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之前走過的老路來到那座廢棄工廠,繞過彎彎繞繞的密道,林楓又一次見到了坐在椅子上玩弄手中槍支的金爺。


    這才兩三個月的時間沒見,金爺的體積仿佛又比上一次見麵大了一圈。


    真是奇了怪了……


    林楓嘴角抽搐兩下,忍不住在心中嘟囔。


    胖成這樣,身體肯定負擔很重,金爺就沒有想過要減肥嗎?


    鋌而走險幹這種危險勾當,大多數人的目的都是賺大錢、成為人上人、縱情享樂,在聲色犬馬中度過餘生。


    事實上,看金爺的樣子,也的確過上了這種生活。


    那他就不想讓這樣的美好生活再持續得久一點?


    腹誹完畢,林楓表麵不動聲色,還是友好地朝著金爺露出了淺淺的微笑,進行交易前的官方寒暄程序:“好久不見了,瘦猴,這段時間你還好嗎?”


    “我挺好的,謝謝關心。”


    金爺看是林楓,立刻支撐著肥胖的身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雖說隻是簡單的動作,可瘦猴完成起來卻十分費力。


    很顯然,他長期缺少鍛煉的胳膊,已經完全支撐不了他的體重了。


    即便這樣,金爺也還是堅持站起,給予林楓最基本的尊重,這竟然讓林楓心裏生出些許異樣的感慨……


    別說,做他們這一行的,心狠手辣歸心狠手辣,但是等級階層的劃分也很森嚴,對金錢利益的趨向性也很高。


    上一次金爺對他愛理不理的態度還曆曆在目,這一次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嘖嘖。


    該說些什麽好?


    有錢能使鬼推磨,老祖宗誠不欺我也。


    “聽說林先生來找我是要和我談一筆大生意,現在我們已經麵對麵了,還請林先生不妨直說,究竟是什麽大生意,值得你大費周章跑到猴子國來?讓瘦猴傳話不就好了?”


    金爺一邊說一邊朝著林楓伸出手,林楓禮貌性的和他指尖輕輕碰了一下,也算是握過手了。


    那肥肥的油膩的觸感,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摸一塊溫熱的生豬肉。


    “這話還是要當麵說比較好。”


    林楓挺直了背,一開口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上次我在您這裏購買的軍火用起來很順手,所以我想要和您再次深度合作。”


    “至於具體的合作內容,說複雜也複雜,但說簡單也簡單。”


    “我要購買你們這裏的ak生產線和子彈生產線,還有相關的所有原材料,價格隨便你們開,我這邊錢保證到位,但同樣的,我也需要你們保證你們給我的貨不摻任何水分、不帶任何弄虛作假。”


    “否則,咱們雙方之間的信任就算徹底崩塌了,以後恐怕也很難再合作。”


    林楓深知自己身在別人的地盤相對處於弱勢,整那些有的沒的的話術都起不到實質性作用,還不如直接開門見山,把關鍵問題亮明,直奔主題而去,這才叫追求效率。


    空氣有一瞬間的沉默。


    瘦猴在一旁都嚇傻了。


    不是?


    買生產線?


    原來林楓說的大生意是指這個?虧林楓想得出來!


    金爺也同樣震驚於林楓的膽量,但與此同時,對林楓的坦率也有了些許佩服。


    或許林楓背後的勢力真比他想象中強大?


    否則,林楓也不會有底氣一開口就這麽大胃口。


    雖然內心和瘦猴一樣震撼萬分,但金爺表麵上依然不動聲色,頓了片刻後,輕笑一聲,道:“果然是筆大生意。”


    “可惜這筆生意實在太大,我恐怕做不了主,得向將軍請示一下才行。”


    林楓大手一揮,也沒為難金爺。


    “行,那就麻煩你跟將軍說一聲,錢不是問題,我做生意向來都是帶著誠意來的,他開價多少就是多少!”


    “林先生還真是爽快。”金爺又忍不住打量了林楓一番,“可惜將軍並不是我說見就能見到的,隻有明天才能得到將軍的答複,麻煩林先生在猴子國暫且休息一晚,明日再來商討,怎麽樣?”


    二人約定明天再見麵,林楓答應下來,迴到瘦猴住處。


    直到迴了自己家,瘦猴才從剛才巨大的震驚中迴過神來。


    他又一次被林楓的舉動刷新了三觀。


    天知道他有多想問林楓為什麽忽然要把生產線給買下來,準備生產多少軍火,又要拿這些軍火去做什麽事,可最終,膽怯還是戰勝了他的好奇心……


    憑借直覺,瘦猴覺得還是不要管這閑事為好。


    他哪有資格過問上級?


    隻要林楓有命令有需求,他照做就是了。


    這才是一個合格的走狗。


    迴家後,林楓也沒有再提起有關生產線的事,好像尋常友人一樣,和瘦猴一起做了飯,一同吃掉,看了會兒電視便各自迴了房間。


    此時,天幕也黑了下來。


    深夜時分,瘦猴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明明已經很累了,卻怎麽也睡不著。


    隻要一閉上眼,他腦海中便會自動迴想起林楓對他的邀約,揮之不去。


    說不心動是假的……


    但如果背叛金爺,萬一被金爺報複了怎麽辦?萬一林楓創業失敗,虎落平陽,他也跟著成為人下人,怎麽辦?


    到時候,就算他想繼續迴到金爺身邊做事,也迴不去了。


    在舉目無親的猴子國,他無依無靠,願意接收他的人本身就隻有金爺一個,如果連金爺這最後的後路都斷了,那他就真活不下去了。


    最重要的是,瘦猴了解金爺的性子,一旦他跑了,金爺必然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除非林楓實力夠強,要麽強到讓金爺心服口服,要麽強到能夠抵禦金爺派出的殺手。


    腦海中思緒像亂麻一般,瘦猴又翻了個身,外套堅硬的觸感和紐扣硌著他的背,讓本就沒有睡意的話他更加難眠。


    “哎呀,這外套平時穿穿還好,睡覺的時候穿,怎麽這麽不舒服?”


    “我從街邊打折店買來的舊睡衣,穿起來都比它要舒服一萬倍。”


    瘦猴扭了扭身子,下意識想要脫掉,可手在接觸到外套的一瞬間,還是收了迴去。


    想到林楓望著他眼睛、鄭重其事的囑咐,瘦猴隻能硬生生忍耐,不敢違抗林楓的命令,生怕造成什麽難以挽迴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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