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一股熱氣撲麵而來,熱氣裏混著不斷湧過來的香氣,讓人不禁胃口大開,就連黎徵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黎徵站在樊時也的身邊,還沒等開口點餛飩,眼角隨意一瞥,便在服務員身邊看到正在打包的那個背影,他覺得有點眼熟,也就多看了兩眼,隨後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不就是那個小孩兒嗎?!


    他飛快的扯了一下樊時也的胳膊,湊到他耳邊,壓著聲音說:“你看,那個是不是?”


    樊時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眼尖的他一下子就看出來了,倆人一拍即合,當即也不打算要什麽餛飩,隻拿眼睛盯著那道小身影。


    眼看著那小孩兒拎著一碗打包的餛飩往出走,他倆小心在後麵跟上,隨後便看到小孩兒悶頭疾走,沒一會兒便鑽進了一條巷子裏。


    黎徵對這邊的路也還算是熟悉,連忙拉著樊時也跟了上去,這時小孩兒已經站在一個小院門口,一隻手拎著餛鈍,另一隻手搓著耳朵,嘴裏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麽。


    倆人也是一路疾走,這會兒也有點氣喘籲籲,一邊盯著那小孩兒的動向,一邊扶著牆休息。


    黎徵看了兩眼,扯了扯樊時也的衣角,小聲說,“一會兒你打算怎麽辦?”


    “嗯?”樊時也愣了一下,隨後就明白他要問什麽了,“我沒什麽想法,你說呢?”


    “當然是要把玉拿迴來,現在那已經是我的東西了。”黎徵說這句話的時候,微微輕佻的眼角,染著一層淡紅,看的樊時也不自覺的偏開了目光。


    樊時也也沒聽清他後頭又說了什麽,點點頭就要往前走,這時前方情況突變。


    原來是那小孩兒等了一小會兒也沒見人出來,他越等越著急,於是便一腳將門踹開,不管不顧的往裏衝。


    黎徵和樊時也嚇了一跳,倆人幾乎沒用思考,下意識的跟著往裏走,剛進院子,便看到那小孩兒站在院裏不好意思的撓著頭,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六十多歲的瘦削老頭。


    老頭一見到他們倆也是一愣,然後又有點疑惑的問:“你們找我有事兒?”


    樊時也剛要說我們不是找你,可還沒等她開口,就感覺衣角被人拉了一下,之後就聽著黎徵說:“老爺子,我們上次見過的,您還記得嗎?”


    老頭皺著眉,“什麽時候?”


    那小孩兒一聽黎徵這話,就以為這又是一個過來套近乎的,當時就發作了,指著他們倆不客氣道:“敢情你們倆不是為了追那玉的,就是來找白爺爺的,我勸你們趁早走,要不然我對你們不客氣!”


    小孩兒雖小,但說起話來卻十分有氣勢,看的黎徵一陣好笑,就衝這孩子不要臉的勁兒,將來就肯定有出息。


    不過還沒等他出言諷刺,那老頭卻橫了他一眼,隻一眼便不怒自威,看的小孩兒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拎著餛飩飛快的往裏走。


    “什麽玉?”


    小孩兒整個人僵在原地,忙鏡頭迴放一般,一點一點迴過頭,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


    “哦。”老頭不鹹不淡的看了他一眼,轉過來跟黎徵他們說,“進來吧,外麵有點冷。”


    黎徵點點頭,連忙拉著樊時也進了房間,他都快凍僵了好嗎!


    房子裏麵和外麵表現的大相徑庭,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穿越了。房子外麵明顯缺少修葺,看上去有點破敗,甚至都能夠想象到,這樣的房子在夏天一定會漏雨,但裏麵的卻又不同,明顯明清風格的家具占據了這逼仄的空間大部分,就連裏麵單獨隔出來的臥室,從這邊看過去,都是那種古代的拔步床。


    黎徵有點吃驚,但也沒有表現出來反倒是樊時也看了一眼,抬手敲了敲那張黑中透紅的桌子,問道:“這是小葉紫檀的?”


    那老頭有點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但也沒覺得他是看出來的,反而覺得是瞎貓碰死耗子撞上的,當下也沒有順著他說,轉而問起黎徵,“你說上次我見過你們,什麽時候?”


    黎徵見那老爺子沒讓他們坐,他也不好意思坐下,隻笑著說,“就上迴咱們這洪災的時候,我們跟我爸爸一起去了現場,當時是有幾個排水通道堵了,幾個地方都排不出去水。”


    老頭這迴是吃驚了,“那天你們也在?”


    “不過我們去也沒幫做什麽,倒是看到您過去點了幾個位置,之後那水就通了。”黎徵這話說的是事實,老頭也沒反駁,正好這時那小孩兒捧著一個大瓷碗過來了,裏麵放著的正是那熱氣騰騰的餛鈍。


    “白爺爺,你快吃吧,這倆人讓我打發就成。”小孩兒抱著手臂,眼神裏滿是不屑。


    老頭接過餛鈍先喝了一口湯,盯著黎徵看了好幾眼,突然又問,“那你來是為了什麽?”


    “我......”黎徵本想著自己找機會開口說明自己的來意,可怎麽也沒有想到,還沒等開口,那老頭便自己先說了,這反倒讓黎徵措手不及了一下,“那個......我也叫您白爺爺吧,我今年16,叫您一聲爺爺,您也不吃虧。”


    老頭本來吃埋頭吃餛飩,一聽他這話,也差點嗆了一下。


    黎徵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要不您先吃,吃完了我們再說?”


    老頭看了他們倆一眼,“坐吧。”


    黎徵和樊時也對視一眼,如蒙大赦,黎徵不管不顧就要直接坐下,被樊時也眼疾手快的扯到了另一邊的圓凳上。


    黎徵看了一眼那老頭坐的位置,之後才明白,人家在自己家都沒坐上首,他剛才要是敢直接坐下,說不定老頭就敢直接轟他們出去。


    暗罵自己重生一次居然一點長進都沒有,頓時有點不好意思,默默的將頭轉了過去。


    老頭將這一切看進眼裏,之後也不管他們,三兩口便將那碗餛飩吃完了,放下碗,抹了抹嘴站起來,“我是個粗人,不知道你們找我是為了什麽,但我想你們應該失望了。我這兒什麽都沒有,你們也看不上,而我也供不起你們這頓飯,趁著現在外麵還不冷,你們早點走吧。”


    那小孩兒從裏麵奔了出來,“看到了吧,我白爺爺說了,教不了你們,趕緊走吧。”


    老頭一聽他這話,頓時皺了皺眉,但黎徵卻憋不住笑了,看的旁邊樊時也有點不明所以。


    “謝謝你啊。”黎徵微微笑,“你叫什麽?”


    “我才不說呢!”小孩兒似乎也發覺自己剛才那話裏麵有點不妥,訕訕的站在一邊不再吭聲了。


    這時黎徵看了一眼老頭,故意道:“你要是說了呢,之前那些錢就當是請你吃零食了,但你要是不說......”


    小孩兒果然臉色一變,鼓著腮幫子,憤恨的瞪著黎徵,就好像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


    黎徵莫名的心情變得好了很多,勾著唇,就像是一隻偷吃的狸花貓。


    樊時也一直暗暗地關注著他,這會兒見他這幅神情,突然有點不受控,就好像那隻貓咪一下子抓到了他的心上,他不自覺的抓了一把,隨後又察覺到自己似乎幹了什麽,頓時臉上沾染一層赧然,耳朵尖不自覺的紅了。


    黎徵對此一點不知情,捏了捏手指,道:“怎麽樣,零食和還錢,你選一個吧?”


    “我沒拿!”小孩兒還嘴硬不承認,可他的表情已經暴露了他的心虛,一雙小手不自覺的抓緊了口袋,黎徵隨意看了一眼沒說話。


    他越是不承認,黎徵越是高興,反正那錢也不是他的,玉也......哦不,那玉已經是他的了。


    “好好好,錢不給就算了,就當是請你吃零食了,但玉你總要拿迴來吧。”黎徵像是有點妥協的意思,看著老頭說,“這是人家長輩送的,丟了也不好交代,你說呢?”


    小孩兒怔怔的看著老頭,希望他能幫自己說話,可這個時候的老頭怎麽可能再包庇他,隻冷著聲音說:“要是拿了就還給人家吧。”


    老頭其實也沒說什麽重話,但這話落進小孩兒的心裏就像是催命符一般,他甚至能夠想象到,接下來迎接他的肯定就是一頓竹筍燉肉了。


    他苦著臉,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塊淡青色的玉,隱約還能看到上麵雕刻的祥雲紋飾,玉料上佳,反倒是掛繩非常粗糙,就用的那種最簡單的黑繩,黎徵看了一眼都覺得慘不忍睹,這種繩子就是沒等人家偷,自己戴著也會掉吧?


    樊時也接過之後,隨手揣進了口袋裏,也沒看他們,起身就要離開,見黎徵沒動,他疑惑的看著他。


    黎徵這才也跟著起身,“那個......那個白爺爺,我們就就不打擾您了。”


    白老頭見他們一拿到玉就要走,頓時有點不高興了,“小朋友就舍得這麽離去?”


    黎徵明白這老頭的言下之意便是,你怕是不僅僅就這麽點事兒吧,要麽就識相趕緊說,要麽走了就別迴來。


    黎徵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看了看樊時也,又看了看老頭,最後還是一咬牙,道:“我爸爸想要學習城市規劃,我覺得您是一個非常好的師父,所以我打算讓您幫幫他?”


    “隻是幫幫?”白老頭頓時覺得很有意思,這孩子前一句說的是“師父”後一句卻又說的“幫幫”,難道他知道自己不會收徒弟?


    其實黎徵還真沒想那麽多,收不收徒弟是另一碼事,關鍵是能見到他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他就不信自己天天過來磨,還打不動這怪老頭?


    不過這老頭這會兒又發問後,他才覺得自己好像上了當,可這會兒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抵死不說,還是就勢下坡?


    黎徵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狠了狠心道:“隻是幫幫!”


    這話音一落,擲地有聲,不隻是樊時也驚訝的看著他,就連白老頭和那小孩兒都衣服驚訝的樣子看著他,前者是覺得他怎麽能就甘心認了,後者則是感歎他錯過了一個別人夢寐以求的機會。


    不過黎徵卻沒什麽別的想法,像是怕老頭不信,又重複了一句,“真的隻是幫幫就好,能幫就幫,不能幫的話......那我求你還不成嗎?”


    白老頭:“......”


    樊時也:“......”


    小孩兒:“......”還是你臉皮厚,到底是我修為不夠,不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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