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橙兒愣了下,關她什麽事?隻得應道:“也沒有,我們窮苦人家食材缺乏,隻會幾道普通吃食罷了。”


    “那桂花糕這麽容易的糕點應該會吧?不會的話,我讓錦若教你。我就是想讓你做點給祥兒吃。”


    “桂花糕我還是會做的。”在江家,江橙兒也幫娘親做過糯米糕一類的糕點,桂花糕應該也差不多。


    “太好了,我這就讓阿發給你摘桂花。”


    韓家門口那幾棵桂花樹長得很好,枝繁葉茂,小小的金色花朵點綴在上麵,像滿天的星星。


    三天後,冬兒就說廚房已經準備好食材,讓江橙兒去做糕點。江橙兒走到廚房,換上圍裙,看到廚房的桌子上擺著一籃子曬幹的桂花、芝麻粉、糖、糯米粉、粳米粉。


    她先將糯、粳米粉、芝麻粉篩了一下,加糖,用清水揉拌均勻,將拌揉透的糕粉上籠蒸約一刻鍾,取出冷卻。接著將蒸好的糕粉用濕紗布包住,不斷翻掀,揉捏,直至把粉團表麵揉光滑,糕粉揉細膩不散為止。再將糕粉揉平,拉成長條,抹上植物油,撒上曬幹後的桂花,切成長方塊。


    江橙兒把桂花糕擺在碟子裏,端上了桌子。韓佰川早就坐在了那兒,一看到糕點,就抓了一塊放進口裏。


    “桂花糕做好了?好香啊。”韓麟和夫人、小姑子韓慧心、錦若走了過來。


    韓夫人看到那糕點,臉色卻變了:“橙兒,你這桂花糕裏有芝麻?”糕點上布滿細碎的黑點,正是芝麻。


    “是啊,廚房裏有,我就放了。”


    “怎麽可能!我韓家廚房裏從來不放芝麻這種發物的!”


    江橙兒莫名其妙:“芝麻怎麽了……”


    一旁的冬兒解釋道:“韓老爺和少爺都不能吃芝麻,一吃就會全身布滿紅點,所以我們做吃食都不放芝麻。”


    江橙兒想,這不就是過敏的症狀嗎?原來韓家人對芝麻過敏啊。


    “祥兒,你吃了一塊了?快,把他送迴房間去。”幾個丫鬟仆人連忙把韓佰川架迴了房間。


    把韓佰川安頓好,韓夫人嚴肅地看著她:“橙兒,你應該不知道老爺和祥兒都不能吃芝麻吧?”


    江橙兒堅定地搖頭:“真的不知道。”


    “好,我相信你,但你若真要對祥兒不利,那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江橙兒直點頭,等到韓夫人離開了,她才鬆了口氣。這真是無妄之災。


    她細細地迴想著整件事情經過,芝麻怎麽會莫名出現在廚房的?韓夫人讓她做桂花糕,可沒提過芝麻啊,如果不是看到廚房放著芝麻,她也不會順手把芝麻也放進去的。整件事都透著陰謀的味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還沒等她理清這件事的真相,韓家又發生了一起命案。


    江橙兒早上醒來,正準備梳洗,一摸頭上,自己買的玉釵不見了。她在房間裏找了一圈,沒找著。韓佰川還在睡覺,江橙兒便走到正屋,準備問問冬兒和負責打掃的下人。


    經過院子,韓佰川養的那隻畫眉“嘰嘰”有氣無力地叫著,完全沒有平日的清脆婉轉。她覺得畫眉有點異樣,便走上前去察看,沒想到畫眉好像支撐不了身體,慢慢倒在了籠子裏,毛色發暗,雙眼緊閉,奄奄一息,沒多久就在她麵前抽搐著死了。


    “少夫人,少爺的畫眉鳥怎麽了?”一旁的吳媽媽走了過來:“哎喲,看起來像是中毒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韓佰川也起床了,他休息了一晚,過敏症狀消退了,他衝了過來,看到畫眉的樣子,竟然哭了:“嘰嘰,你怎麽了,誰害了你,我要替你報仇!”


    韓夫人錦若韓慧心也聞訊圍了過來,錦若道:“長興,平時不是你負責畫眉的飲食嗎?你是不是喂錯了什麽東西?”


    長興是韓家打掃的小廝,他哆哆嗦嗦地說:“平、平時都是我喂的,”他抬頭,為難地看了江橙兒一眼:“但今天一早,少夫人說讓她來喂……”


    “哎呀,籠子底部好像有一枚東西。”韓慧心忽然說道,湊近了,“好像是一枚玉釵,好漂亮。”


    冬兒說:“這不是少夫人你的玉釵嗎?”


    仿佛一顆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湖麵,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江橙兒身上。韓佰川紅著眼,問她:“姐姐,真是你做的?”


    江橙兒看著他們,心裏什麽都明白了。


    錦若開口:“僅憑這枚釵子和你的一麵之詞,也不能斷定就是嫂子下的毒……”


    吳媽媽道:“要證明很容易,隻要再搜一搜少夫人身上和房間有沒有毒藥就行了。”她看了看韓夫人。


    韓夫人說道:“也隻有這個法子了,不過,為防說我們冤枉橙兒,全屋子人也得搜查一遍吧?”


    “好,你們要搜就搜個夠吧。”江橙兒雙手一攤,說道。


    吳媽媽幹枯的雙手在她身上摸了個遍,衣服裏沒裝其他東西,荷包除了一點碎銀沒有別的。


    韓夫人又吩咐道:“接下來就是搜房間了,吳媽媽負責少爺夫人的房,我和老爺的房間由錦若來搜,我負責錦若和慧心的,冬兒長興搜丫鬟男仆的,放心吧,就算隻是隻鳥,我也會替祥兒找迴公道的。”


    一個上午過去了,吳媽媽連書架的書都拿下來搜了遍,依舊沒有發現毒藥的痕跡。她去稟告了韓夫人,韓夫人命令大家都停下來,吃午飯。


    江橙兒這時才不慌不忙道:“你們不覺得有疑點嗎?如果是我做的,何必要讓長興看到?你們見過哪個犯人故意暴露自己給第三人看見的?”


    眾人一聽,這麽明顯的漏洞,他們確實沒有注意到。


    在另一張桌的長興臉上頓時冷汗直冒:“對不起,是我一時被錢財蒙蔽了雙眼,娘親這幾天病了需要錢,那人對我說隻是毒死一隻鳥,不是違背良心的事,我就答應了,害少夫人遭受冤屈,我也很過意不去。"


    韓夫人道:“唉,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既然橙兒的冤屈洗清了,那我也不怪罪誰了,咱們家不比以前,以前的丫鬟仆役我都遣散了不少,隻留下了一些忠厚的,我隻希望這個家能和和氣氣,不要搞勾心鬥角那一套。”


    眾人都點點頭,默默吃飯。


    吃完飯,江橙兒來到茅廁,從空間裏取出一個黃色的紙包,正是毒死“嘰嘰”的藥粉!


    原來,今天早上她發現玉釵不見了,在房間裏找,發現一包沒見過的粉末躺在衣櫃的抽屜裏。她想起電視劇裏的情節,雖然不知道粉末是什麽,她的釵子又不見了,隱約覺得不對勁,就連忙把紙包放進了隨身空間裏。所以他們搜她的房間時才沒有發現。


    江橙兒猜想這個毒死畫眉嫁禍給她的和上次放芝麻粉陷害的是同一個人,這家裏她能感覺到敵意的除了錦若,就是吳媽媽了。


    長興不到關鍵時刻都不會供出指使人,上午眾目睽睽之下她也沒法將這包毒藥轉移,現在隻能先把它銷毀了,來日方長,她一定能找到機會抓住對方的馬腳的……


    她把紙包撕成碎片扔進了腳下的茅坑裏,又衝了大量的水,這帶劇毒的物品頓時就無影無蹤。


    江橙兒感覺到,雖然澄清了不是她做的,韓佰川明顯對她沒有那麽親近了。也許這就是對方的目的?離間她和韓少爺?除了這種目的,她想不出什麽人會對一隻鳥下手。


    江橙兒想到自己孤身一人穿越到這個地方,從錦衣玉食的大小姐變成了貧窮的農家女,嫁給一個傻子還遭受陷害,越想越淒涼,不由得難過地趴在了桌子上。


    “姐姐,你是不是生氣了?娘跟我說了,嘰嘰不是你毒死的,我不怪你了。”韓佰川搖了搖她的肩膀,江橙兒勉強抬起頭,衝他笑笑:“我沒有怪你,我是想起自己的事情不開心。”


    “不開心?那要不要吃葡萄,冬兒剛剛端進來的,可甜了。”


    “謝謝。”她拿了顆葡萄塞進嘴裏,好像沒有剛才那麽喪了。


    江橙兒把錢交給裏正,讓他叫人去采購物資,借了間房子堆放,在村中心位置搭了個棚子,通知有需要的村民來拿。


    聽說有東西可以領,江姚氏第一個就趕到了,因為看不到房子裏的東西,她眼珠轉了轉:“有襖子嗎?我兩個兒子都要件襖子。”


    “咳咳。”裏正咳嗽了一聲,嚴肅地盯著她:“我們派東西是按家庭情況的,家裏最窮的先領,據我所知,你江老大家並不算窮吧?”


    江姚氏臉紅了下:“我隻要兩件襖子,又不多……”話雖如此,她還是悻悻地走到了一邊,看著後麵來的人家。


    最後第一份物資給了一個瘦小的孤寡老奶奶,她的衣服已經洗得破破爛爛,給了她一件棉襖,一個炭盆,一袋木炭和一床棉被,裏正叫了個青年替她送到家裏。


    接著是兩個相依為命的姐弟,一人發了一件棉襖,一個暖爐。一對母子領了一張毯子,一個湯婆子。


    最後江姚氏隻領到了幾塊木炭,她還是開心地拿著迴家了,嘴裏喃喃:“總比沒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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