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們這輩子不會完了吧?”在青鬼離開之後,有人這麽問道。領頭的刺客現在腦袋都還在嗡嗡地響,青鬼剛才的話還在耳邊迴蕩,悠遠又綿長……


    總之,還是先看看再說吧,總比迴去過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要好。


    拜長風要留在這裏繼續和文長老研究,反正迴去也是無聊。青鬼把事情都辦完了之後,還要起身去完成阮南風安排的其他任務,就不能留在踏雲學院陪拜長風了。


    “為什麽是你陪我不是我陪你?”拜長風嘴硬道,青鬼順著他的話寬慰他,知道他一個人呆在這裏很難受,可是他也沒有辦法,事情還是要一件一件去做的。


    青鬼走後,拜長風深唿吸了幾口氣:“反正做完就走了,衝衝衝!”


    坐了幾天的馬車,沿途又去看了幾個阮家的大生意,青鬼才來到位於落星湖的月家。


    月家的府邸坐落在江湖上有名的落星湖的西方,不管是早晨還是傍晚,都有絕美的陽光灑在落星湖之上,又透過湖水映射到月家的府邸之中。而到了夜晚,在天氣晴朗的時候,落星湖平靜澄澈的湖水又會倒映出點點星光,仿佛是天上的星星全都落進了湖水之中。


    明明是在地麵,卻有著天界一般的美景。


    青鬼從馬車上下來,時間正直傍晚時分,夕陽灑在落星湖的水麵上,湖底的景色被罩上了一層淡紅色的紗。青鬼看著麵前已被染上夕陽的色彩的月府,緩緩邁開了腳步。


    來給青鬼開門的正是上一次在修為測試中見過的月新雅,兩人寒暄一番之後,月新雅把青鬼請進了家中。月家的仆人幾乎都是修士,在身後的人關上大門的時候,青鬼都能感覺到從那人身上傳來的靈氣。


    為了壯大月家,月夫人幾乎是傾盡全力,隻可惜信錯了人,做錯了事。


    兩人一路來到了月府的大廳,月家新的當家——月文飛,正站在大廳的門口等待著青鬼。


    “好久不見,別來無恙。”月文飛微笑著把青鬼迎到了坐落在一處假山上的涼亭,上麵是他命人備好的酒菜。


    “請。”月文飛伸出雙手,邀請青鬼入座。青鬼看著他的雙手,指節分明,皮膚白皙,是一雙梅骨般的大手。月文飛用左手稍微撩起了右手的袖子,露出右手的一小節手腕。手臂的皮膚完整,顏色與手掌無二,看來已經是恢複得相當好了。


    月文飛注意到青鬼在觀察自己的雙手,微笑著說道:“多謝幾位的好意,我這雙手算得上是失而複得。”


    在自己的雙手被青鬼和柳佩青雙雙砍斷之後,月文飛不是沒有想過自己還能否活下來。誰知自己不但活了下來,還是被麵前的人給救了下來。


    那一次的計劃無疑是失敗的,月小桃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那次計劃的可行性,全是憑借著她自己的意誌在實施。最後讓整個月家落到了現在這個下場,也算是他們自食惡果。


    兩人在亭中舉杯,相談甚歡。月亮漸漸升起,這座涼亭正好處於落星湖的一側,前方又沒有任何一處遮擋,隻要稍微偏過頭,就能完整地看到繁星滿溢的落星湖。


    “確實挺好看的。”青鬼誇讚道。月文飛知道青鬼肯定會喜歡,他又給青鬼敬了一杯酒,說道:“下次把阮菲他們也帶來吧,大家一起欣賞這樣的美景,難道不是一件美事嗎?”


    “哈哈,那我就記下了,我迴去就和他們說。”青鬼仰頭飲盡杯中的酒,心裏麵竟然開始想念起了阮菲他們。


    飯後,青鬼詳細地詢問了月文飛的身體情況。檢查過後,發現並沒有任何排異現象,看來月文飛和這對義肢的相性還算不錯。


    “嗯,確實恢複得很好。”青鬼說道,“不枉費我們花了那麽多精力,看來這雙手並不會在你以後對你造成任何妨害。”月文飛向青鬼行了個禮,再一次真誠地道謝:“謝謝你們的慷慨大度,在我們做出那種事情之後,還能對我施以援手,這份恩情,我會牢記在心。”


    “你要謝就謝二小姐吧,她才是那個從頭到尾都沒有殺心的人。”


    “是,我的這雙手,還有現在的整個月家,都承蒙了阮菲的恩情。”月文飛每次看到自己的這雙手,都會想起自己是做過了那麽多傷害別人的事,卻還能承受這份恩情。


    月文飛陷入了情感的旋渦,青鬼在一旁欣賞風景,沒有打擾他。過了一會,月文飛才從懺悔中迴神,問青鬼此行的目的。


    “我這次過來,是來尋求你的一個意見。”青鬼的眼神深邃,很難讓人看清他到底在想什麽。月文飛自小就在這種場合之中摸爬滾打,自然是能猜到青鬼大老遠過來,肯定是要和自己做什麽交易。


    月文飛問道:“是有什麽事麽?”青鬼的眼睛看著月文飛,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想問你,願不願意和阮家合作。”


    “合作”的意思有很多種,月文飛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最嚴重的一種,眼神也逐漸黯淡下來。青鬼知道他肯定是想多了,又說道:“不是讓你把月家交到阮家的手裏,我剛才的意思是,問你願不願意和二小姐合作。”


    “是……什麽意思?”月文飛有點糊塗。青鬼說:“你也是聽過二小姐在江湖上的傳言,更多的我也不能再說了。但是二小姐的為人,我相信你現在也很清楚。”


    月文飛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他在阮菲的身上,從來都沒有看到過任何殺意。


    “所以,我想借這次的拜訪問你,如果將來二小姐遇到了某些情況,你願不願意把你的力量借給她。”青鬼的眼神很認真,態度也是罕見的嚴肅。月文飛堅定地迴答:“那是自然,月家現在雖然敗落,但是也是借由阮菲的雙手再次撐起來的。如果阮菲將來有任何用得上月家的地方,我們當然萬死不辭。”


    “好!”


    青鬼當晚並沒有在月家暫住,趁著月色就離開了。月新雅和月文飛一起送別了他,門上了大門之後,月新雅才問她的大哥:“為什麽他還要親自過來,這種事情不是寫一封信就能解決的嗎?”


    月文飛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讓月新雅先不要在這裏討論關於阮菲的事情。他把月新雅帶到了書房,神經才放鬆下來。他說:“青鬼這次過來多半是阮菲的意思,雖然不清楚他們這麽做的目的,但是阮菲的想法並不是常人能夠猜透的。”


    這一點月新雅倒是深感讚同,麵對那麽多想要殺了她的人,她竟然還能那麽輕鬆就把他們放走了。這樣的人,如果不是腦子缺根弦,就是另有目的。


    月文飛想著剛才青鬼說得話,看來阮菲在阮家也過得並不舒心。不過也是,聽江湖上的人說,阮家內部關係複雜,已經不是分成幾派這麽簡單了。


    阮南風,嫁給阮南風的潘香薇,以及阮南風的長輩,都是在阮家有著自己勢力的獨裁者,怎麽可能有那麽好相處。


    這麽看來,還是他們月家這樣的小家族更加容易管理,也更容易團結一心。


    “既然阮菲想要把我拉入夥,而且又不會限製我們的自由,那就隨她去吧。”月文飛這一點倒是想得很開,“除非真的到了要你死我活的時候,我們都是安全的。”月文飛說著,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到了書房外,那個躺在床上的,自己的生母。


    她的野心還並未消失,月文飛知道。隻是她現在的經脈已經盡數被廢,無法再在這個用實力說話的江湖上立足,隻能讓月文飛暫時掌管整個月家。


    這次迴來之後,月文飛不止一次的思考自己之前受到的教育是否是正確的。這種思想直到阮菲依約送來了義肢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不擇手段地去獲取利益,真的就是正確的嗎?月文飛問自己。自己的母親明明在教育自己子女的時候說不要輕信任何人,而她和月小桃為何都會那麽信任神算子和銀月會?


    這其中的緣由,都會由他月文飛來一層層揭開。


    月新雅從書房裏出來之後,在院子裏駐足了一會。看似是在欣賞風景,實則是在心裏思考月文飛剛才說的事情。她直覺月文飛沒有和她說實話,這其中肯定是漏掉了什麽關鍵信息。


    “阮菲真的會那麽好心,大老遠讓青鬼過來就為了說這個?”月新雅冷笑一聲,轉身走進了月夫人的房間。


    房間裏黑漆漆的,隻有書桌上有一盞搖晃的燭光,月夫人此時正伏案書寫著什麽。聽到門口有動靜,月夫人抬頭,正好看到月新雅走了進來。


    “母親,剛才阮家的人過來了。”月新雅單刀直入,為月夫人說明了剛才發生的事情。月夫人放下手中的筆,艱難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月新雅趕緊上前去輔助月夫人顫抖的身體,卻在下一瞬被月夫人猛地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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