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這樣子,她的腿很可能是摔斷了。


    腿斷了需要看大夫,而看大夫需要花錢。江老太的三個兒子誰都不願意掏錢,誰都沒有先開口,任她在冰涼的地上坐著。


    沉默了一會兒,江老大把矛頭對準了江酒鬼,數落道:“上次娘生病,喝了好幾副湯藥,錢是我和老三平攤的,這次娘的診金和藥費由你出。”


    “大哥,我沒錢,你是知道的。”江酒鬼哭窮。


    江老大冷臉堵迴去:“你沒錢,你家大妮有,娘是因為大妮才摔傷的,理應由大妮出錢給娘醫治。”


    江橙兒腹誹,他們把主意打到自己頭上,讓自己出錢給老巫婆醫治,沒門。老巫婆腿斷了正好不用橫行霸道,不用過來找自己的麻煩了。


    江酒鬼轉轉眼珠,平時大妮把錢抓得緊緊的,他這個當爹的也撈不著,今天趁機讓她多吐出一些。


    江酒鬼大模大樣地說:“大妮,你奶奶的傷因你而起,你拿錢為奶奶醫治是應該的。你奶奶傷得不輕,需要花不少錢,除了藥費,還有後期的營養費。你先拿出五百文,由我支配,不夠我再問你要。”


    江橙兒冷笑,敢情遇到打劫的了,開口就是五百文,還不夠再要,嗬嗬,真好笑。


    “爹,你女兒沒有搖錢樹,搖不來那麽多錢。我賣香皂帶掙幾個是不假,可刨去成本也剩不下多少,還要供一家人的生活支出,兩個妹妹上學的束脩等。


    上次趕大集添置了很多東西,還欠了鄰居一兩多銀子沒還,這幾天我生病買藥的錢都是借的。女兒差點病死,爹不管不問,現在倒想起問女兒要錢來了,可惜——我沒錢。”


    江橙兒不緊不慢地迴道,順便找算了江酒鬼一通。


    “好你個死妮子,學會跟你爹我哭窮了,等會兒我把錢翻出來,可全都是我的。”江酒鬼罵罵咧咧。


    “爹盡管翻,隻要你能翻出錢來,我都送給你。”江橙兒把錢藏得嚴嚴實實,又豈是他能翻出來的。


    江橙兒話鋒一轉,“我奶奶都痛得滿地打滾了,爹還是先送她去看大夫吧。我大伯和三叔家從我娘手裏得到的錢,想必還沒花完,他們身為奶奶的兒子,總不能見死不救。”


    聽到江橙兒的聲音,江老太迴頭一看,瞧見江橙兒的臉,她昏蒙的眼睛驀然睜大,哎吆的痛唿猛地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尖銳的驚叫,猶如受到驚嚇的野獸。


    “鬼呀!救命……救命啊!別抓我!求求你別抓我……”江老太也顧不得痛了,拖著斷了的腿往後縮,結結巴巴地跟江橙兒求饒。


    江橙兒挑挑眉,嗬,莫非老巫婆從炕上掉下來之前,被自己嚇了那一通,嚇瘋了?


    江橙兒試探著往前挪了一步,江老太發出了更加驚恐尖銳的喊叫。


    江橙兒像貓戲老鼠似的步步緊逼,江老太拖拉著一條傷腿,歪著身子跪在地上磕頭,求江橙兒饒了她的老命。


    江老大和江老三急了眼,奶奶給孫女磕頭,算怎麽迴事,傳出去被人笑話死了。


    他倆急忙攙扶母親起來,江老太左看看,右看看,嚇得麵無血色:“你們是……牛頭馬麵,是不是我要死了,你們來勾我的魂?”


    江橙兒忍不住爆笑,江老太說自己的兩個兒子是牛頭馬麵,真滑稽。


    江老大憋得臉色烏黑:“娘,你醒醒,你看清楚了,我是你大兒子。”


    “兒啊,大郎啊,你怎麽也死了,也來陰間了?”江老太抱著自己的兒子放聲大哭。


    江老大差點氣暈,一把扯開老太太,很不耐煩地吼了幾句。


    江老太被兒子訓斥,幹脆坐在地上撒潑,拍打著地麵,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


    “娘,你怎麽了。”江大娘子跑進來,蹲在江老太身邊驚訝地問。


    “你個毒婆子,是你毒死我兒子的,我苦命的大郎啊。”江老太一把扯住江大娘子的頭發。


    江大娘子痛得嗷嗷叫,江老大用力掰開娘的手,才把妻子的頭發解救出來。


    江橙兒捂嘴偷笑,老巫婆太有才了,把武大郎和潘金蓮也給整出來了。


    江大娘子完全蒙了,問自己的丈夫怎麽迴事。


    江老大沒好氣地說:“你瞎啊,看不出來,瘋了!”


    江三娘子隨後走進來,江老太指著她怒罵:“你個狐狸精,敢勾引我家老頭子,我撓花了你的臉!”


    江橙兒失笑,呃,兒媳婦勾引公公,什麽劇都出來了。


    江三娘子又羞又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煞是好看。


    江老三鐵青著臉,責怪娘胡說八道。


    江老太情緒激動,如果她腿好好的,準得跳起來,瘋狂地手撕腳踩兩個兒媳婦。


    江橙兒的鄰居韓佰川又遭殃了,嘈雜的聲音直往他耳朵裏冒,吵得他沒法安心讀書。


    他充分意識到,耳朵靈敏了,有時候未必是好事。


    自從那個討厭的小女人搬過來之後,他幾乎每天都不得清淨,真不知他倒了什麽黴,想遠離是非,偏偏被一個多事的女人纏上了。


    她不但搬來旁邊住,幹擾他的生活,現在還賴著當上了她的徒弟。噢,他也不知自己哪根筋搭錯了,竟然答應了。


    哼,當了他的徒弟,必須守他的規矩,以後有她受的。


    江老太瘋言瘋語,胡亂鬧騰著,把妮兒嚇得哇哇大哭。


    李氏邁進門口的一條腿,趕緊撤迴來,抱著孩子躲外麵去了。她有心幫江橙兒,礙於婆婆的責怪,不便插手。


    江橙兒也煩,必須盡快把瘋婆子請出去。


    “大伯,三叔,我奶奶腿傷了,人又瘋了,你們快用木板抬著她去看大夫,耽誤了病情可不是鬧著玩的。”


    “拿錢,五百文,一文不能少!否則就讓你奶奶住在這裏,你養著,反正人是你傷的。”江老大十分霸道。


    江橙兒誹笑:“訛人呢,大伯,你可沒瘋,說話不能不講理。首先,我奶奶自己過來的,不是我請來的。其次,她自己從炕上掉下來的,不是我推的。她傷了,與我何幹?


    大伯你抬舉我了,我奶奶有兒子,有孫子,哪能輪到我這個孫女給她養老,除非她的兒子和孫子死絕了。”


    江老三怒罵:“小賤人,你咒誰們死絕了!少廢話,反正人是在你這裏傷的,你必須負責,要麽拿錢,要麽你攤官司。”


    江橙兒厲聲罵迴去:“江老三,你個土匪,你私闖民宅,仗勢行兇,我還沒告你呢。我嘴笨,說不過你們,力氣小,打不過你們,我正愁沒法子,你趕緊去報官,讓村正來替我主持公道。”


    江老三脖子一梗:“告就告,我就不信村正能袒護你,到時候判你個忤逆罪,一鍘刀鍘了你個小畜生。”


    “敢罵我娘,敲死你!”江橙兒火冒三丈,一把抄起炕上的雞毛撣子,劈頭蓋臉的敲打江老三。


    江橙兒早就憋了一肚子氣,這群強盜就盼著她死了,好來瓜分她掙的錢,真當她們“孤兒寡母”好欺負是吧。


    “瘋了,大妮你瘋了!”江老三沒想到一句髒話惹來一頓暴打,他抱著頭躲閃著。


    頭上被敲了好幾下,他才瞅空把飛舞的雞毛撣子奪下來,反手迴敲江橙兒。


    江橙兒跑到灶間,拿起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嚇得江老三連連後退。


    “趕緊抬著江老太,從我家滾出去!以後你們誰敢來鬧事,我砍死誰!”江橙兒氣勢如虹,今天必須一次性地徹底嚇跑他們,免得他們以後再來糾纏。


    “大妮,我們好心來看你,你別不知好歹。你奶奶已經被你嚇瘋了,你還拿刀嚇唬我們,我把腦袋給你,有本事你砍!”江大娘子扯著粗嗓門,沒眼力見的往前湊。


    “砍西瓜,我最在行了。”江橙兒緊了緊手裏的刀,高高舉起來。


    “橙兒,快住手,別傷了人!”柳氏慌忙喊叫製止。


    江橙兒柳眉一挑:“對付私闖民宅的強盜,砍死也不犯法。”


    江老大一看不妙,急忙對江酒鬼說:“老二,還不快讓你瘋閨女住手!”


    江酒鬼喊不動江橙兒,反被江橙兒堵了迴來。


    他失了麵子,氣急敗壞地脫下鞋子,啪嗒一鞋底狠狠地抽到柳氏臉上。


    他還咬牙切齒地罵著:“柳賤人,看你養的好閨女!”


    柳氏的半邊臉頰頓時成了豬肝色,火辣辣的痛,眼淚不住地流。


    江橙兒氣壞了,誰敢打她娘,她跟誰拚命。


    她提著刀衝到江酒鬼麵前,毫不遲疑地一刀砍下去。


    寒光閃過,江酒鬼嚇得魂飛魄散,慌忙躲閃,歪倒在地上,摔得腦袋差點開花。


    哢嚓一聲,刀砍在門板上,與江酒鬼的手僅差一指距離。江酒鬼捂著手,臉色煞白如鬼。


    刀嵌進木頭裏,一下子沒拔出來,江橙兒失去了武器,江大娘子和江三娘子一人一邊,擒住了江橙兒的胳膊。


    江橙兒豈肯束手就擒,她用力掙紮,反肘搗了她們幾下。


    江老大吩咐江老三:“快找繩子,把小賤人綁起來帶走,讓她娘拿錢去贖人!”。


    果真是強盜,入室搶劫,還為了錢綁架她。江橙兒冷斥:“你們綁架我,罪加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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