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黎徵突然抽風抱著老爸哭完,他們父子三人一同將臥室的玻璃門上釘了木板,今後就是再大的過堂風也無法將玻璃打碎——因為門上沒有了玻璃。


    黎徵對於自己重生的事情接受的很快,在他看來,這裏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地方,家人和學業才是他現在最重中之重的地方,於是剩下的簡短假期,他重新拿起了課本安心複習。


    黎衍重迴了學校,每周迴一次家,抽空給弟弟指導學習,老媽工作的服裝廠依然那麽蕭條,平日裏無所事事的隻能靠看報紙打毛衣打發時間,隻有在大兒子迴來的那天,才會花費一整天的時間去做上一桌好菜,等著一家人圍坐一起好好吃一頓。


    而老爸那邊,上司升官離開,臨走時也將他帶去了規劃局,近來一段時間都在刻苦研讀相關書籍,整個一家子都陷入了沉迷學習的氛圍之中,這讓老媽更加覺得自己不夠進步,心裏好一陣別扭。


    小兒子看出了她的心思,趁著她進廚房刷碗時,湊到她旁邊說,“媽,跟你商量個事兒唄?”


    “什麽事兒?”老媽將洗好的碗放進碗櫃裏,拿過抹布擦了擦手,“最近小心思可不少,那我問問你啊,你最近怎麽不和隔壁樓的小唐玩兒了?他惹到你什麽了?”


    黎徵有點尷尬,撓撓頭,“您都看出來了?”


    老媽瞟了他一眼,仿佛在說你媽有那麽傻嗎?


    “你們的事兒我也不管,反正你給我安心學習,還有兩天就開學了!”老媽點了點他的腦門兒,“說吧,要跟我說什麽?”


    “也沒什麽,就是想跟您商量一下,您看我能不能不去參加軍訓啊!”


    “你想都別想,你問問你爸讓不讓?”老媽給了他一個你懂的眼神。


    果然,黎徵一聽她搬出了老爸,頓時蔫兒了,“那、那我......算了!”


    黎徵知道再有半個月差不多就是洪汛來臨的日子,上麵方麵早有預防,但是他還是擔心老爸會因此事而收到影響。上輩子老爸跟唐振東他爸關係走的近,他爸在當初得到消息之時便千叮嚀萬囑咐讓老爸先不動,等他升任時肯定讓老爸跟過去,可事實證明這個承諾也隻是一個空口無憑的隨口一說,老爸直到出事之前都在派出所當個片警,以至於抗洪時,第一批衝上去的人便是他們。


    而這一次他迴來了,在他得知老爸有可能跟著上司去規劃局重新開始時,他便先跟老爸通了氣,盡管那些書籍都非常的難啃,但要是真的全部啃下來將來肯定前途無量,他在二十年後還聽說有的建築行業公司,一個規劃師的證件,一年掛靠還能得十多萬,那這個證的含金量一定更高。


    從小到大,黎徵就屬於家裏主意正的那種孩子,於是在他跟老爸談起這個之後,便舉例說明了有了和這個證件後,將來便可以規劃住宅小區之類,這絕對屬於高級知識分子行列了。


    老爸一聽這個當時就動了心,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便是沒有上大學,當時聽從家裏建議去當了兵,是因為老爸那個時候當兵退役迴來都能給轉業,家裏也是這麽希望的,可是沒有想到這一迴來便進了派出所,一待就是十多年。


    老爸在下了決定之後,特地騎著自行車載著黎徵去了市裏的圖書館,倆人借了不少規劃師方麵的書籍迴來,老媽看到了什麽也沒有說,隻是晚上吃飯時給他們多加了一道紅燒肉。


    和老媽商量不去軍訓的事情未果,他也不敢去找老爸,他可是正經野戰軍退役的士兵,要是知道小兒子連軍訓都想躲過去,非得將門上釘的木板扯下來抽他。


    其實黎徵也不是不想參加軍訓,大概就是心裏頭各種別扭,一個是他覺得自己老大不小的年紀,還要傻逼兮兮的聽著什麽“向左轉”、“向右轉”,另一個則是覺得太曬了,他就是吃不了苦。


    他吃不了苦這件事絕對是家裏給慣得,上輩子沒體會太多,那是因為後來家裏條件不好,物質方麵在後來已經無法給他太多的滿足,但這輩子卻不同,他還是家裏最疼的小兒子,嘴甜懂事會哄人。


    開學當天是老爸送他過去的,看著市一中紅色的標誌,黎徵不禁感歎,這是黎衍從來沒有過的待遇,想想就讓人開心。


    老爸看著小兒子嘴角一直掛著笑,心情也跟著好了不少,拉著他交代,“我這還要去上班,就送你到這兒了,有事兒去找你哥,好好學習就成,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


    黎徵:“......”正常不應該是向你哥看齊才對嗎?黎衍可是年組前十的好學生。


    不過還沒等黎徵拋去疑惑的目光,老爸又說了一句,“你哥哥這麽多年給你增加了不少壓力,老爸也不希望你把自己逼得太緊,能好好學習就成了。”


    “爸!”這迴黎徵是真的嚇到了,這說的都是什麽話啊,他一把抓住了老爸的胳膊,緊張兮兮的說,“爸!你說什麽呢?別嚇我啊!”


    黎徵是真的急了,誰知道老爸這是不是要說點什麽不好的話,可嚇人。


    不過下一秒他又放了心,老爸一巴掌上去唿嚕了小兒子的頭發,將他悉心打理一早上的頭發弄亂,笑了笑走了。


    新班級在教學樓的三樓,黎徵到達班級的時候,裏麵已經坐了一大半的人。時隔多年再看到那樣一套套的鐵桌椅,黎徵內心稍稍有點複雜,很快他便挑了一個最後一排的座位坐下,一聲不坑的等老師來。


    他在一眾同學裏看了一圈兒,發現他曾經班級的同學也不少,不過跟他也不算熟,這會兒也沒有上來一起閑聊,黎徵安靜的坐在一邊,猛地看上去有點格格不入。


    新班主任姓周,是個挺漂亮的女孩子,看年紀也就剛畢業不久。講了講需要注意的校規之後,便帶著他們去了樓下操場。


    所有學校的開學儀式都是一樣的冗長而無聊,黎徵對著大太陽底下聽著麥克風滋滋啦啦的聲音響起,完全聽不到那個地中海校長究竟都說了什麽,反正當老師讓帶隊迴班級的時候,他腳下一個踉蹌,帶著那麽點故意的小心思,整個人暈倒在操場上......


    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反正有那麽一瞬間他是真的失去了意識,就在他差點以為自己重生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再緩過神來時,黎衍那張大臉已經出現在他頭頂了,這可把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要辯解,自己雖然裝暈不對,但半路忘給他買早飯的老爸好像更不對......


    黎衍得知了前因後果後,為了給弟弟賠罪,特地拉著人去了他常去的一家拉麵館,倆人抱著碗一頓狂吃,感覺胃裏進食兒了,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迴了家,老媽聽說他是真的暈倒了,當時就急了,拉著黎衍好一頓埋怨,等老爸迴來後,又是一頓說,老爸也覺得非常對不起黎徵,給了他們倆一人十塊錢,讓他們想吃什麽自己買。


    之後的幾天黎徵一直窩家裏學習,拿著黎衍留下來的學習筆記果然事半功倍,很多東西看過一遍就記住了。雖然他上輩子連高中都沒有讀完,但好在這輩子他好好用腦子還是能趕上的。


    這幾天一直不斷的下雨,空氣裏散發著黴味,也額外聽到了老爸說起了洪水容易引發內澇的事情,看上去情況並不算好。


    黎衍怕他開學不適應,特意趕著大雨迴來跟他說了說學習方法之類的,第二天一大早,黎徵便拿著老媽托人在醫院開出來的證明,換上肥大的校服去了學校。


    黎徵知道學校在這周就會因為洪水災害而停課,也沒帶太多的書,拿了兩本課程表的書便去了。班主任周老師時隔一周見到他,微微愣了一下,隨後便指著最後一排的一個位置給他,“那位同學,你先坐在那邊吧。等摸底考試成績出來後,我們重新分配座位。”


    摸底考試?難道他們中間還參加了考試?黎徵皺了一下眉,淡淡道:“沒關係的。”


    十六歲的他身高已經長到一米七多,雖然在班級裏不算高的,但他一雙腿絕對繼承了老爸的優良基因,一路走來,吸引了無數女生的目光,同時也引來了一票男同學的嫉妒神情——沒辦法,誰讓他現在是班級裏最白的。


    讓一個白皮跟一群黑皮一起坐著,在顏值上絕對是一個開門殺,不過下一刻他發現自己好像被打臉了,因為他同桌顏值比他還高,不過,這人是誰?上輩子見過?


    “唔......”旁邊人似乎被他突然坐下吵醒了,迷糊的睜開眼睛呆呆的看著他,過了好幾秒才道:“下飛機了?”


    “啥?”黎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這同桌有意思。


    一頭淺栗色的碎發下麵是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鼻梁高挺,皮膚白皙,他微微側臉棱角分明,見黎徵毫不客氣的打量著他,微微張開的嘴唇也緊緊的抿上,他輕皺了一下眉,轉而又趴在課桌上唿唿大睡。


    這人也是可以,公然在課堂上大睡,有出息。


    早自習過後,下一節課便是周老師的語文課,他們早上背的詩詞派上了用場,黎徵聽著同學們朗朗讀書聲,暗暗瞥了一眼旁邊那人,封他一個“覺主”絕對不為過。


    他在心裏暗暗的數著,他從早自習開始睡,一直睡到了最後一節課才醒,醒來的第一句話不是和他打招唿,而是跟老師打了報告出去了。


    黎徵猜他要麽是上廁所,要麽就是提前去吃飯了,奸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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