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榴花動身去衡州府揭發了於縣令欺上瞞下,貪墨民夫工錢的罪行。


    鄭知府早有心除掉自己治下這個拖後腿的廢材,今次便順水推舟,借機狠狠懲治。


    於縣令被罷職查辦,縣衙的公務由縣丞代為處理,直至吏部派新的縣令到任。於縣令的家產一部分用來補發民夫的工錢,其餘全部充公。


    消息傳開,立陽縣百姓無不拍手稱快,讚揚鄭知府為官清正,勤政愛民。


    鄭知府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一下又高大了許多,隻可惜百姓不知道朝廷給民夫的工錢是二十文。


    貪官汙吏,古往今來從不缺少,隻有貪多貪少之分罷了。


    九月,監倉跟營房全部建造完工,隻等著各州府將刑徒押送到來。


    這個時候,榴花把在村裏建口罩作坊的計劃提上了日程。


    采礦的囚徒並非是死刑犯,服完苦役仍要迴原籍與親人團聚的,倘若帶著不治之症迴鄉,那與判死刑何異?


    肖家村的婦人都很高興,滿心期待進作坊去做工的那天早些到來,她們也能去賺工錢了。


    隻榴花將建口罩作坊的計劃跟鄭知府一提,立馬遭到了否決,理由是:苦役犯皆是帶罪之身,朝廷是不會讓他們享有此等待遇的。


    榴花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進言,可鄭知府仍然絲毫沒有鬆口的跡象。


    無奈之下,榴花隻好先迴去了。


    灰心喪氣地走進肖家,翹首以盼的三妯娌迎上來問情況如何。


    榴花麵對三妯娌滿懷期待的眼神,無力地搖了搖頭。


    “不同意?知府大人是好官,他怎會不同意呢?”肖大嫂子急切地問道。


    榴花攤攤手,無精打采道:“鄭知府說是朝廷的意思,這事他無權做主。”


    “朝廷的意思不就是皇上的意思,當今的皇上也太小氣了些。”肖大嫂子氣道。


    “大嫂,禍從口出,非議皇上可是大不敬之罪,要殺頭的。”肖三嫂子趕忙提醒。


    老百姓說皇上的不是死罪一條,肖大嫂子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口快,險些釀成大禍,用手打了自己一個嘴巴。


    “好在是在自己家裏。”肖二嫂子往院裏看了看,招唿榴花迴屋去歇息。


    榴花迴到住的屋裏,吩咐香兒退下,然後靜靜地思考對策。


    封建皇權社會,平民百姓哪有什麽人權可言,更遑論犯下罪行的刑徒。


    可讓罪犯在進行對身體有危害的勞動時給予適當的保護,是最基本的人道主義。


    若要她眼睜睜看著犯人們在灰塵滾滾的場所幹活而無任何防禦措施,於心何忍?


    一籌莫展之時,榴花突然想起了剛才肖大嫂子說的話。


    朝廷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換句話說皇上整個朝廷的掌控者。


    隻要說服皇上同意讓犯人在幹活時戴口罩,那麽一切就好辦了。


    想到此處,榴花的精神一下就起來了,喊香兒進來磨墨,準備寫奏折。


    她是縣主,雖有品階,然並無直接向皇上上奏的資格,奏折隻能先送去給何侍郎,請他代為上呈。


    榴花十分清楚單憑一份奏折是無法說服專製社會君主的,因而奏折的內容隻是請旨麵聖。


    她身負建造采礦設施之責,若擅自離開衡州,那便是抗旨不尊,隻有等皇上的旨意下達,方可入京晉見。


    奏折跟給何侍郎的信寫好,榴花又給陸韻茜寫了封迴信。


    來衡州後,陸韻茜有書信寄到,陸知府會派人專程送來衡州。


    一切妥當,榴花讓達叔將奏折與信件送去官家的驛站。


    普通書信從衡州到京城,至少需要一個月,而朝廷官員專用的加急驛站,則十天足以。


    信送進侍郎府,何大人看完信件,以為衡州礦山出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一刻也不敢耽誤,立馬帶著榴花的奏折進宮去了。


    當今的慶安帝還不到四十,正是年富力強,雄心勃勃的年紀。


    慶安帝即位以來,勵精圖治,開疆擴土,就沒有閑著的時候。


    聽何侍郎說茶縣縣主請旨入京晉見,想了老半天也沒記起自己是何時封的這樣一個縣主。


    何侍郎站在案前小心地提點:“皇上,茶縣縣主就是去年在衡州堪出大礦的那個女堪礦師嘛!”


    “哦,那個女堪礦師啊,朕想起來了。”慶安帝恍然大悟,問道:“她為何要見朕?”


    何侍郎把奏折遞上去,搖頭道:“她沒說,臣也不知。”


    慶安遞展開奏折閱覽,想法跟何侍郎基本相同,思索片刻,提起朱筆在奏折上寫下“準奏”二字。


    因榴花不是朝廷官員,進京的事無需向吏部報備。


    何侍郎拿著禦筆批閱的奏折出宮,馬不停蹄地派人送往衡州。


    陸韻茜得知榴花要進京很是激動,盼著二人能早日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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