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菲和拜長風都睡下了之後,柳佩青也準備睡了。他在寬衣的時候,再一次注意到了從那個靈媒師手中遷過來的機關。


    這個機關做工巧妙,不像是能在武器鋪就能隨便買到的便宜貨。兩個為了鳳凰草而來的靈媒師,連一群低階修士都打不過,身上為什麽還會帶著這麽精巧的機關?


    這個疑問在柳佩青的心裏紮了根,他躺在床上,一直看著手裏的機關。


    就在他快要入睡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這個房子裏多出了兩個人。長期處於神經緊繃的柳佩青一下子反應過來,同時,一直和柳佩青睡一個房間的玄影也抬起了頭。一人一狗,同時向門口挪去。


    打開門後,不出所料地,果然有兩個黑衣人站在客廳,正在為那兩個靈媒師鬆綁。說鬆綁可能有些不太合適,因為他們的動作不像是解開繩子,更像是割斷繩子。


    這個繩子的綁法是拜長風特意鑽研過的,並沒有那麽容易解開。可是就算再難,身為同伴,也不可能就直接用刀割才對。


    柳佩青站在門內觀察,玄影也不負靈獸之名,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兩個黑衣人就這麽搗鼓了半天,終於是把繩子弄了下來。但是那兩個靈媒師還處於昏迷狀態,根本不可能站起來。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就算是十年前的柳佩青,也做不出來。


    兩個黑衣人朝兩個靈媒師身上倒了一些東西,緊接著,兩個靈媒師的身體就開始下沉,直到沉入了地麵。剛才還是兩個大活人,現在就從世界上消失了,隻留下了一灘破舊的衣服。


    化屍水?柳佩青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這兩個黑衣人是特意找來的,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這時候玄影感覺到身邊的柳佩青有些不同尋常,就連它都有些害怕起來。柳佩青此時爆發出的殺氣實在是太濃烈,兩個黑衣人也算得上是修士,也感覺到了這不同尋常的殺氣。


    他們剛一迴頭,柳佩青就提著刀殺了過來。就算是麵對兩個人,柳佩青的刀法依舊霸道,那兩個黑衣人好像知道柳佩青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並沒有和柳佩青正麵交手的打算。


    黑衣人兵分兩路,朝著茫茫的夜色中跑去,柳佩青也不甘落後,跟了上去。


    但是柳佩青沒想到的是,其中一個黑衣人竟然跑了迴來,還妄想對阮菲和柳佩青下手。


    等到柳佩青捉住了另一個黑衣人,打道迴府的時候,一直跟著柳佩青的玄影突然極速奔跑起來,跑的時候還一直叫,柳佩青明白過來,肯定是阮菲他們出事了。


    果然,在柳佩青趕到的時候,另一個黑衣人竟然在利用拜長風威脅阮菲。柳佩青一股怒火躥升起,二話不說直接握著青霜刀,用最快的速度斬斷了這黑衣人。隻是沒想到,阮菲竟然和他是同時動作。


    拜長風終於從惡心中迴過神來,他喝了一口水,覺得還是有些腿軟。但是阮菲和柳佩青之間的氣氛實在有些緊張,他隻好一個人匍匐著,爬上了椅子,半個身子都趴在了桌子上。


    “這兩個人是什麽來頭?”拜長風看了看地上那三截屍體,又看了看被綁著的另一個黑衣人。


    柳佩青走到還活著的那個黑衣人麵前,一把扯下了他的麵罩。黑衣人知道現在自己是何種境地,也沒有做無用的反抗,他死死地盯著柳佩青,想要從柳佩青的臉上看出來點什麽。


    阮菲在拜長風旁邊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之後,阮菲的心情終於算是平靜了下來。


    剛才用佩劍劈砍向黑衣人的時候,阮菲第二次順從了自己的心願。那時情況緊急,由不得阮菲再在心裏做準備。隻是看到那個黑衣人真的死在自己麵前,阮菲的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抵觸。


    她從小生長在黑道家庭,說沒見過血是不可能的。有時候他父母結下的仇家很沒品,會直接跑到他們家裏去。記得第一次有仇家尋上門的時候,阮菲才隻有七歲。那時候阮菲還是十分天真的,她以為是有哪個叔叔來找她父母。


    阮菲隔著一大群保鏢和打手,問她的保姆:“這些叔叔是來找爸爸的嗎?”保姆拉著阮菲的小手,不知說什麽好。那天阮菲一直被保姆拉著,沒有下樓。


    槍聲和叫喊聲源源不斷地從院子裏傳來,阮菲縮在保姆的懷裏瑟瑟發抖,等到保姆終於放開她的手,說她可以去院子裏玩的時候,阮菲才亦步亦趨走了出去。而那時候,院子裏的人已經開始清掃現場的血跡了。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阮菲的父母才開始向她解釋他們家的背景,還有那些找上門來的那些人的真實身份。


    沒想到,自己終有一天還是會動手的。阮菲透過指縫看向那兩個黑衣人,一個已經死了,一個正死死盯著柳佩青。


    但是如果自己不出手,那拜長風就不可能是吐一場那麽簡單了,說不定,躺在地上的就是拜長風。如果這件事真的發生了……


    阮菲不敢想。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生存之道麽。阮菲的嘴角突然咧開了一下,然後又收了迴來。


    柳佩青已經從那個黑衣人的口袋中搜出了被搶走的鳳凰草,他懷疑,這兩個靈媒師可能就是他們派來尋找鳳凰草的人。


    “既然你們要鳳凰草,為什麽不親自去找。”柳佩青和黑衣人對視,詢問道。黑衣人不說話,還是看著柳佩青。柳佩青反應過來,自己真是說了一句廢話。


    他不再詢問黑衣人,而是走到阮菲身邊,詢問阮菲的意見:“剩下那個人要怎麽處理?”阮菲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抬頭看了一眼黑衣人,把問題拋給拜長風:“他們剛才那麽對你,想一想啊,要怎麽處理?”


    拜長風還沒有從剛才的震撼中緩過神來,現在腦子一片漿糊,擺了擺手,又趴了下去。


    阮菲嘿嘿地笑了出來,走到黑衣人麵前,看著這個人的臉,竟然也從他的眼角發現了一顆痣。


    這兩人,難道是……


    “他們的目的是鳳凰草,那兩個靈媒師,已經被他們滅口了。”柳佩青解釋道,把手裏的鳳凰草交給了阮菲。阮菲看了一眼鳳凰草,又看了一眼麵前的黑衣人,嘴唇輕啟:“你兄弟死了,很難受吧?”


    黑衣人沒想到阮菲開口竟然是說這個,心頭顫了顫,轉過頭來看著阮菲的眼睛。阮菲也不躲,和他對視。


    “我不知道你當時是怎麽想的,竟然讓你兄弟迴來,你不知道我有多可怕嗎?”阮菲用鳳凰草挑起黑衣人的下巴,黑衣人終於張口:“你可怕?別說笑了。要不是有這個人,你根本不可能打得過他!”柳佩青和拜長風聽到這話,同時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真是不知死活。


    噢喲,小年輕還挺橫。阮菲挪了幾步,走過去掀開了另一個黑衣人的麵罩,果然,兩個人長得很像。“你現在這麽說,是根本沒有見識過社會的險惡,人性的恐怖。”


    “告訴我,是誰派你們來的,我就放過你,免得你受皮肉之苦。”


    黑衣人閉口不言,誓要把沉默貫徹到底。


    “你知道,作為修士,最痛苦的是什麽嗎?”阮菲笑眯眯地說道,黑衣人看樣子應該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夥子,沒有看懂阮菲這笑裏藏刀的意思。


    黑衣人冷哼一聲,轉過頭去,認為阮菲一點都沒有審訊他的能力。阮菲也沒有再和他多做爭辯,站了起來,手中紅色的靈氣歡快地跳躍,阮菲又說:“我啊,最見不得有人喪命,但是我還挺喜歡讓人生不如死的。”


    說完,阮菲手中的靈氣向黑衣人的頭頂灌去,拜長風閉上眼睛捂住耳朵,他可不想聽到慘叫。柳佩青找了個凳子坐下,麵無表情,但是還有心情欣賞麵前的這一場大戲。


    阮菲提醒黑衣人:“再給你機會,說不說?”


    “三。”


    “二。”


    黑衣人寧死不屈,阮菲勾了勾嘴角,很好。


    “一。”


    話音剛落,阮菲手中的靈氣就朝侵入了黑衣人的經脈。黑衣人隻感覺自己腦袋突然痛得快要爆炸,青筋暴起,眼睛裏好像已經有鮮血流出,渾身經脈已經扭曲變形。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阮菲好像很喜歡用這一招折磨別人,但是她又有心裏潔癖,這些侵入別人經脈中的靈氣,通常都直接消散在了空中,並不會收迴體內。


    黑衣人大張著嘴,痛得叫出聲。還未出聲,阮菲的靈氣又包裹了上來,裹住了他的嘴巴。黑衣人現在已經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眼睛鼓出來,紅血絲已經爬滿了他的眼球。


    眼看著差不多了,阮菲收了手,睥睨著黑衣人:“再給你一次機會,誰指示你們的?”沒有了之前的嬉皮笑臉,阮菲的聲音冷了下來。黑衣人終於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大口唿吸來之不易的空氣。


    剛才那種痛苦比他主人的所有刑罰都恐怖,那種痛楚,太折磨人了!


    黑衣人終於還是頂不住,吐出兩個字:“是劉……”話還沒說完,一直飛鏢從窗外突然飛了進來,目標直指黑衣人。可是這一切都被阮菲阻止。


    飛鏢剛飛來的那一刻,阮菲手一揮,大量的靈氣集結成紅色的綢布,幫黑衣人擋住了這一下攻擊。柳佩青透過飛鏢飛過來的軌跡,大概知道了此人的位置,腳下發力,轉眼間追了出去。


    黑衣人被阮菲和柳佩青的這個動作嚇的迴不過神,剛才阮菲暴漲而出的靈氣,威懾力堪比大山迎麵壓下來。聽到飛鏢落在地上的聲音,黑衣人才迴過神,精神恍惚地看著地上的飛鏢。


    這飛鏢和他們手中的飛鏢出自一個地方,正是白鶴樓樓主親自設計的飛鏢樣式。


    這樣迅速的動作,這麽駭人的靈氣,還有剛才那個追自己的男人……自己遇到的都是些什麽人!?


    “那人跑了。”柳佩青無功而返,邁過了剛才那黑衣人的屍體,走了進來。再一看剩下的那個黑衣人,他已經是目光呆滯,大腦停止運轉。


    黑衣人撿迴一條命之後,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了。阮菲滿意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誇自己:“看到沒,是我的真情打動了他。”拜長風不屑地戳穿:“明明就是暴力。”


    柳佩青看著桌子上擺著的暗器和機關,喃喃道:“白鶴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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