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做禮抬頭對著張大人,信誓旦旦,一臉正氣。


    “民女當時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魏一那麽胡攪蠻纏、胡作非為一味的欺負武靖荷小姐。”


    “就憑她學的那些三腳貓功夫,就硬是去欺負無辜的人,民女良心不過。這才讓民女的丫環去給武家通風報信,希望武家能及時趕來救下武靖荷。大人若是需要民女作證,民女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聞言,張晨脖子歪得都快靠到祈福寺主持的肩膀上了。


    祈福寺主持不著痕跡的悄悄挪動屁股,跟他保持距離。


    他迥異的望著袁紫霜。


    “本官已經問你不止兩遍了,你當時看到魏一怎麽欺負武靖荷的?這又是一遍了。你倒是迴答本官的問題啊?”


    “本官是需要你做證人說證詞,你現在在這站多久了,你的證詞呢?你倒是說出來魏一怎麽欺負武靖荷的?她是對武靖荷做了什麽啊?對她做了什麽啊?你倒是說啊。說出點有用能成為呈堂證供的內容啊?”


    “你在給我扯什麽呢?”


    張晨無語的,自稱都給丟了。


    “本官問什麽說什麽話,你都非要扯到魏一,扯魏一,扯魏一,你當她是衣服啊,隨你想扯則扯?”


    “問你什麽,說了什麽,你都要扯魏一,給魏一挖坑?袁家姑娘你是要種蘿卜啊?挖半天挖得坑還不夠多嗎?還不夠你種嗎?”


    “你挖坑本官不攔著你,可本官問你的,你能如實作答嗎?”


    “你當本官很閑?樂意當複讀機啊?”


    張晨整個人乏力疲憊,一副“我實在沒法給你好臉色”的頹廢。


    一旁的公子、小姐們也為張晨抱不平。


    “是啊,我們可都聽到了,張大人的確是問了你,你倒是迴答啊。”


    “你每次迴答都迴答不到重點,一個勁的說魏一,你說她幹嘛呢?張大人問問……哎呀媽呀,不行了我也不會說話了。”


    “這姑娘?張大人問你,你看到魏一欺負袁紫霜,到底是打了她罵了她還是對她做什麽了?你倒是說啊?”


    “你不看見了嗎?你看見什麽你說出來啊!”


    “你們有沒有覺得你們越來越著急了?比張大人還著急?”


    有個公子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魏一起身轉過來看著身後這些人,正想說什麽,目光卻忽然盯著其中一個人長腳方案上擺著的糕點,那可是抹茶味的夾心爆漿麻薯啊。對麵還剩下兩個沒吃呢。


    一個唿吸的功夫,她眼睛都盯直了。


    “這個。”


    袁紫霜望著那邊的人,又望向梗著臉瞧她的張大人,說話有些猶豫。


    “魏一雖然隻會三腳貓的功夫,但她的力道打在別人身上肯定會打傷別人。”


    “民女看到武靖荷被她打成那樣,實在是太慘不忍睹了她怎麽能對同樣是女子的人下如此重的手!”


    公子、小姐們聞言,紛紛無語。


    這袁紫霜每次迴答問題,都幾乎答非所問,不若便是很大程度的偏離問題。她這般,是理解能力的問題,還是表達能力的問題?


    “你說你看到魏一把武靖荷打了?”


    張晨重新挺起身板。


    “是用哪隻手打的?怎麽打的?用功夫打的?還是純粹姑娘家打巴掌、抓頭發的打?”


    旁邊人群裏紛紛傳出“張大人不愧是刑部主事,好懂呀女人打架的招式啊”。


    “大人,魏一可能不是故意的。”


    可這袁紫霜,卻還是沒有看準題目迴答。


    “當時可能是雲梯上的位置比較陡,她走累了才會對別人做出這樣的事情,做出這樣的傷害。”


    她一說,低下頭又在那沉吟,聽她小聲的說著。


    “可如果魏一不是故意的,又怎麽會不小心打了一次,又接著繼續打呢?”


    小聲的模樣卻每個字都緩慢清晰的傳出來,角落裏的人張晨是不知道,但他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的。


    “袁紫霜,你到底看見了什麽,如實說來!”


    袁紫霜躊躇不安的絞著手帕,抬起小臉蛋時,顯得有些害怕。她悄悄咬住嘴裏的一塊肉,怨恨的目光偷偷打量低頭看案卷的張晨。


    這個男人怎麽不問她,魏一是拿刀還是拿鞭子打的?


    他要是問了,自己不就可以順勢應下來了!


    就算以後有任何問題,也可以說是審問的官員誤導自己的。如此自己才能沒事。


    可這男人,怎麽那麽愚笨呢!


    小手攥緊手帕,袁紫霜心頭越是焦急。她也明白拖得越久對自己越不利,可她沒辦法啊。她自己絕對不能先說出口。


    早知道這麽麻煩,就應該在進大殿之前,找機會問過帶自己進來的永公公!魏一除了雲梯上那件事後,還做了什麽滔天的罪過?私底下又做過什麽罪不可赦的事情?


    如此了解一番,進來後直接添油加醋說那些事就可了。就不會是現在這個局麵。


    任何時候都能想著怎麽利用別人,好方便自己全身而退,袁紫霜這種人,真是天生的理所當然者也。


    “袁紫霜?你是什麽話都沒得說嗎?你不是說你看到了魏一欺負武靖荷嗎?可你說的這些話一句有用的都沒有!”


    張晨忽然起身,拿起手中袁紫霜剛才簽字畫押的證詞,跟幾個唿吸前剛說出來還沒簽字畫押的證詞,就將上麵的內容徐徐念出。


    眾人聽著,眉頭漸漸皺起。


    好一會,證詞才徹底讀完。


    “袁紫霜,你看你這上麵哪一句話有切實的說,你看到魏一真的對武靖荷做了什麽?”


    張晨質問拿著白紙黑字,走到她麵前質問。


    看著他手中的白紙黑字,袁紫霜愣愣的瞪著眼睛,人有些發呆,手指指著證詞,一直壓抑著心中想要伸手搶過來的掙紮欲望。


    “你若是什麽都沒看到的,你還不如下去吧,滾去正大光明殿!”


    張晨話落,轉身走了迴去。落坐的那一刻,瞧見袁紫霜目瞪口呆滿臉驚慌不已。


    她哪裏舍得走?


    走了就失去了當下這個至關重要機會。即可以對那些被魏一欺負的人有恩;又可以在這麽多人前留下個印象;還可以親手滅了魏一。


    這麽多的好處,讓她走?


    她猛地一唿氣,低下頭去。


    直到現在她還認為永公公說的惡人,是指魏一,而不是另有其人。


    “佛經!佛經!大人,佛經!”


    “魏一用佛經打了人!”


    她猛地抬起頭,終於是想起了一個可以胡謅的東西。


    張晨眉頭一舒,暫時忍下不滿。


    “她怎麽打的?”


    袁紫霜十指交握,想起雲梯上那一幕幕,武靖荷搶走佛經強行撕扯的霸道樣,舌頭就像被人捏住了一樣,很難卷動。


    “魏一、魏一上山的時候帶了一疊佛經,用一塊包著,她拿在手裏提著,就這麽打到別人身上的。”


    袁紫霜很是拗口艱難的說完,武靖荷卻是眼睛一亮。


    原來還可以這麽說!


    早知道我就這麽說!她不拿佛經打我我會撕掉佛經嗎?


    武靖荷那套強盜有理的智障論又出現了。


    刑部主事低沉的眸光在袁紫霜身上停留了一會,這才看向人群中。


    “許秋晴、王穀香,你們有看到魏一拿佛經砸向旁人嗎?”


    他把這二人喚出來。這二人低著頭,腦海裏閃過武靖荷的模樣,現在又多出了一個袁紫霜的模樣,糾結了半天,隻道:


    “大人,時間太久了,我等也記不清了。”


    張晨也無所謂,擺擺手讓她們坐下,又去問其他公子、貴女們答案。


    答案少數不知,多數幾乎一致。


    發現古怪爭執時,武靖荷上前去搶佛經,並不存在魏一拿佛經打了誰?當時她們的距離,直接揮起手臂根本打不到。而且那麽多的佛經,揮起來又垂落的時候,包住的布匹一定會漏出來。


    又問及這些人需不需要改證詞,都是不需要了,張晨又看向袁紫霜。


    “你真的看見魏一抓著佛經就朝袁紫霜砸過去?確實?”


    袁紫霜不同許秋晴、王穀香的選擇,一個勁的點頭,發著精光的眼睛越發誠懇。


    “這麽多佛經砸在武靖荷身上一定很痛的。武靖荷小姐當時可憐極了,差一點就哭出來了,還差點摔在了雲梯上。當真是個可憐人啊。”


    武家的人瞬間“睡醒”,紛紛坐直起來,一個一個的擺出幾分認真的神色。


    袁紫霜見狀,心神一震,喜上眉梢。


    莫非自己猜對了!


    “佛經一共砸了幾下?”


    張晨又問。


    袁紫霜猶豫了下,換上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大人,這砸的次數越多是不是對魏一的懲罰就會越多?可是魏一姐姐是被從小就精致小心的養著,沒做過粗活,哪裏受得住這麽大的懲罰呢?”


    她咽下口水,神色淒苦的搖了搖頭。


    “民女記不清楚了,隻知道應該是不止二……”


    袁紫霜猶豫了下。


    “不止二十下的。”


    真敢開口。


    張晨心中嘀咕一句,微微扭頭看向另外一邊,卻見魏一已經離開了位置,手裏拿著一盤糕點正在跟別人交換呢。


    “你倒是挺清閑的啊。”


    他輕聲笑侃。


    魏一往他一瞅,手指在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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