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會議結束,倉爾站起身沉默的離開。


    她像一具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沒有目的地的往前,季離落後她幾步,默默跟在她身後。


    “能陪我去個地方嗎?”過了好一陣,他突然上前兩步開口,湛藍的眼眸落在她精致的側臉上。


    “嗯。”倉爾眨了眨酸澀的眼睛,聲音低沉的應道。


    像一隻快要溺水的魚,在無盡的海洋裏掙紮,每一次唿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活的“百毒不侵”的她第一次想要逃跑,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躲起來,去哪兒都行。


    季離骨節分明的大手牽住她,一路奔向停機坪。直到倉爾坐上副駕駛,飛行器慢慢升空,沐川學院的建築一點點變得小,消失…


    “很遠嗎?”她終於開口,看著坐在駕駛座的季離問道。


    “不遠,這樣快一點,不然會趕不上。”


    他又加快了飛行速度。


    半個小時後,飛行器懸停在巍峨的山巔。


    季離帶著倉爾坐到一處大石頭上,抬手指向天空:“你看!”


    落日如血,將天邊染得通紅,漫天晚霞如波瀾壯闊的畫卷一般,絢麗奪目。天空金色與橙紅色交相輝映,一切沒有盡頭。


    腳下是一團團緋紅的雲相擁,宛如夢境,而自己則置身於雲端之上,俯瞰著這個世界。沉浸其中,又覺得自己渺小如滄海一粟。


    季離臉龐突然湊近,湛藍的眼眸清澈明亮,帶著細碎的光,直直的落到倉爾漆黑的眼底。


    他嘴角揚起笑容是那麽燦爛,晚風將他銀色的發絲蕩起輕撫她臉頰,像一道炙熱的陽光刺進心髒最黑暗陰冷的角落,臉頰上的癢意一點點擴散……


    她呆愣的表情似乎取悅了他,季離慢慢越靠越近,滾燙的唿吸落到她耳邊:“我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說著他抬手將倉爾臉頰的發絲束到耳後,才站直身體繼續道:“我從出身就帶有紅黃雙天賦,即使是天才遍地的季家,也算幾百年才有一個。”


    季離頓了頓,像在迴憶:“從小,別人要學好久的招式我隻要看一眼就會了,別人好多年都不能晉一級,我卻能連升三星。可能是一切太過順利,我不用將任何人放在眼裏。直到……直到我帶領沐川戰隊參加巔峰賽,第一次嚐到失敗的滋味…”


    倉爾漆黑如墨的瞳孔微顫,無數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看著那雙淺藍色入海水的眸子,她嘴巴張了張,卻發不出聲音。


    “你不要安慰我,就像我也不打算安慰你一樣。”季離又笑了笑,好聽的聲音如山穀傳來的鳥叫,輕輕的又像耳邊呢喃。


    “這裏是虹宇大陸最高的山峰,垂眼即俯瞰萬物,我們既然注定要站在山巔,不用管如何才能到達,隻需要不停往上!”


    他們靜靜地站在山巔俯瞰日落,彼此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似要延伸到天際。


    兩張精致的麵龐被霞光映照得熠熠生輝,眼神中隻剩下堅定和釋然。身後是連綿起伏的山脈,緋色雲霧繚繞,壯麗的景色都淪為背景。


    而在更遠的地方,是廣闊無垠的大地,是萬家燈火,是芸芸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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