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兩日說親的婦人來問,曹氏隻說榴花想在家多呆兩年,不願早嫁人,唐家著急成親,就不耽誤他們另覓良人了。


    婦人見以為板上釘釘的事就這麽黃了,很是不甘心,遂對曹氏道:“我的好嫂子呃,那唐家又不是要馬上成親,榴花想在家多呆兩年,這定了親也是可以呆的嘛。唐家勞力足,你們兩家定了親,他們家人也能名正言順來幫你家幹活不是?”


    曹氏攤開手,無奈道:“榴花死活不同意定親,我也不好強迫她啊,這丫頭你又不是不知道,急眼了連親爹都敢揍。”


    說親的婦人沒法子,隻得照曹氏的原話迴複唐家。


    唐家人聽完就琢磨開了,這陶有貴也不是老實巴交的人,這樣答複莫不是為了多要些彩禮錢?


    婦人事兒沒辦成,要把金寶娘給的錢還給唐家。


    唐家人說婦人不能白辛苦,這錢應該得的。


    婦人歡喜地把錢揣迴兜裏,說唐家人是真的好,榴花不嫁給金寶那才是沒眼光。


    送走婦人,唐家人湊一堆合計後,決定讓金寶自個去問榴花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金寶也納悶榴花為甚不同意,遂到陶家來找榴花。


    榴花清楚金寶來是為了什麽事,這事兒總得要說開的,便和金寶出了村慢慢往河邊走。


    到了河邊,金寶開門見山地問榴花為什麽不同意跟他定親,是不是因為彩禮的事。


    榴花歎口氣,道:“金寶哥,你是個好人,跟著你的姑娘肯定會過上好日子,可感情這事勉強不來。我前邊兩個都是姐姐,打小就把你當成哥哥看待,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感情呀。”


    金寶懵了,這怎麽可能呢?榴花一定是在騙他。


    榴花又道:“我不是你想象中那樣簡簡單單過日子的姑娘,我要掙錢,掙好多好多錢,不但自己要過好日子,也要讓家裏人過上好日子。你也見到了,天寶要念書,我大姐和離還帶著兩個閨女,需要花錢的地方太多,我不能隻顧自個,放著家裏人不管,希望你能理解。”


    金寶聽到這裏明白了,榴花是嫌棄他窮,幫襯不了娘家。可以前的榴花不是這樣的啊,才這麽些日子怎地就變成嫌貧愛富的姑娘了?


    他想起榴花在鎮上的日子一直都呆在詹衡熠身邊,很快想法就跟曹氏重合,認為榴花是看上了詹衡熠。


    也是,像那樣的公子哥不但家裏有錢,人又長得好,周身的氣派跟自己比起來,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隻要是個眼不瞎的姑娘都會選擇詹衡熠。


    隻他雖這樣想了,可還是不願相信從小到大跟在後頭喊自個金寶哥的姑娘會變得這樣快。他道:“榴花,以後我會努力幹活,掙的錢全交給你。你想怎麽貼補娘家都成,我絕無二話。”


    榴花很無奈,金寶怎麽是這樣的死腦筋呢?我們之間根本不是誰管錢的問題,而是我對你根本沒那種感覺啊!


    她感覺有些頭疼,捏了捏額角,耐著性子道:“金寶哥,我真是隻拿你當哥哥,從沒想過要做你的媳婦兒,你還是另找個姑娘定親吧,我也會拿她當親嫂子待。”


    “不,你騙我,肯定是你變心了。你看上那個姓詹的公子哥了,對不對。”金寶情緒失控地大吼起來。


    怎麽金寶也認為自己是喜歡詹衡熠?特麽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榴花震驚地看著金寶,猶豫了一下,抿了抿唇,狠下心道:“金寶哥,你願意怎麽想就怎麽想吧!隻是你不要再把心思浪費在我身上了,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任何可能。”


    說完,也不再看金寶的臉,低下頭大步離去。


    與其讓金寶留著幻想,不如快刀斬亂麻,就此絕了他的心思。誤會就誤會吧,時間會證明一切。


    “榴花,公子哥都不是什麽好玩意,將來你會後悔的。”金寶在榴花身後大吼。


    榴花聽見吼聲,腳步滯了一下,隨即加快速度往前走去。


    金寶失魂落魄地迴到家,唐家其他人來問結果,後一致認為榴花是嫌貧愛富想攀高枝了。


    榴花拒絕唐家求親的事在村裏不脛而走,引得村裏人議論紛紛。


    在油坊工地幹過活的人多,親眼看見榴花坐詹衡熠的馬車同進同出,再加上近排陶家四處為油坊做宣傳,皆說唐家是不自量力,人榴花可是早就攀上貴人了,哪能輪得上金寶來娶。


    沒過兩日,天寶從鎮上迴來了。


    “大姐,那狗日的李家敢欺負你,將來我當了官,把他們李家人全抓進大牢裏去。”天寶賴在雪花腿上賣起乖來。


    雪花開心地笑,嘴上卻教訓道:“你如今是讀書人了,怎地說話還這樣粗俗?這可不行,得改。”


    天寶翻身爬起來,滿不在乎地說道:“李家人那樣對你,我還不能罵他們了?等當了官,我自然會注意的。”


    雪花道:“不行,讀書人就該斯斯文文的,往後罵人的話不許再說了。”


    “噢。”天寶答應著,表示記下了。


    大妹在一旁問道:“小舅小舅,學堂裏什麽樣?好玩嗎?”


    天寶跳下床,背著手學夫子的樣子走來走去,“不好玩,書院裏的夫子可兇了,動不動就拿竹片子打手心。”說著往門口瞧了瞧榴花來沒來,放低聲音道:“我進書院才這麽點久,都被夫子打三迴手心了。”


    大妹立刻嚇得不做聲了。


    雪花好氣又好笑,使勁板起臉來教訓天寶:“夫子打你,肯定是你犯錯了。家裏送你去念書不容易,你可不能貪玩,不聽夫子的話。”


    “知道知道,大姐,你怎麽跟三姐一樣討厭了。”天寶不耐煩聽雪花教訓,趕緊帶大妹二妹去院裏玩了。


    曹氏得知天寶是跟書生一塊迴來的,想送些東西過去表示感謝。


    “娘,你跟姑又不是鬧了多大的矛盾,何必為過去心裏的一點不痛快糾結不放呢?”榴花趁機勸說她和陶氏恢複往來。


    曹氏沒說話,從屋裏提了個竹籃出來,喊榴花一起去采野菊。


    這個時候的野菊用來曬菊、花茶,裝菊、花枕是再好沒有了,榴花似乎想到了什麽,忙跟了上去。


    日子過得很快,眨眼間,滿山遍野的油茶果成熟了。


    采摘油茶果是個辛苦的活,腰間係一個大布兜,等油茶果裝滿,再去倒進籮筐裏,來來迴迴的跑,一天下來,腰酸背痛,就差腿沒抽筋。


    雪花的身子養得差不多,也跟去摘油茶果了,榴花的任務就是做飯兼照看大妹二妹。


    陶有貴把油茶果從山裏一擔一擔挑迴來堆在堂屋裏,等到將油茶果全部摘完,堂屋幾乎堆滿了。


    油茶果摘迴來,要拌一些生石灰堆漚幾日來增加油分,然後趁著天好拿到外頭翻曬,等果實自然裂開,茶籽就能分離出來。接著過篩揚盡,繼續曝曬幾日,才好挑去鎮上賣。


    賣油茶籽的前一日,榴花和曹氏提著曬好的一籃黃野菊去隔壁院。


    “要不還是你自個去吧!”到院門口,曹氏把竹籃塞給榴花不肯進去。


    榴花一把拉住曹氏,勸道:“娘,都到門口了你怎地又變卦啦?多大歲數的人了,怎麽還跟小娃兒鬧別扭似的。”


    曹氏一瞪眼,“誰跟小娃兒一樣了,我這不是,不是......”


    不是半天,也沒不是個所以然出來。


    榴花不管她,抬手咚咚咚敲門。


    “來了來了,是榴花吧?”陶氏的聲音隔門傳來,緊接著門開了。


    陶氏打開門,見果然是榴花,臉上的笑愈發燦爛,可看見榴花身後的曹氏,明顯楞了下,隨後很快又恢複了明晰的笑容,讓開身請二人進去,“快進來,快進來,我今兒剛做了些點心,你們正好嚐嚐做的怎樣。”


    “那我們今兒可是來對了。”榴花扯了扯曹氏的衣角,抬腿跨進門內。


    曹氏扭扭捏捏,像大姑娘似的跟在榴花後頭進了門。


    陶氏合上門,請二人進屋裏去坐。


    曹氏沒挪腳,站在原地朝四周打量,嘴裏嫌棄地道:“花都沒了,一點都不好看。”


    陶氏笑著道:“深秋了,能開的花兒少,等明年春天就好看了。別站著了,進屋吧!”


    曹氏這才抬腳往裏走。


    三人進了屋,榴花把竹籃遞給陶氏,“姑,這是我跟娘一起摘的野菊,曬得可好了,給你泡茶裝枕頭使。”


    陶氏笑吟吟地接過,道:“喲,巧了,我近幾日夜晚睡的不好,正想著去哪弄些安神的東西來,用這花來裝枕頭是再合適不過。”


    曹氏咕噥道:“哪有那麽多巧的事,我們沒有能拿得出手的好東西,這野菊茶你湊合著喝就是。”


    陶氏沒有再笑,認真地道:“你能來我就很高興了,哪用帶什麽東西。野菊茶雖然不值當什麽,摘起來卻麻煩,你的這份心意,我哪會不懂。”


    曹氏一撇嘴,“野菊茶給你又不是白給的,明兒我們有事拜托你做。”


    陶氏好奇問道:“什麽事兒呀?”


    “姑,是這樣的。明兒我們都要去鎮上賣山茶籽,大妹二妹沒人看,想請你幫著照看一天。”榴花出來解釋道。


    陶氏又笑了,道:“還以為什麽大不了的事呢,反正我天天都在家裏悶得慌,有兩個小娃給我作伴,正求之不得。”


    曹氏撇撇嘴,沒作聲。


    榴花笑道:“那行,姑,明兒一早我就把大妹二妹送來。”


    陶氏說好。


    母女二人並未多呆,稍坐會兒就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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