具生蛆的屍體,他就沒了食欲。


    兩個小時後……


    華望山緊咬著牙,臉上的表情似乎要吃人。


    午夜十二點。


    葉長青看了一眼手表:“距離你打電話已經過去十個小時了。


    要不打電話叫殯葬公司的人吧。”


    華望山一臉疲倦,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等……”


    淩晨兩點鍾,華望山老眼通紅,一臉憔悴,臉上透出失望和痛苦之色,偶爾的會罵一句:“逆子!


    白眼狼~


    畜生!”


    太陽從東方升起。


    紅彤彤的。


    陽光灑落人間,給清冷的早上增加了一點點的溫熱。


    葉長青像是一個泥塑木雕一樣,一動不動。


    似乎感受不到陽光的溫度。


    屋裏死了人,華望山嘀嘀咕咕罵了一夜,翻來覆去就是三個詞,逆子,白眼狼,畜生。


    他都聽得麻木了,若不是擔心華望山出事,他早迴家了。


    華望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夜之間就蔫了。


    雙眼無神地看著門口,眼睛早就沒有了聚焦。


    下午。


    兩點十分。


    一輛汽車停在了別墅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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