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出去逛逛?”江橙兒提議道,這幾天韓佰川特別忙,不停歇地盯著工人幹活,又盯著牡丹的市價,等著花朝節的到來。


    韓佰川想了想,點頭,換了件衣服,跟她一起出去了。


    沿街信步而行,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使勁招攬生意。兩人來到了一處花鳥市場。江橙兒一眼就看到有隻鳥在籠子裏婉轉叫著,青紅色的毛,眼睛周圍有一圈白毛,眼珠清澈機靈。


    江橙兒渾身一激靈,她想到了無辜死去的畫眉鳥嘰嘰。


    她望向韓佰川:“不如把這隻鳥買迴去吧?”


    韓佰川對之前的記憶沒啥印象了,不過在家裏放隻鳥,讓宅子多點生氣也是好的。就付了錢,兩人拎著籠子往迴走。韓佰川看到小攤上有人賣煎餅,也買了一個。


    他舉起煎餅,看了看江橙兒:“要不要分一半給你?”


    他以前說過的話又出現在了耳邊。“我的東西要分你一半。”


    江橙兒也不知為什麽聲音有些顫抖:“你……你還記得那句話?”


    “什麽?”韓佰川茫然地看著她,他說過什麽重要的話嗎?


    “沒什麽。”江橙兒有些失望,果然那並不重要,所以都忘掉了嗎?


    “你放心吧,等我做生意掙了錢,分成肯定有你的分,因為我們現在都是韓家人了。”


    她很想說自己想要的不是這些,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畫眉買迴來後不停地唱著,江橙兒替它取了個名字叫豆豆。那隻公雞阿紅聽到鳥叫聲,也大聲扯起嗓子啼叫起來。


    “嘰嘰嘰——”


    韓府一下子充滿了兩個家夥的叫聲,熱鬧了不少。


    花朝節之前,還有上元節的花燈會。江橙兒看古裝電視劇,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流光溢彩、人流如織的燈會。


    離花朝節還有兩天,花匠袁十三種的牡丹“袁碧”已經完全盛開了。花田裏一片藍色迎風招展,像女子漂亮的裙擺,優雅迷人。


    仲春十五日為花朝節,集市上人頭攢動,商賈紛至,各種奇花爭奇鬥豔。不論男女,不分貴賤,上至君主、士大夫,下至市井小民,頭上都簪著一朵小花。牡丹、芍藥、棣棠、木香都上市了,花販們用馬頭籃把花鋪排在地上,供人挑選。


    忽然,人流像被什麽吸住一般,都往一個方向湧動過去。


    重重人流圍住了一個年輕俊美的公子,那男子舉起手上的花展示給眾人看:“這牡丹名叫‘袁碧’,是我家花匠袁大哥培育出來的。”他指了指坐在一旁的憨厚男子,袁十三黝黑的臉微紅,不過看不出來。


    韓佰川高聲道:“大家來說說,我這‘袁碧’能不能跟魏紫、姚黃媲美呢?”


    李白寫牡丹的詩句是“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牡丹本就華麗優雅,韓佰川手上淺碧色的名種玉千葉更顯得十分神秘高貴,碧藍色的花瓣層層疊疊,沾著少許露珠,眾人沒見過藍色的牡丹,視線自然而然就被吸引住了。


    隻聽見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道:“我出五百錢買下這株牡丹,如何?”隨著聲音,一個一身錦衣華服的中年男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腰間係著一塊玉佩,一看就知這人身份不凡。


    聞言眾人嘩然,一株花賣五百錢在民間算是天價了,他們並不知道品相漂亮的牡丹在貴族中賣到一千錢一株是十分尋常的事情。


    這人開的價錢是今日花市成交的最高價,但韓佰川並沒有顯得高興,臉上仍然是淡淡的神色:“這位兄台,五百錢隻是魏紫的一半價格吧?難道我這花竟跟魏紫相差這麽多?”


    那中年男子沒想到這年輕人對牡丹的行情了解得這麽清楚,他還是第一次見這麽漂亮的碧色牡丹,物以稀為貴,要是他拿去獻給上麵的人肯定能讓對方眉開眼笑,說不定從此就平步青雲了。


    想了想,他裝作十分糾結不舍的表情,道:“公子啊,你的花確實美,也十分稀罕,這樣吧,我咬牙出到一千錢,再貴可就承受不起了。”


    人群再次騷動起來,傳來議論聲:“什麽啊,藍色的花有什麽稀罕的,我還有紫色的牽牛花呢。”


    “大哥啊,人家那可是牡丹,牽牛花我也可以白送你幾朵。”


    那個中年男子要了5株袁碧,掏出一張銀票交給韓佰川,眾人看得眼都直了。接著,又有一個穿著雍容的貴婦人買走了8株。袁十三共種了200株袁碧,一天下來差不多賣了二分一。當然,這小鎮上的有錢人不多,有些是以800文賣的。


    人群之中,一個四、五十歲的胖男人看著韓佰川的賣花生意紅紅火火,氣得直跺腳。他對自己身邊的瘦猴子男人道:“他怎麽種出來藍牡丹的?難道用了什麽妖法?”這人是徐承海,他對韓少爺搶走了自己的丫鬟耿耿於懷,看到韓少爺用本來屬於自己的荒地混得風生水起,怎能不氣憤?


    肖貴苦思冥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徐員外,我明白了,種出藍色牡丹十分簡單,並不需要妖法,你等我明天就來拆穿他的把戲。”


    花朝節第二天,韓佰川的攤子前照樣熱鬧非常,袁碧吸引了很多從遠一點的地方來的商人,剛擺出來就賣出去了十幾株,袁碧也帶動了地裏種植的其他花卉芙蓉月季的銷量。


    街上響起了一個突兀的男聲:“大家千萬別上當,藍色牡丹不過是一個障眼法,我這就證明給你們看。”


    韓佰川一聽,是從不遠處的一個攤子上傳來的。袁十三有些緊張地看了看他:“東家,這是搗亂的來了?”


    他不禁皺眉:“袁大哥,別緊張,你在這繼續賣花,我過去看看。”


    江橙兒看他走過去,也跟了過去。一看,那個擺攤的男人竟是介紹徐員外給他們的莊宅牙人肖貴。


    肖貴手上拿著一枝花,花上蓋著一塊黃布。看到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他舉起那枝花讓人觀看:“大家看好了,我這枝花可比那藍色的牡丹更加特別——”說完,他把黃布扯了下來。


    人群又一次沸騰起來。隻見那枝花竟然一半是藍色,一半是白色。


    肖貴充滿自信地高聲道:“明白了吧?我隻是把顏料滴到花上,這朵本來白色的花就變成了藍色!我隻染了一半,是為了讓大家清楚它本來是白牡丹。因此,”他指了指韓佰川的攤子,“那人賣的藍牡丹根本就是個把戲,藍牡丹一點不稀罕,就是為了賣出更高的價錢!”


    話音剛落,就在人群中引起一陣騷動,有些人相信了他的話,氣衝衝地要去找韓佰川討個說法,有人反駁他:“顏料染出來的花怎麽可能不掉色?可賣花的地上一點痕跡也沒有。”也有人半信半疑,沒有動作。


    “這位兄弟說得沒錯,我的牡丹若是顏料染的,怎麽可能不掉色?你當那些花一千錢買花的都是傻子麽?”


    這個響起的清朗男聲又將眾人的目光集中到了他身上,正是那擁有袁碧的公子。


    韓佰川露齒而笑:“要分辨是不是顏料染的很簡單,把花放進水裏泡一泡,看看會不會掉色不就行了?”


    人群中立刻有人應聲:“沒錯,我家有水,我這就拿出來讓你們試驗。”


    很快就有個男子端著一盆水走了過來,說:“兩位把花放進水裏就一清二楚了。”


    韓佰川說道:“我先來吧,我的花不會弄髒這清水,免得又浪費一盆水。”說完看了肖貴一眼。


    肖貴看著他自若的神色不禁有些失望,難道他猜錯了?


    他們等待的間隙江橙兒已經返迴他們的攤子拿了一株袁碧過來,她把袁碧緩緩浸入那盆清水裏。眾人看得屏住了唿吸。


    過了幾分鍾。那盆水還是清澈見底,連一滴顏料都沒暈開。安靜的人群頓時又喧鬧起來,“看來是真的藍色牡丹。”“我就說嘛,顏料怎麽可能染得這麽漂亮均勻。”


    肖貴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他一言不發地把自己那株藍牡丹也放進水裏,馬上就把整盆水都染成了藍色。他本來就說明自己的牡丹是染的,是為了拆穿韓佰川,因此是正常結果,眾人也沒說什麽。不過這更加對比出韓佰川的藍牡丹多麽稀罕,是染不出來的。


    花朝節結束,韓佰川賺了個盆滿缽滿,給袁十三和園子裏的工人發了不少小費。


    夫妻兩人的房間裏。江橙兒好奇問道:“能告訴我藍牡丹是怎麽種出來的嗎?還是說隻有袁師傅知道?”


    韓佰川神秘地笑笑:“其實也不難,確實就是通過染料種出來的。”看到江橙兒神色驚訝,心情突然好了不少,他繼續享受著科普的樂趣,“把染布用的靛青與水一起調成青汁,從牡丹發芽起就持續用來澆灌根部,就會開出藍色的花了。直接用染料染成的花當然會掉色,吸收染料長大的花可不會掉色。”那肖貴已經很精明了,可惜他不是花匠,猜不出專業人士用的方法。就差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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