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婆子看見杏花摔倒在地,也急了,杏花肚子裏可懷著許家的孫子呢!


    “杏花,你感覺怎麽樣?肚子痛不痛?”許平昌顧不得責怪許婆子,趕緊將小女娃放下,去察看杏花要不要緊。


    杏花搖搖頭,道:“我沒事,你別擔心。”


    她顧及肚裏的胎兒,身體下墜時用手支撐住地麵,因而大大減少了身體與地麵接觸時產生的衝擊力,倒地後除了手腕有些疼痛,其他並無大礙。


    “娘,你做什麽推杏花?”許平昌見杏花無恙,這才不滿的質問許婆子。


    許婆子瞧見杏花的肚子沒事,鬆了口氣,但聽見兒子責怪自己,火氣不由又上來了,“都是娶了她進門,咱們家才會出這樣的糟心事,她就是個掃把星。一個不祥人,災星,不許她碰你姐的孩子。”


    杏花手腕疼得厲害,聽見許婆子無比刺心的話,握住手腕咬緊嘴唇,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


    “娘,你怎麽又說這樣的話。”許平昌說完不再理會許婆子,蹲下去把杏花扶了起來。


    許婆子見兒子不理她,隻關心兒媳婦,氣更是不打一處來,罵許平昌眼裏隻有媳婦,是不孝子。


    許平昌當作沒聽見,扶著杏花迴屋了。


    許婆子氣得要死,又捶胸頓足地嚎,罵兒子沒良心,罵杏花是狐狸精,指使男人不聽娘的話。


    小女娃本來不哭了,經許婆子這麽一鬧,又開始哇哇大哭起來。


    許屠戶心煩,走出來對許婆子吼道:“老婆子,你還嫌家裏亂的不夠是吧?閨女的藥你不去端,外孫女哭你也不哄,隻知跟兒子兒媳置氣。若是日子不想過了,你也迴娘家去。”


    許婆子不服氣,可也沒敢再繼續罵,悻悻地說一聲:“我前世欠你們許家的。”往灶房裏去了。


    小女娃哭得更厲害了,眼淚鼻涕一起流進了嘴裏。


    許屠戶無法,隻得硬著頭皮上前來哄。


    好好的中秋節,其他人家高高興興地,許家卻是愁雲慘霧。


    宅子這邊,榴花因許秀芹的事心情多少受了影響,過節的興致不是很高,連跟天寶鬥嘴都沒興趣。


    整個宅子裏就數天寶最高興,今兒書院放假,好吃的吃都吃不完,都快樂瘋了。


    圓兒方兒兩個小廝,沒事的時候也來逗天寶玩,歡聲笑語流到了宅子外邊。


    將近晌午時分,陶有貴來了,手裏拎著一籃雞蛋,一隻雞。


    車夫老梁打開宅子大門見是陶有貴,沒言語,把他放了進來。


    “梁兄弟過節好!”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陶有貴可不敢再拿喬,進了門賠著笑跟老梁打招唿。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老梁見陶有貴對自己這般客氣,也不好意思冷臉以對,抱拳迴了一禮:”過節好。“


    榴花和曹氏在屋裏,外頭隻有天寶在玩耍。


    陶有貴看見天寶,激動得要命,奔到天寶麵前,放下裝雞蛋的籃子,伸手去摸天寶的頭,”兒啊,快讓爹瞧瞧長個頭了沒。“


    天寶對陶有貴要把陶申當親兒子的事耿耿於懷,腦袋一偏,撇嘴道:“你來做什麽?”


    陶有貴不自然地笑,“兒啊,爹想你們了,今兒過節,我來瞧瞧你和你娘。”


    天寶自然不相信,扭頭跑進曹氏和榴花的屋子裏去了。


    榴花早已聽見陶有貴的聲音,抄起放在門口的木棒出來屋外。


    陶有貴立刻像老鼠見了貓似的,趕緊往後退,並提起手上的東西給榴花看,解釋道:“丫頭,爹是來給你們送東西過節的。”


    榴花目光冷冷,盯著陶有貴不發一語。


    曹氏在榴花後麵出來,淡淡看了眼陶有貴,對榴花道:“算了,今兒是中秋,一家人團圓的日子。他好歹是你爹,就讓他吃頓飯再走吧!”


    榴花聽完曹氏的話,想了想才將木棒放下。


    陶有貴見此,繃緊的神經放鬆下來,提著雞和雞蛋走到曹氏跟前,堆起笑容討好道:“桂香,你不在家的這些日子,家裏的活我可是一樣都沒落下。你瞧瞧這雞多肥,還有雞蛋......”


    ”拿進灶房裏來。“曹氏不去看陶有貴,淡淡瞟了一眼雞,轉身就走。


    ”噯噯。“陶有貴連聲應著,屁顛屁顛地跟上。


    正是準備午飯的時辰,曹氏進灶房就忙活開了,舀了些水放鍋裏,蓋上鍋蓋,然後提刀殺雞。


    陶有鬼很有眼力見的坐下開始燒火。


    曹氏殺完雞轉身過來看見陶有貴已經把火燒上了,沒作聲,取了些岩耳出來放在盆裏泡發。


    此種岩耳隻生長於砂岩絕壁之上,因采摘太過困難,極是珍貴。岩耳性平,諸無所忌,用來燉雞,味道鮮美不用說,且有去熱清火兼滋補的功效。


    燒火平日裏是榴花的活,今日榴花見陶有貴進去灶房沒出來,她幹脆就不進去了。


    陶有貴和曹氏一個燒火,一個顧自忙活,好長時間誰也沒吭聲,氣氛沉悶。


    過了一陣,陶有貴憋不住了,找了些村裏近來發生的事說與曹氏聽,想以此來緩解氣氛。


    曹氏默默聽了會,突然問道:”那馮癩子怎樣了?“


    曹氏聽他這樣說,也沒再說什麽。其實她不知道的是,陶有貴今兒就是被馮癩子氣來的。


    馮癩子拿了陶有貴賠的銀子,傷好得極快,能下床活動後就著手操辦跟張氏成親的事宜。日子定在八月十五,請裏正主持大禮,要擺席宴請村中有德望的鄉親。


    今兒上午,馮癩子喜氣洋洋來找陶有貴,請他過去吃席,說倘若不是陶有貴打傷他,他做夢都沒想過下半輩子還能娶上女人,陶有貴是他和張氏的媒人,席上他要給陶有貴行謝媒大禮。


    陶有貴當時的臉那叫一個黑,氣得把馮癩子轟走了。


    之後,聽見張氏那邊鼓樂喧天,他便抓了雞往鎮上來了。


    中秋最重要的環節在晚上,午飯菜式不及晚飯豐盛,準備起來比較快,


    岩耳太過珍貴,燉雞是專為詹衡熠做的,全端去了裏麵。除此之外,其他菜式內外院一樣各一份。


    外院眾人圍坐在一起吃飯,陶有貴知曉大夥都不待見他,束手束腳坐在曹氏身邊不敢吭聲,每次伸筷子出去夾菜,都要看一眼榴花的臉色。


    榴花自始至終都麵無表情,顧自吃飯,權當陶有貴不存在。


    陶有貴有些悻悻然,夾了塊糖醋排骨放在天寶碗裏,”兒子,這塊好,全是肉,男娃多吃肉才能長得壯。“


    天寶經受不住美食的誘惑,夾起來剛想往嘴裏送,榴花的一道眼光掃了過來,天寶很為難地看著肉,又看了眼榴花,依依不舍地把排骨放迴盤裏去了。


    閨女在外人麵前如此不給自己麵子,陶有貴心裏窩著火卻又不敢往外發,憋屈死了。


    另外幾人默默吃飯,對陶有貴絲毫未有表示同情。


    陶有貴孤立無援,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


    飯吃罷,曹氏就趕陶有貴走。


    陶有貴想到夜晚家家戶戶都熱熱鬧鬧,高高興興地在一起賞月,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冷冷清清,怎樣一個淒涼了得?遂賴著不肯走!


    ”飯吃完了還不走,難道是還想再吃一頓木棒夾沙肉不成?“榴花在一旁突然冷冷說了句。


    陶有貴的臉迅速脹成豬肝色,慍怒道:”我好歹是你爹,你到底知不知什麽是孝道?“


    榴花嗤道:”想讓兒女孝順,自己就該有爹的樣子,別仗著自己有個爹的身份,對兒女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陶有貴心中對榴花的話是十分不服,老子打兒女都打不得,這算哪門子道理?


    但以他目前的處境,清楚越跟榴花爭辯越沒好處,隻好灰溜溜地迴陶家村去了。


    晚飯時,詹衡熠傳下話來,他獨自在後麵賞月太孤單,讓大夥一起去後院賞月。


    於是,吃過晚飯,大夥將準備好的鮮果糕點全往後院搬,宅子裏一片和樂榮榮的氣象。


    雖說是一起賞月,但還是分成了兩桌,詹衡熠自己一桌,其他人一桌。


    賞月時,詹衡熠又給了每人一份打賞,在場的個個盡歡顏。


    總之,這個中秋不算圓滿,卻也不算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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