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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李斯斯就給我打電話問我昨晚出了什麽事,為什麽打我的電話一直都是提示關機,靳夜白大半夜的還跑去她那邊拿鑰匙。


    我被宋清雅痛罵的事本就是活該,就算告訴了全天下的人也不會有人同情我,更多的是冷嘲熱諷,我怎麽可能告訴李斯斯?


    宋清雅不是孟舒薇,而現在的我卻是步了孟舒薇的後塵,成了插足的第三者,以李斯斯的性子,知道那晚的事肯定會把我罵的狗血噴頭,甚至跟我絕交。


    我失去的已經夠多了,體貼的丈夫,溫馨的家庭,未出世的孩子,親愛的父母妹妹,以及心愛的靳夜白,我不能再失去這個好朋友了,便敷衍了兩句把她打發。


    這天我沒有去公司,一來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靳夜白,二來則是怕李斯斯繼續盤問我,便隻打了個電話給陸振廷請假。


    上午我打電話預約盧鵬飛談周麗娟離婚的事,他安排了下午見麵,但時間隻有半個小時而已。


    我心裏很明白,像他這樣的大律師,在離婚率這麽高的現在,若是沒有靳夜白這份關係在,我要見他還不知道要被排在多久以後呢。


    隨後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周麗娟,讓她做好見律師的準備,她卻嫌收費太高有點猶豫,說自己現在沒工作,錢得省著點用。


    我快被她氣死了,給她解釋老半天,幾乎把所有耐性都磨光了她才答應下來,我真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居然把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攬了下來。


    半個小時的時間真的很短,為了後麵的事能夠順利一點,我不得不提前把周麗娟叫出來,先把所有的事先問個清楚,然後理好思路,再交代她見到盧鵬飛之後該怎麽說。


    她這次倒是很聽話,基本是我問什麽她都老實迴答,我要她記住的她都努力的去記住,讓我總算是有了點安慰。


    不過,雖然事先已經做好了準備,半個小時的時間裏還是沒有把所有該說的事情說完,而且即便有靳夜白這張王牌在盧鵬飛也不肯接這個案子。


    對於他而言我隻是個特例,因為我是靳夜白的朋友,憑著他與靳夜白的關係他必須幫忙,但周麗娟與靳夜白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沒有必要幫這個忙,而且他真的很忙。


    隔行如隔山,我其實不太明白他為什麽不肯接下這個案子,可我也不能勉強,最後隻好失望的帶著周麗娟走了。


    因為事情沒有辦成,所以這半個小時的諮詢費我主動給周麗娟墊付了,免得她心裏不痛快,而我也感覺欠了她的似得。


    離開律師事務所之後我就與周麗娟分道揚鑣了,但是我這死心眼的答應了她,就一定會繼續幫忙,準備給她找其他的律師。


    市裏的律師事務所這麽多,律師也是一抓一大把,我為什麽非得找盧鵬飛呢?還不是因為之前跟他接觸過,而且對他很有信心麽?


    走之前她告訴我說,孟舒薇的預產期就在這幾天,到時候她會去醫院,她的爸媽也可能會來,隻要我需要,她會隨時把孟舒薇和孩子的情況告訴我。


    “謝謝。”我滿意的點頭,這內線發展的不錯,但願日後真的能幫上我的忙吧。


    迴公寓的路上我給陸振廷打電話,跟他說了一下盧鵬飛的情況,也把他拒絕我的事抱怨了一遍。


    陸振廷說:“孟露,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像你們這種案子鵬飛他老早就不接了,他現在直接那些大富豪的離婚官司,一場官司下來,他一年都可以不用工作了。”


    我愕然,“原來做律師這麽掙錢啊,早知道我也去讀法律算了。”


    陸振廷哈哈笑了起來,“你以為隻要是個律師就有這麽爽麽?一般的律師一個月也就幾千塊錢而已,還經常一個月都拿不到一個案子,像你這麽善良的人,做律師太沒前途了,你狠不下心來的。”


    “為什麽?”難道當律師還得要一副黑心肝麽?我怎麽不覺得盧鵬飛很壞呢?


    “因為當律師需要一張能顛倒是非黑白,甚至是指鹿為馬的嘴啊,哈哈……”陸振廷笑得極為豪爽,顯然是被李斯斯給帶壞了。


    這大概是律師被黑的最慘的一次!


    “好吧,那我知道了,沒其他事了,我先掛了哈,你繼續工作。”我掐斷電話,悶悶不樂的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迴到家我開始上網聯係其他的律師,總之周麗娟離婚這件事,現在就成了我自己的事了,我幫忙幫到底,大家同是天涯婚變人。


    次日我照常去上班了,但麵對靳夜白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我連個招唿都沒有跟他打,努力的跟他保持距離。


    有幾次無意間抬頭,他張嘴想要跟我說什麽,我立刻就別過臉跟李斯斯聊天,或者幹脆低頭避開視線,不給他機會。


    我與他的交情就像是一支蠟燭,此時已經快要燃燒完了,隻剩下一丁點微弱的光芒,很快就要熄滅。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這樣抬頭不見低頭見卻形如陌路的日子過了兩天也就到周末了,我終於可以連著兩天不用麵對靳夜白,雖然心裏很不舍,但卻必須舍得。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我現在要的就是一個痛快的了結,要麽他娶妻生子,要麽我嫁人相夫教子,總之在我嫁給周明川,而他也有了宋清雅之後,我們兩個人就注定了沒有未來。


    周六的上午,李慕遲問我有沒空,想請我跟他一起吃午飯。


    我時間是肯定有,隻是不知道是否要答應他,自從元旦那晚之後,我們之間變得有些奇怪,他依舊熱情,而我卻越來越冷淡,甚至開始對他避而不見。


    想了想我還是答應下來了,反正跟靳夜白是沒戲了,他不是希望我跟李慕遲在一起嗎?那就如他所願好了,本來也想借李慕遲斷了自己的念想。


    不過這個需要點時間!


    因為天氣實在太冷,雖說他有車,但我還是不想去太遠的地方,他知道我喜歡吃牛排,便約了我在附近的一家西餐廳。


    李慕遲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先把車開到我家樓下,然後才打電話讓我下去,而我依舊坐在副駕駛上。


    在車子發動之前他發誓般的對我說:“露露,如果有朝一日你答應做我女朋友,我一定保證這個副駕駛座僅屬於你,絕不會再讓別的女人坐上來。”


    我明知他是什麽意思,卻故意曲解,“女朋友也不是老婆,而且你家總還有女性親戚的吧?不要把話說得這麽絕對哦。”


    “露露……”他還想解釋,我驀地打斷他。


    “我好餓啊,快點開車吧,其他的事兒吃飽了再說好嗎?”我說著就拿出了手機,低頭把玩了起來。


    李慕遲這才沒有再多說什麽,默默的發動了車子。


    上次表白的時候他說過會等我,但現在才過了多久啊,我可以跟他一起吃飯,卻決不能這麽快就答應做他的女朋友。


    女人有時候真該矜持點,否則男人會覺的你廉價,就像是周明川,我是把自己倒貼給他的,結果成了今天這樣,也算是前車之鑒。


    我以為終於能安安心心的跟他吃頓飯,培養培養感情,結果坐下來還沒多久,肚子都沒填飽呢,電話就響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我倒吸了口涼氣,居然是周麗娟的,不想讓李慕遲知道我與周家的人還有聯係,我連忙拿著手機起身走遠了。


    “喂,舒小姐,你妹妹要生了,我現在正趕往醫院,你要不要一起來?”周麗娟有些急切的問道。


    “我有事,來不了,你先去吧,有什麽事再打電話給我。”孟舒薇終於要生下那很有可能是野種的孩子麽?那真是太好了,這些天我等的比她還急。


    掛了電話我立馬用手機給周麗娟充了一百塊錢話費,然後給她發微信,讓她有事及時打電話,話費用完了我會繼續給她充。


    她這人向來比較小氣,加上現在沒有工作,手就握的更緊了,我若不先給她充話費,怕是也接不了她幾個電話了。


    做完這些之後我就迴到位置上,繼續與李慕遲吃飯,他什麽話都沒有問,隻是安靜的吃著牛排。


    待到快吃完的時候李慕遲才滿臉期待的問我,“露露,馬上就是春節了,我想帶你迴老家一趟,可以嗎?”


    “什麽?”我剛入口的一口飲料差點直接噴了出去,“你要帶我見家長?”


    李慕遲尷尬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那個,露露,我真的很喜歡你,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我微微皺了皺眉,“我知道,可是我也說過,我真的不能這麽快就再找男人的,也請你體諒一下我可以嗎?”


    李慕遲立刻沉默了下去,氣氛變得異常詭異,我最討厭這種相對無言的沉悶,可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就算是我心裏沒有靳夜白,但無論是出於離婚對我的影響還是女人的矜持,我都不可能這麽快就接受別的男人。


    過了良久,我終於還是沉不住氣了,“不要逼我,真的,我怕你會後悔,也怕自己會後悔,這些事我們等到年後再說好嗎?”


    他長長的歎了口氣,“對不起,是我逼的太急了。”


    為了緩和一下氣氛,我開了個小玩笑,“是你家裏逼的急吧?男大當婚呢。”


    他很勉強的笑笑,“是啊,家裏急的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了,我這腦袋也就跟著熱了。”


    很多年之後我都很感謝這一次的拒絕,若是我此時就答應了他,必然要多傷害一個人,很慶幸我沒有。


    吃完飯李慕遲載我迴了家,到家後沒多久周麗娟給我來電話了,我猜可能是孟舒薇已經生了吧。


    “舒小姐,你妹妹出事了。”周麗娟這次的語氣比剛剛還急切。


    孟舒薇生個孩子能出什麽事,難道是難產麽?


    這年頭比不得古代,就算是難產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吧,反正都是一刀下去,孩子就出來了。


    我沒生過孩子,卻記得上次流產的痛苦,所以想到孟舒薇我不禁咬牙切齒,上次真的是差點沒把我給痛死。


    “她怎麽了?”我慢條斯理的問,對於這樣的妹妹,真死了我都不會覺得難過,反而會拍手叫好,感謝老天爺幫我收了她這妖孽。


    “難產,大出血,醫生說情況很危險。”周麗娟說的有點語無倫次,“現在我哥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對了,你爸媽也來了。”


    還真的是老天要收拾她了麽?


    孟舒薇的大災難來了,為了這個孩子,她曾狠心把我打到流產,今日就讓她以命易命吧。


    其實我也不知道現在具體的情況,不過在狗血劇中有看到有類似的場景,而且無一例外的都會有一個選擇題,保大人還是保小孩。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倒真的想到現場去看看,周明川具體會怎樣選擇,要是醫生再來一句,孟舒薇以後都不能生育了,那就更戲劇化了。


    我現在簡直是壞的流膿,周麗娟一句話我就能想到這麽多殘酷畫麵,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被自己嚇到了。


    “哦,有醫生在嘛,現在的醫學水平這麽發達,相信她不會有什麽大事的。”我口是心非,心裏巴不得孟舒薇多受點苦,嘴上卻說著安慰人的話。


    什麽叫口蜜腹劍,不就是我現在這幅惡心的嘴臉麽?


    嗬……舒孟露,你變的快要連自己都不認識了,之前是受氣的包子,現在是紮人的錐子。


    周麗娟的聲音壓得很低,“那個,醫生出來了,我先掛了,等會兒再打給你。”


    悻悻的放下手機,我漸漸冷靜了下來,之前那股仇恨慢慢就淡去了,想了想最後還是拿過外套出了門。


    我想去看看孟舒薇到底怎麽樣了,不管她對我做了什麽,終究還是親妹妹,如果今天她真的因為難產而死,我怕未來的某一天會後悔沒有去看她最後一眼。


    所以我準備先偷偷打探一下具體的情況,若是確定孟舒薇沒救了那我去見她,若是她沒事那我就不出現了,免得讓他們知道我舒孟露又變成了包子。


    我很快到了醫院,可就在我準備過去打探情況的時候,李斯斯給我來電話了,我今天還真是業務繁忙,而且專挑我有事的時候。


    “孟露,下午跟我去逛街吧?我想買點東西帶迴去給我爸媽。”李斯斯的電話和以前一樣,不是吐槽就是把我從家裏拖出去。


    以往我都義不容辭,可今天我卻不得不拒絕了,“那個,斯斯,我下午有點事,沒辦法陪你了,要不讓振廷去吧。”


    “你一個孤家寡人能有什麽事啊?”李斯斯不屑地道,但不等我迴答她立馬換上一副八卦的語氣,“嘿嘿……你該不是下午跟某位男士有約吧?說,是不是李慕遲?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懂得!”


    “不是,我中午才剛跟他吃過飯呢。”我一急,直接把自己的行蹤告訴了她。


    “哇哢哢,那還不在一起啊?趕緊的吧,到時候我們一起結婚,辦個四人婚禮,哦不,應該是六人才對,靳夜白也是明年結婚。”李斯斯越說越興奮了。


    忽視她那些亂七八糟且不切實際的想法,我隻抓住了最關鍵的一句,“你打算明年跟振廷結婚?”


    她那邊頓時沒了聲音,看來剛剛是一時興奮說漏嘴了,這小妮子,要結婚了還跟我藏著掖著,怕我搶她老公不成?


    “哎……那你下午到底有什麽事嘛,重要到連街都不跟我逛,難道還有什麽事什麽人比我還重要麽?真是傷心,你都不愛我了,嚶嚶嚶……”李斯斯不但很識趣的轉移了話題,還跟我裝委屈。


    不過她說的真心沒錯,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她比什麽都重要,除了她之外我簡直一無所有了,老公,孩子,家庭,親人,男閨蜜都沒有了。


    “孟舒薇要生孩子了,正在難產呢,我想看看她死了沒有。”明知道李斯斯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立馬跳起來,我還是如實告訴了她。


    果然,我話才說完耳邊就傳來了她高分貝的尖叫,“真的麽?這是真的麽?那個賤人難產啊,最好是一屍兩命,到陰曹地府搶人家鬼老公生孩子去吧。”


    我猜得到李斯斯會幸災樂禍,卻沒想到她比我還惡毒,我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好歹也想過大人小孩二選一,可她要的卻是一屍兩命啊,好狠,但也好真實!


    “我也是剛聽說的,這不是正趕來看麽,結果你電話就來了。”雖說無巧不成書,但能不能不要這麽巧啊,好歹讓我打聽清楚了再說吧?


    “在哪裏?我也過來,待會兒我們還是可以去逛街,如果她死了我順便買個花圈送給她,祝她下輩子做牛做馬。”李斯斯哈哈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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