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髒從小就不好,受不了驚嚇的。你突然大叫了一聲,我當時,我當時哐得就傻眼了,差點就沒辦唿吸了。”


    卿鴻聞言一蹙眉,滿臉盡是深深的愧色。


    魏一拉住他的手,往自己身上帶。


    “不信你看看,我的心跳,砰砰砰砰砰砰的,跳那麽快,剛才就快要跳出來了呢。”


    卿鴻聽著她的話,隻一心關心著她的情況,手被這麽帶過去,放到她的胸口。不一會,果真感受到了拳頭底下“強烈、兇猛”的跳動頻率。


    臉色隨即一暗,愧色加深,更為擔憂。


    但實際上啊,活人的心跳頻率,本來就快的,兔子比活人的頻率要更快一些。


    “那我現在叫大魚小魚去給你找個太醫過來看?”


    想起剛才突然的怒斥,卿鴻暗自悔恨的低下頭,語氣變得比以往溫柔許多。話是說出來了,但他等著魏一的迴複,身子一點動作都沒有。


    “叫什麽太醫?心髒這個地方,哪能隨便給別人砍……唔。”


    魏一嘟囔的說著,盡力表現出虛弱的樣子。卻在最後幾個字,到底是忍不住,崩了出來。壞笑的聲音直接偷跑了出去。


    修長的睫毛迷茫的眨動著,卿鴻忽然覺得魏一並沒有什麽事,可能又是在整蠱人。心中緊繃的情緒,忽然便鬆開了。


    魏一也不管自己有沒有露餡,兀自打量起了眼前近在咫尺的這具身體。在一個靠近心髒又靠近手臂的地方,發現了一道疤痕。


    刀傷。


    到今天隻留下了淺淺的一條痕跡,比皮膚的顏色要深一些,從一端深延伸到另外一端,越來越淺。大約有魏一的食指那麽長。可以想象當初有人從側麵刺向他,被他僥幸給避開了,卻留下了這條疤痕。


    類似的疤痕在他身上還不止一處,散落在不同地方,或深或淺,不靠近,便很難發覺。


    在昏黃燭光的映照下,隨著他平穩的唿吸起伏,更是透出幾分陽剛之氣,無聲的訴說著每條傷疤自己的故事。


    魏一悄悄的打量觀察,時不時的注意下卿鴻的臉色,鬼鬼祟祟的模樣倒是有幾分像怕被對方發現自己的舉止。這半天下來沒有其他動作,真把卿鴻給當成了人體雕塑、人體模型來觀賞啦?


    “唔!”


    卿鴻還沉浸在靜候魏一待夠了,便會自動離場的美好設定中沉默時,忽然感覺鎖骨下的地方突然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從未碰見過這事的他,詫異的輕吟了一聲。


    “唔嗬嗬。”


    接著,他便聽到了某人竊喜的聲音。


    魏一美滋滋的笑著,剛咬過某人的嘴巴鼓起來,又緊抿著迴顧著剛才的美味;眼睛直接樂成了兩輪彎月,黑溜溜明亮的眼眸裏,滿滿載著數不盡的欣喜歡騰得意。


    那模樣啊,像極了偷吃到肉的貓,還嫌不夠,非時不時的對著被咬的某人,抬起兩輪彎月似的笑眼,招搖著,深怕某人感受不到自己的得意勁。


    卿鴻舔舔唇,其實剛才被咬,並不疼。他隻是沒經曆過,有點驚嚇才出聲的。這會,他歪著脖子,迷茫不已。


    “你為什麽要咬我呢?”


    晦暗的眼眸裏正流淌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


    “你好看呀。”


    魏一笑著實話實說。此刻滿眼的得意,滿眼的光芒歡喜,都給了眼前這個男人。


    “我好看?你用好看來形容一個男人?”


    卿鴻嘴唇微啟,一縷氣從其中唿出。他一直覺得男人,還是該以實力來形容的好。外貌一類,少談為妙。


    “是好看。”


    說到這,魏一更甚欣喜。


    “你的模樣好看,你的身子好看,你的脖子好看,你的肩膀好看,你的鎖骨好看,你身上的刀疤,也很是好看。你所有的一切,我都覺得好看。”


    “我覺得好看又覺得喜歡,我覺得喜歡了,便忍不住,想咬一口。”


    魏一怯怯的低頭,咬著自己的指甲,偷偷的看了卿鴻幾次,心中一派興奮,臉頰頓浮粉紅。


    我喜歡我就想咬一口,咬一口了,就是做記號了,做記號的那就是我的。你以後就是我的了。


    她猶豫著,沒有把話說完。


    聞言,卿鴻一挑眉,下巴一歪,心頭更是迷茫了。


    “我身上的疤痕好看?”


    但凡學過功夫,又上過戰場的,誰身上都會有大大小小的傷疤留下。他也不是沒有好的藥,可以把疤痕徹底去了。隻是卿鴻覺得這是他的驕傲,他的根基,他努力拚盡全力得到的徽章。見證著他曾經的某段時光的輝煌,見證著他的成長跟實力。


    於是,隻要傷疤不長得像蟲子,他便留了下來。


    隻是這般的東西,哪裏有什麽好看?


    就在他迷茫的時候,魏一心頭突然又湧起了衝動興奮,身子一抬,又對著他的鎖骨親了一口!


    動作很是突然,卿鴻一愣,卻是下意識的雙手環住了魏一的腰身,防止她摔下去。


    而魏一,親了某人鎖骨一口後,轉道雙手一抬,抱住他的脖子。麵對麵,十分親近的,唿吸碰著唿吸,她含笑打量他,他微訝的臉色漸漸皺起眉頭。


    “魏一,你又在做什麽?”


    感受對麵的唿吸直接撲在自己臉上,他聽到心髒跳動著怪異的節奏,底氣頓時發慌,他微怒。


    “魏一,你今天晚上過來是做什麽的?剛才假扮成奴婢的也是你?你有什麽事?還要聲稱是別人派你過來伺候的?”


    開始發慌的某人,隻好把原本想忽略的事情給重提,做一副微怒的表情,指望某人能“懸崖勒馬”,適可而止。


    明亮的眼珠子若有所思的一轉,魏一瑟縮了一下,緩緩迴到了卿鴻的胸膛上,抱著,待著,枕著。又縮了一縮,跟貓兒似的坐他身上躺著。


    她漸漸弱下的生氣,透過兩人親密的擁抱傳遞過來,卿鴻道。


    “你怎麽不說話?你還沒有迴答我的問題。你來找我,為什麽要假扮成婢女?又為什麽要說出那種話?”


    難道,是有什麽難言之隱?難道真是有人吩咐了她這麽做的?


    刹那,卿鴻抿著唇,臉頰微紅的側過頭去。這般怪異之舉,魏一沒有發現。她玩著自己的手指,腦海裏迷迷糊糊的迴憶著:


    好些天沒見到卿鴻了,就因為外麵在鬧騰林春柔的事情。這時候避嫌還來不及,誰敢出去?等啊等啊等,等到皇後出手布局了,也意味著這事翻篇了。


    可恰好碰上皇後的布局是在夜裏,又無聊,又甚是想念,便不管不顧的來了。路上怕被認出來,還順手抽走了一個舞姬的麵紗來戴著。


    阿骨:你確定隻有麵紗,那你身上這件衣服是什麽?


    可就在來找卿鴻的路上,魏一突然聽到了有人喊什麽“皇子”?


    魏一聽不清楚,正好離卿鴻住的地方也近了,便循著聲音過去一看。


    一小屋子,一男人脫了衣服站在一個浴桶前,旁邊有個女人,正跪在地上說著什麽。


    魏一聽了一耳朵,屋子裏的兩個人便一起踩到了浴桶裏麵,接著自然就是不可描述的現場直播了。


    這時魏一才知道,她聽錯也走錯地方了。


    便隻得繼續上路,又過了一會,總算來到了對的地方,才打開門,便瞧見屋裏的卿鴻也在脫衣服準備沐浴,莫名的就想起了剛才那女人做的事情。


    本著輕薄、調戲、非禮、摳油的美好中心思想,她就跟著做了。


    嚇唬一下卿鴻是要的;偷偷“摸油”那也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我就不知不覺跟著那個女人,說了那些話,跟著做了。”


    在省略了自己美好而偉大的中心思想目的後,魏一怯怯弱弱向卿鴻說出了實情。


    “你看到一個奴婢去伺候一個皇子沐浴更衣,他們還滾到浴桶裏,你就跟著她學?”


    卿鴻做思慮狀。


    魏一急忙道:


    “我也不知道我為啥要跟著那女人這麽做,會不會是我走過的時候,那女人身上有什麽下了怪藥的香粉,我聞到了,所以……”


    順便把自己解釋不了的,直接推到別人身上。


    瑟縮在男人懷中的她,這時是那麽的弱小可憐又無助。


    如此的答案,也比較符合卿鴻心思所慮。


    “也是。那些人家的奴婢,天生就被訓練來做這些的,身上隨時都帶著某些東西。你興許是差點中招了。以後離她們遠著就行。”


    “嗯……”


    魏一瑟縮在他的懷中,唯喏乖巧的點頭,吟吟聲音聽著,好似含著幾分委屈。更是讓卿鴻信服了“中招”一事。


    蹭啊蹭啊蹭,抱在一起的二人越發溫暖。外麵的夜色越發深沉,魏一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床,沒有提前暖,冷冰冰的。再對比眼前的人形床榻,軟乎乎又很溫暖。順勢把自己的臉頰貼了上去,雙手一攬,舒服的閉上眼睛享受去。


    軟乎乎的,十分舒適。


    魏一恍惚間想起自己家裏的兔兔,原來被抱著是這麽個舒適的感受呀。也不知玩玩為啥不喜歡被抱著,明明那麽舒適那麽軟那麽暖和那麽難舍。


    沉浸在人形床榻的魏一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妥,隻有某人沉默了又沉默,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卻又什麽都沒做的木然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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