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很順利,隻是到達踏雲城之後,距離四月隻有十多天的時間了。


    抬頭看了一眼城門上“踏雲城”三個大字,阮菲竟然有一種迴到家鄉的感覺。


    這一路上,拜沙是最興奮的一個,後來阮菲才從拜長風那裏知道,原來拜長風跟著拜沙的這麽十多年,從來沒有見過有人來上門來探望過他。


    阮菲迴想當時在那個村子裏,賣水果的陳姨的表現,說道:“不應該啊,我看那些鄰居和你關係不都挺好的?”拜長風一拍大腿:“哪兒啊!那都是因為我長得可愛,那些人才疼我的。我師父,嘖嘖,不行。”拜長風搖著手指,瘋狂誇讚自己。


    拜沙跳下馬車之後,像是一個第一次出遠門的小孩子,正對著踏雲城的城門口,張開雙臂,大聲唿喊一句:“這裏就是踏雲城?好豪華啊!”


    “師父你冷靜一點!”拜長風跟著拜沙從車上跳下來,一把捂住了他師父的嘴巴。阮菲跟在後麵捂嘴偷笑,經過這一個多月的相處下來,阮菲和柳佩青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來自在崩潰邊緣來迴橫跳的拜長風。


    每次拜沙做出什麽異於常人的舉動的時候,拜長風總要吼出一句:“師父你冷靜一點!”盡管已經聽了很多次,阮菲還是克製不住自己往上揚起的嘴角。


    能看到醉心靈氣的拜長風這麽崩潰的表情,阮菲表示心情很好。


    在阮菲他們出去的這幾個月,踏雲城好像來了許多客人。


    上次迴來的時候,阮菲由於來去都很匆忙,並沒有見到安千山太多次,一打聽才知道,好像是踏雲學院那邊有人過來,安千山脫不開身。對此,安千山還特意交代了廚房,等阮菲和柳佩青迴來之後,要多做點他們喜歡吃的菜。


    阮菲恍然大悟,問柳佩青:“是不是因為那個比賽要開始了?”柳佩青看著前麵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置可否。拜沙和拜長風還在後麵打鬧,哪裏看得出這其實是一對師徒。


    “如果拜沙真的要在這裏住的話,拜長風的心理防線可能隨時都要麵對倒塌的風險。”阮菲仰天長歎,柳佩青倒是覺得並沒有什麽大問題:“他既然能和他師父一起生活那麽久,說明心理承受能力還是很強的。”


    “至於拜沙前輩,他並不是真的像看上去那麽瘋癲。”柳佩青聯想到在馬奮鬥家裏的時候,他竟然能如此輕鬆就說出來給別人下藥的話,而且應該是早有預謀。


    而且還有拜沙那引以為豪的技術。如果這次柳佩青不提議先去找他試試的話,不知道還要繞多大的圈子。


    阮菲也是相信這一點的。拜沙雖然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但是那份膽量和技術,絕對不是什麽泛泛之輩。


    “長風啊。”從拜沙他們村裏出來之後,阮菲就擅自改口,省去了拜長風的姓氏,“你師父是一直這樣,還是看了那本《周易》才這樣的啊?”


    拜長風拉著拜沙,盡量不讓他再做出什麽丟人現眼的事來:“你還好說!要不是你爺爺,我師父怎麽會變成這樣?”阮菲望天,還真的是這樣啊。阮菲打了個哈哈,把這件事情給糊弄了過去。


    柳佩青不解:“看那本書真的能把人弄魔怔?”阮菲好像是迴憶起了不得了的迴憶,長歎一口氣,說道:“何止啊,那本書真的不是人看的,拜沙這樣已經算是控製住了,我之前認識一個……”


    說到這裏,阮菲的聲音突然頓住:不行,不能再說下去了,我怎麽老是忘記自己在這邊的設定啊!


    “你之前認識的?”柳佩青帶著疑惑的眼神問阮菲,阮菲趕忙推脫:“沒有,我記錯了,我之前是聽我爺爺說的,我並不認識別的看《周易》的人。”


    踏雲城的守衛好像從裏到外調了個遍,阮菲他們進去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什麽檢測的機關法陣,隻是那些進出的人的手中,都拿著一個小本子,看樣子像是什麽通關文牒?


    阮菲搖搖頭,這又不是《西遊記》,什麽通關文牒。


    到阮菲的時候,阮菲害怕衛兵不讓他們進去,撓了撓頭,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兄弟,我好像沒有那個……”在這裏的衛兵都穿著厚厚的鎧甲,看樣子防衛很森嚴。


    就在阮菲心中忐忑的時候,那個衛兵竟然很輕鬆地就放行了。


    隻聽見一個爽朗的聲音從鎧甲裏傳出:“阮小姐,城主特意吩咐過,你們進出的時候不用那些條條框框,我們直接給你們放行。”此話一出,周圍有好幾個打扮相同的人迴頭,看了阮菲一眼。阮菲“哦”了一聲,感覺這個聲音很熟悉,像是那天那個……


    “啊!我想起來了!”阮菲雙手合十,想起了那個給他帶路的時候,嘴巴一直說個不停的小迷弟。衛兵還在傻笑,阮菲朝他笑了一下,那個衛兵竟然感覺到一陣恍惚。


    我的女神也太好看了!


    拜長風沒有從書館的正門進去,而是打開了平常出行的小門。拜沙在拜長風打開鎖的那一刻,一溜煙就竄了進去,好像自己才是這個房子的主人。


    “唉……我以後再也不能到處走了。”拜長風失望道,有了自家師父在這裏駐守,自己幹什麽都會被監視。再見了,逍遙的日子。


    拜沙從頭到尾檢查完這套院落之後,突然恢複了正經,說:“長風啊,為師很欣慰。你竟然把自己的房間打掃的幹幹淨淨,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毛頭小子了。”


    拜長風很感動,反駁道:“我早就不是了!”


    阮菲也就是在拜長風這裏暫時歇一會,休息過後,對拜長風說:“那我們就先迴去了,等會你們要不要去安爺爺家吃飯?”聽到吃飯,拜長風就算是再低落的情緒都會被安撫,他點頭道:“好的好的,記得燒個排骨,還有烤雞!”


    “我和我師父過會就來。”拜長風還是一片孝心,不忘帶上自家師父。


    拜沙聽到要吃飯,從研究室裏探出頭來,問道:“我們不在這裏吃嗎,為什麽還要出去?”阮菲迴他:“因為我們要和安爺爺報一聲平安才行,正好和他一起吃個晚飯。”


    “安爺爺?安寄風已經這麽老了嗎?”拜沙半個身體還在研究室裏,阮菲遲疑了一下,說:“安寄風已經死了,我說的安爺爺是安千山,安爺爺。”


    沒想到剛才還興致勃勃的拜沙,聽到安千山這三個字,身體竟然僵了一下,阮菲覺得十分可疑。阮菲問他:“你認識安爺爺?”拜沙連忙否認,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我們完全不認識。”


    這麽可疑的神態和動作,會相信就有鬼了。


    阮菲還在想怎麽套出拜沙的話,正在這時,安千山突然從外麵跳了進來:“阮菲!我聽說你們迴來了,特地來看看你們!還有拜長風這……”


    安千山進來之後,剛好看到了拜沙躲閃的背影,聲音猛地頓住。阮菲踮起腳和柳佩青說:“可能有好戲看了。”


    果然,安千山還沒來得及和阮菲他們寒暄,大跨步走進了拜長風的研究室,臉色有些僵硬。


    拜長風站在阮菲和柳佩青身後,正在和玄影玩,看到安千山這陣仗,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妙。


    拜沙感覺到安千山已經走了過來,猛地想把門給關上。可是他身體長期營養不良,哪裏比得上已經恢複的安千山。安千山沒有讓他如願,伸出長臂,愣是把正要關上的門給推開了。


    緊接著,拜長風這個小院子的上空就縈繞著拜沙連綿不絕的慘叫聲。


    阮菲和柳佩青麵麵相覷,阮菲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說道:“這什麽情況,這麽刺激的嗎?”


    最終,不管拜沙怎麽負隅抵抗,終於還是擋不住安千山的各種套路,被逼著坐到了安府的飯廳中。


    桌上那些好吃的飯菜熱氣騰騰,裏麵有拜長風點的燒排骨和烤雞,拜長風不停誇讚,吃得根本停不下來。


    和自己的愛徒相比,拜沙的情況明顯就要慘得多。


    安千山很高興,認為阮菲真的是他的幸運星。自從遇見她以來,真是好事連連。安千山坐在位子上,不停地給阮菲夾菜,阮菲的碗裏堆滿了各種菜色,阮菲嘴裏不住地叫停,安千山這才放下手中的筷子。


    而安千山對拜沙的態度,就沒有那麽客氣了。


    放下筷子之後,安千山看向拜沙的眼神一淩,拜沙的身體就會抖上三抖。


    “怎麽不吃了?”這是安千山在問拜沙,這冷漠的語氣,冰涼的態度,拜長風這才從碗裏抬起頭,搞不明白這倆到底是怎麽迴事。


    難道師父早就和城主認識?那之前他也沒告訴我啊。拜長風想。


    拜沙扭扭捏捏,提起筷子,一臉委屈,嘴巴癟得厲害,阮菲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雖然拜沙看上去瘋瘋癲癲,但是他骨相挺好,又年輕。現在端正地坐在飯桌前,看上去就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帥大叔,很難想象是他把拜長風從小拉扯大的。


    趁著安千山和拜沙正在眼神交流,阮菲小聲地問拜長風:“你師父多大啦?”拜長風迴憶了一下,皺著眉頭,說:“嗯……少說得四十好幾了吧……”


    阮菲瞪大了眼睛,這裏的人都怎麽迴事,說好的我爺爺才是最厲害的呢,怎麽一個個都比爺爺年輕啊!


    爺爺啊,你虧大啦!阮菲不禁扼腕痛心。


    這頓飯在安千山變幻莫測的臉色,還有拜沙委委屈屈的表現中吃完。


    飯後,安千山和阮菲提到了踏雲學院那場比賽的事。


    “準備得怎麽樣了?”安千山問阮菲,阮菲拍著胸脯給安千山保證:“拿個前幾不是問題。”


    “不是說要拿第一,給柳家小子恢複內丹嗎?”安千山明知故問,這次他們迴來的時候這麽高興,又帶著拜沙,肯定是已經成功了。阮菲吃了一口水果,說道:“安爺爺,我明明給你留了紙條了。再說,你不是認識拜沙前輩嗎?”


    安千山笑笑。拜沙被安千山安置到院子裏休息,柳佩青跟著他,而拜長風帶著玄影出去了,也不知道出去做啥,這裏現在就隻有阮菲和安千山兩個人。


    安千山也不瞞著,說起了他和拜沙之前的故事。


    這其中,竟然還有阮菲爺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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