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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拆遷通知下來了,就在下個月底。”


    陸大海抿了口酒,往嘴裏扔了兩粒花生,邊嚼邊說:“這幾天你把鋪子收拾收拾,該扔的扔,該賣的賣,反正也沒什麽值錢東西,到時候缺什麽,等搬了新家重新再買。”


    “嗯。”


    陸半心扒了口米飯,有些心不在焉,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一聲。


    “爸,爺爺說這鋪子不能……”


    “不能什麽不能,這拆遷的事兒他說能有用?再說你爺爺都走了六年了……”


    陸半心沒再說話,趁父親倒酒的功夫,看了眼背後案幾上的黑白遺像。


    老爺子一臉慈眉善目,眼神睿智,耳垂飽滿,皮膚也不像普通老人那樣蒼老,看麵相絕不是個短壽之人,可惜六十不到就去世了。


    爺爺的去世對陸半心打擊很大,她母親去世的早,家裏連張像樣的照片都沒留下,父親又整天忙忙碌碌的,很少著家,唯一親近的隻有爺爺。


    不過爺爺很奇怪,他很少離開四方巷,天黑後就迴到地下室,在裏麵敲敲打打的,經常能聽到奇怪的聲音。


    陸半心問過好幾次,都被爺爺用一顆小熊棒棒糖給糊弄了過去,至今她都不知道,那些夜晚爺爺到底在地下室裏忙些什麽。


    “就這樣吧,等拿到錢給你爺爺換塊墓地,多化些紙錢就行了。”陸大海又說道。


    “嗯。”陸半心點了點頭,撥著碗裏的飯菜,有些食不知味。


    陸大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沉默了大概五秒鍾,用餘光瞥了眼遺像,常年寡淡的表情也在這一刻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


    陸家的鋪子位於四方巷東側門市,總共三層樓,一樓賣些雜貨,二樓住人,地下室一直都被爺爺占著,爺爺活著的時候很少讓陸半心下去,爺爺死後,父親在門上加了道鎖,她也就再也下不去了。


    吃完飯,陸大海出了門,陸半心收拾好碗筷,走到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口,突然想起爺爺活著的時候經常把玩一塊老懷表,跟個寶貝似的,平時根本不讓自己碰,直到他去世前才把懷表交到自己手裏,千叮嚀萬囑咐要自己好好珍藏。


    當時陸半心還小,對爺爺的遺物有些害怕抵觸,就給扔在了地下室,現在迴想起來覺得特別對不起爺爺。老懷表算是爺爺留給自己念想,鋪子要拆了,這份念想卻不能丟。


    陸半心猶豫了一會兒,在父親臥室翻找了很久,終於找到了地下室的鑰匙。


    打開門,黑暗中撲麵而來的是一股奇香,整間屋子沒有半點黴塵氣味,這讓陸半心很驚奇。南方空氣潮濕,尤其這種地下室四麵不透風,捂了六年味道肯定不好聞,但裏麵的空氣非但不渾濁,清新中還帶著點讓人迷醉的香味,很不尋常。


    陸半心很謹慎,小心翼翼的走下台階,等眼睛適應了黑暗後,發現遠處有個像螢火蟲一樣的東西在閃動。她連忙後退了幾步,有些警惕的盯著那個光點。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發現異常,這才走進屋子。


    開燈後,逼仄的空間一覽無餘,一張單人床,一桌一椅一盞台燈,角落有個半人高的木頭箱子,旁邊是個衣櫥。


    發光點就在枕頭旁,那裏正擺著爺爺留下來的那塊老懷表。


    陸半心盯著懷表看了足足一分鍾才把手伸了過去,剛碰到表盤,一股寒氣順著指尖迅速滲透至五髒六腑,陸半心打了個冷顫,汗毛瞬間豎了起來,她驚叫一聲,燈都沒來得及關,就飛奔出了地下室。


    前腳剛走,地麵突然裂開了一條三寸寬的地縫,淒厲的風聲透過縫隙從地底深處傳了出來,整間地下室的溫度瞬間降到冰點。


    陸半心跑到樓梯口,就察覺到背後刮來了一股寒風,在樓道裏嗚咽徘徊,她害怕極了,腿一軟一腳踩空,又順著樓梯滾了迴去,正好橫躺在地下室門前,臉對著屋內,不等她爬起來,屋子裏的詭異畫麵徹底把她給嚇傻了。


    隻見老懷表內突然射出一個淺藍色的光團,如同一片藍色雲彩,在空中飄飄悠悠,最後懸浮在距離地麵一尺的高度,底下就是那條地縫。


    光團緩慢下沉,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搓揉成一條細長的光柱,形狀大小居然和那條地縫一模一樣,看樣子是準備堵住地縫。


    就在光柱離地隻剩不到一寸距離的時候,一條極長的黑霧從縫裏鑽了出來,在空中快速凝結成一隻巨大的黑虎。


    黑虎懸浮在空中,尾巴探進地縫,四隻獸爪每一隻都有腦袋那麽大,兩隻眼睛就像看不到底的深淵,死死的盯著門口的陸半心。


    陸半心被嚇得魂不附體,四肢已經完全麻痹,連唿吸都變得十分困難,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努力想要站起身,試了幾次都沒爬起來,隻能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黑虎躬起背部,兩隻前爪下壓,腦袋高昂,那姿勢像是剛睡醒在伸懶腰,也像隨時準備給獵物致命一擊。


    陸半心咬著嘴唇,眼睛裏黑虎的身形在逐漸擴大,就在黑虎準備撲向她時,床上那塊老懷表爆發出一股刺眼的光芒,兩根指針瞬間化為兩把光劍,對著黑虎後心飛刺過來。


    黑虎原本就是煙氣所化,察覺到光劍斬向自己,腦袋一矮散成一捧薄煙緊貼地麵,這樣一來速度倒是慢了下來。陸半心瞅準機會,憑著最後一絲理智,抱頭往後一滾,避開了黑霧的功擊。


    那兩把光劍一擊不中,在空中兜了一圈後交錯在一起,相融成一隻巨大的秤砣,對著黑霧當頭壓下,正好將它壓在了地下室門口。


    黑霧被壓了個正著,進退不得,跟隻老鼠似的‘吱吱’直叫。


    陸半心靠在門邊,看著眼前的一幕,心裏又驚又怕,可這時,一段往事卻無比清晰的浮現在她腦海。


    那一天是陸半心的十歲生日,爺爺很高興多喝了幾杯,飯桌上掏出個木盒,說是送給陸半心的生日禮物,讓她好好珍藏。


    陸半心開心極了,捧著木盒死不撒手,迴屋打開一看裏麵卻是一塊平淡無奇的小石頭,隻是入手有些涼,為了讓爺爺開心,她後來就沒提這個禮物。


    再後來,爺爺生了重病,去世前把老懷表交到自己手上,叮囑她一定要守住老懷表和那塊小石頭。


    那時候陸半心還太小就沒當迴事,現在迴想起來,這兩樣東西應該和今天發生的怪事有關。


    想到這裏,陸半心顧不得害怕,手腳並用爬迴自己房間,從床底下翻出了那個塵封多年的木盒。


    打開盒子,一股奇香撲鼻而來,味道居然和剛剛在地下室裏聞到的一模一樣。


    陸半心連忙捧起石頭,用力嗅了嗅,頓時精神為之一振,整個人神清氣爽,不安的情緒竟慢慢穩定了下來。


    這個變化讓陸半心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她把小石頭揣進兜裏,又迴到了地下室門口。


    黑霧的叫聲逐漸低了下去,大秤砣上的光芒也淡了不少,那塊老懷表依舊閃爍著熒光,就這麽僵持了大約一個小時,黑霧終於化為一縷青煙消散在空氣中,而屋子裏的那根光柱也已經把縫隙填補完整,地麵光潔如新,好像那條裂縫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地下室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老懷表的指針依舊在走動,陸半心坐在門邊,看著爺爺留下的這兩件東西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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