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公主,剛才是小人的不是。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您別怪罪。公主您是可以進去的。但是吧……”


    袁紫霜正誌得意滿的撫摸著自己的鬢發,忽然又聽到他說但是。


    “但是吧,你也知道這東珠呢,是非常珍貴又漂亮的東西。尋常人家也買不到。我們呢有這個貨源,才做了這麽一個生意,主要呢也是希望那些沒什麽錢的姑娘也能買到一些好東西來裝扮自己。”


    “我們也是一片好心啊,對不對?這麽好看的東西怎麽能夠隻給那些有錢人家的姑娘呢?那些普通的姑娘,誰不愛美呀?她們也應該得到這麽好的東西。想必大公主您慈悲為懷,一定能明白我們這些人的善心吧?”


    前麵還說東珠這般珍貴的東西,隻能給那些身份能與之匹配的人,方能不浪費東珠如此的寶物。這會怎麽就改口了?成了善心的希望普通姑娘家也能買到的說法?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不對勁意味,這會的袁紫霜完全沒有發現。


    她慢條斯理的梳著自己的長發,淺笑盈盈。


    “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傻子,本公主若是說出來了,且不是讓其他人來跟本公主搶奪珍珠?


    壯漢嘿嘿一笑,小心翼翼道:“那大公主您能不能把暗中保護您的那些侍衛給撤掉?”


    “侍衛?”


    袁紫霜下意識默念了一遍,眼睛突然一亮,隨即低頭,以手指掩著唇邊,來掩蓋自己不小心就差點暴露的慌亂。


    如大公主那般尊貴的人,自然是不管去哪裏,暗中都會有專人保護著的。侍衛、暗衛,都是他們的稱唿。如果是自己收服的(買的),還可以自己給他們取名字。


    這般的存在,袁紫霜自然是沒有了。


    但是袁紫霜沒有,魏一有啊!


    像是想到了什麽,低著頭的袁紫霜眼中閃動著無盡的憤恨不甘。再次抬起腦袋來,仍舊是淺笑盈盈的親近。


    “放心吧,本公主的那些侍衛,在我進來巷子的時候,本公主就讓他們退下了。不會有人打擾我們的。”


    壯漢一聽,當即滿意的笑嘻嘻給她開門。轉過身時,眼中閃爍著滿滿的得意,在這背對著光明的灰暗下,若是有人見著,必然覺得他臉色十分陰森怪異。


    依翠緩緩歪著下巴,看著麵前二人的說法,隱約感到很是疑惑。


    進去撈東珠,為什麽還需要讓自己的侍衛離開?那萬一出事了,那可怎麽辦?


    隨著開門,一陣冷風第一時間吹拂到了袁紫霜臉上,隱約還能聽到屋內傳出流水的聲音。她不為所動,仍舊是滿心期待的進去,丫環緊隨其後。


    屋內的光線比較暗,走進了才發現麵前站著一排姑娘,都背對著她們,不知道在等待什麽。她們麵前流過一條暗河,河水從另外一頭流進這裏,這便是水聲的來源。


    袁紫霜正欲靠近,卻聽到身後丫環提著擔憂的聲音。


    “小姐,你把侍衛都撤走了,那待會我們要是出事了怎麽辦?侍衛都走了,誰來保護我們的安危?”


    袁紫霜整個人頂著匪夷所思的視線迴頭看著她,猶如在看著一頭豬。


    “你傻呀?我們哪來的侍衛?”


    袁紫霜唿了唿氣,防止自己現在就被這丫環的蠢笨給氣著了。


    “我們又沒有侍衛,哪裏來的危險?”


    ????


    沒有侍衛就沒有危險?合著人家小姐公主身邊安排侍衛,是為了給她們製造危險的?


    旁白無力的撞牆中……


    隨著袁紫霜主仆的靠近,隱約的瞧見在河水之中,有一些反光閃閃的東西。袁紫霜欣喜的快步,卻被一個姑娘攔下。


    妨礙了袁紫霜的好事,當下一個惡毒的眼神直射過去!


    那姑娘一愣,卻轉而輕輕的笑了,講話也是很客氣的。


    “這位姑娘,想必您能進來也是買了高價的銀票,這簸箕給你們。待會喊開始,水流會停下來,你們各憑本事,撈到多少東珠都算你們的,你們都可以帶走。但是隻能撈一次。如果還想再撈一次,就要出十兩銀子,再從我這買一個簸箕去撈。”


    姑娘遞給她一個簸箕,便轉身走了。


    袁紫霜聽了規則,收下了簸箕,惡毒的眼神這才漸漸收了迴去。快走到河邊時,前邊一個姑娘迴過頭來,朝她們看了看,又急忙縮了迴去。


    可不就是剛才她們剛進來時,瞧見的姑娘嗎?


    袁紫霜加快腳步,走到一個地方蹲下一看,登時雙眼一亮!


    這河水下,那發光又圓潤的寶貝,可就是一顆大大的珍珠嗎?


    不!


    是東珠!


    絕對是東珠!


    袁紫霜眼睛驚喜的睜大,怔怔的盯著河裏的珍珠,那眼睛仿佛就跟被什麽釘住了一般,眼白這會更是明顯得有些嚇人。


    她嘴巴一張,“嘻嘻嘻”的尖細叫聲,漸漸傳出。旁邊的丫環聽著,莫名想起了鬼怪一類的存在。隻是看到河裏的東西,也跟著蹲了下去。


    這時,通外外麵的大門一開,又走進了兩個人。正是剛才一路跟著袁紫霜主仆的兩個男子。


    他們二人對著遞簸箕的姑娘一點頭,雙雙、雙手抱胸,如雕像般挺起胸肌,佇立在大門前。目光均淡淡的看向袁紫霜後背,兩抹得意的陰笑,無聲的勾起……


    馬車進了西城的星場後便得停下,人從馬車裏下來,馬車則在旁邊的空地繞道一圈才走出城門。


    魏一跟丫環水月一並下來,水月背上還是上午離開時用的包袱,沒薄下來也沒厚起來。手上卻多了一個籃子,用一塊布蓋著,不知道裏麵放著什麽。


    “這是誰呀?這不是魏一嗎?怎麽從外麵迴來了?這是去哪裏了?手裏還提著東西呢?是什麽呀?”


    “是要現在就去找臨靈好,還是等到明天見麵的時候再給她呢?等到明天見麵的時候,人會不會太多了?她一小孩子,守得住東西嗎?”


    滿心想著該何時把東西給臨靈的魏一,自顧自的往前麵走去,仿佛沒有發現旁邊尖細得,隱隱帶著輕蔑的聲音。


    路邊的藍美美,也就是袁紫霜的母親,見著魏一一點反應都沒有的繼續走路,自己的攻擊無效,整個臉色就是一垮,氣惱道:


    “這才幾天不見,長輩跟她說話都裝作沒聽見?裝聾作啞的,還是將軍家嫡女呢,這點禮儀教養都沒有!”


    話落,她麵前恰好走過一行人,她一低吟,便又擠眉弄眼道:


    “這將軍家的嫡女我在這叫她半天也沒聽到,也不知道是假的裝傻還是真的傻……”


    做了做樣子,藍氏左右看了看,這時辰路上來往的人還是挺多的。她眼珠子提溜一轉,也不知道想著什麽壞主意,便衝著魏一走去。


    今天的藍氏穿著一身對襟暗紫色上袍,裏外都是深淺不一的紫色。顯得人很是端莊,略有幾分雍容之姿。手上捏著白色的手帕,手帕上繡著紅色的紅花;手腕上也帶著一金色的金釧;脖子上梳著一不大的牡丹頭,別著幾隻素銀、款式簡單的簪子。但是在另外一邊卻別著一朵黃色的花蕊。


    她今日的妝容化得很是精神,又有開心的事情作伴,整個人一顰一笑看起來很富有氣色。加上她身姿雖略略微胖,但每一扭腰,每一扭跨,都帶著幾分風情,更是顯得一副風韻猶存的成熟風姿。


    她這一走啊,時不時的總有幾個上了年紀的目光,忍不住停留幾許,卻不敢妄動。


    “魏一啊,你們這是上哪剛迴來呢?”


    藍氏突然快速往前走去,然後再突然一頓,擋在魏一她們麵前。嘴上說著話,眼睛卻時不時的亂瞟到丫環手中提著的籃子上。聚精會神的,就跟那籃子裏頭有寶藏似的。


    魏一一見到她,整個人愣了愣。


    “藍氏。”


    乍一見到好久沒蹦躂的某人,著實是有些驚訝。魏一抿著唇,緩緩抬頭望向天空。今天的天氣很是晴朗,但天空這時卻隻有寥寥幾許雲煙,不免有些寡淡。


    魏一低頭,臉色怏怏。


    “今天是什麽個日子呀?看著也不是特別的好,出門的時候遇到你女兒,迴來了又遇到你?這是怎麽著?母女一起上陣呀?”


    心中同時暗戳戳的嘀咕著:得了一件新衣服就母女一起上陣顯擺,可真是沒見過世麵的玩意兒。


    藍氏一聽,今日女兒是穿著新衣服出去的,想必見到魏一時,也是穿著衣服的。隨即雙唇一抿緊,嘴角勾起一個得意。


    “你已經見過霜兒了?那就好。你們好歹也是一起長大的好姐妹,那麽多天不見,也是該見一麵了。”


    藍氏感到放心,隨即目光又看向了籃子,眼中露出一分警惕來。


    “你上午的時候就出去了?你這出去做什麽呀?還提著個籃子?這裏頭是放著什麽寶貝呀?”


    話還沒說完,藍氏便朝著籃子直接伸手!水月動作快且穩,直接後退避開了她。


    魏一見狀,一個白眼翻給了藍氏。


    “藍氏,這是我的東西,光天化日當街之下你掀我的東西,你想清楚了再做。”


    話落,魏一忍不住帶上了一點隱隱的警告意味。


    然,藍氏一聽魏一這怎麽稱唿自己?居然連尊稱都沒有?眼珠子一下便凸顯起來!


    “魏一你怎麽說話?我好歹也是你藍姨,你應該怎麽叫我?怎麽幾天不見你,你現在連最基本的尊敬長輩都不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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