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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朧中鄭羽菲好像跌進了深坑,下麵的人穩穩的接住了她。鄭羽菲下意識的就摟緊了他的腰,可他身上古龍水的味道卻陌生的讓她惶恐,鄭羽菲驚叫著推打著抱著她的人。


    “啊!”


    鄭羽菲猛的驚醒,坐了起來,原來是夢。


    她身上蓋著李斯默的衝鋒衣,上麵沾了他身上的古龍水味,怪不得會做那個夢。


    鄭羽菲撓撓頭,抬起了頭,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鐵架床上,屋裏黑漆漆的。


    “你醒了?”李斯默正坐在一旁的小茶幾邊上,接著昏黃的台燈不知在日記本上寫著什麽,一抬頭就看到鄭羽菲抱著他的衣服在發呆。


    “呃……”鄭羽菲連忙下了床,周圍有些破敗的環境告訴她她這是到了山頂的村子裏,“我是不是暈過去了?”


    “嗯。”李斯默點點頭,把一杯泡好的紅糖水遞給了她,“你可能是勞累過度暈倒了,然後……”


    李斯默的神情突然變得晦澀了起來,時不時的瞟著紅糖水杯。


    鄭羽菲忽然明白了李斯默的意思,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條陌生的褲子。


    “別誤會。”李斯默尷尬的咳了一聲,轉過頭去,“老鄉的兒媳婦幫你處理的。”


    “你背著我上來的?”鄭羽菲把臉埋進了水杯裏,試圖用灌水的方式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是。”


    兩人聊了兩句就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一個坐在床邊喝著水,一個坐在茶幾邊寫寫畫畫,各自掩飾著自己的心思。


    半晌,鄭羽菲終於感覺到了無聊,主動湊了過去。李斯默的手邊除了他的幾篇手稿以外還有幾張草圖。


    “我可以看一下嘛?”


    李斯默努努嘴巴:“自便。”


    得了李斯默的首肯,鄭羽菲才拿起草圖看了一眼。大概都是一些人物畫像,最吸引鄭羽菲的是一張老婦人的畫。


    畫上老太太坐在廊下,嘴裏叼著個煙袋,身上穿的是……


    是旗裝!


    “這是你自己想象著畫的嗎?”


    “不是。”李斯默搖搖頭,指了指窗外,“在你睡著的時候,在外麵臨摹的。”


    鄭羽菲這才意識到他們正在一個滿族村落裏,怪不得李斯默會選擇來這個地方收集資料。時代發展到這個程度,滿族人聚集地已經很少了,他竟然能找到這裏來。


    其實周邊郊區村莊多半已經現代化,想收集民俗資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鄭羽菲不由得在心中暗暗佩服李斯默的頭腦和辦事效率,這麽短的時間,他就已經畫好了這麽多草圖。


    “你畫的很好,是學美術出身的吧?”


    “嗯。”


    “那你是什麽學校畢業的啊?”


    李斯默手下一頓,鉛筆尖不小心折斷了,在紙上留下了一片連綿的痕跡。


    鄭羽菲有些疑惑的挑挑眉,不方便?


    “我……我是s大藝術係畢業的。”李斯默從筆袋裏又抽出支新的鉛筆,盡量不讓鄭羽菲看出自己的異常來。


    “這麽巧啊。”鄭羽菲先是有些微微的訝異,隨後喜悅便跳上了眉梢,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遇到過校友了,“我也是s大畢業的,隻不過我是曆史係,你上學的時候,室友都有誰啊?說不定我們以前還見過呢。”


    “……時間太久了,不記得了。”李斯默幹脆利落的迴避了這個問題。


    鄭羽菲倒覺得有些奇怪了,怎麽會有人連自己大學室友都不記得,不過李斯默不想說,她也不好再問了。


    其實並不是李斯默不記得了,而是……


    而是有些事不該讓現在的鄭羽菲知道。


    鄭羽菲放下了草圖,搬了個小凳子坐到李斯默對麵。


    “我來幫你寫稿子吧。”


    “好啊。”李斯默爽快的答應了,這麽大的工作量,他一個人確實有些吃力。


    李斯默從草圖裏抽出了幾張,遞給鄭羽菲。


    “你配合著這些圖,寫一些關於滿族風俗的稿子吧。”


    這些都是曆史係出身的鄭羽菲所擅長的,幾乎是手到擒來,對照著李斯默的草圖,鄭羽菲從滿族發展曆史針對性的寫了一些。


    “你這個草圖……有些地方不太對。”鄭羽菲發現了一些漏洞,把圖轉向李斯默,挨個指給他看。


    “你看這個旗裝領子,立領是漢族的設計,但旗裝一般都是沒有領子的,你畫的這個不應該叫旗裝,反而像早期旗袍。”


    鄭羽菲拿著筆,在畫上圈了一筆。


    “還有這個雲肩,雲肩也是漢族服飾的配飾之一,清朝時旗裝雖然也融入了雲肩的設計,但是不是獨立的,你這樣畫不太……”


    鄭羽菲突然頓住了,她從來沒有鑽研過服裝發展史這一方麵,為什麽能對這些東西娓娓道來?


    李斯默也愣了,好半天才開口。


    “沒想到你還懂這些。”


    鄭羽菲放下了手中的紙,一邊擦著紙上被她圈出來的痕跡一邊答道:“我也沒想到,你就當我是胡謅的吧。”


    李斯默看著她的動作,沒有阻止她。


    很多東西在意識中忘記了,可是在潛意識裏永遠都存在。或許有些事早晚都會在鄭羽菲的腦海中複蘇,隻是早晚的問題。


    晚上八點,秦楮墨和安曉月一同走出了茶樓。


    這次的合作談的不是很順利,秦楮墨不知為什麽整個下午一直在心慌,好像有什麽東西要發生了一樣,合作也是談的七零八碎的,幸好安曉月幾次周旋才把生意談攏。


    “楮墨,你沒事吧?”安曉月有些擔心的扶住了秦楮墨的手臂。


    秦楮墨不太喜歡安曉月的親近,借著整理衣服不著痕跡的挪開了手臂。


    “我沒事,先走吧。”


    秦思雨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和於桑在樓下的車裏坐著瘋了他們兩個小時了。


    “你怎麽來了?”秦楮墨有些意外,直接上了車。


    父子二人把車後座擠的滿滿的,一點地方都沒給安曉月留,她捏了捏衣角,也隻好無能為力的對秦思雨笑了笑。


    “思雨放學了呀。”


    絲毫不意外,秦思雨扭過頭假裝沒有聽到安曉月的話。吃癟的她再搭話也尷尬,正巧於桑過來給她開車門,她便順勢上了副駕駛。


    “我下午給媽媽發了信息,想讓媽媽來幼兒園接我,可是媽媽一直沒有迴信,我隻好讓於叔叔開了。”秦思雨扒上了秦楮墨的手臂,臉上掛了擔憂的神色,“媽媽不會有事吧?”


    秦楮墨頓時心跳如雷,怪不得他一下午都覺得不安,鄭羽菲竟然失聯了?她去哪兒了?


    “曉月,羽菲呢?”秦楮墨急得從前排座椅中間的空隙處探出了大半個身子,抓住了安曉月的肩膀。


    “我……我不知道啊,我中午就從雜誌社出來了,那時候羽菲還在的。”安曉月對這個事也感到意外了,明明她走時鄭羽菲還在雜誌社和那個記者開小會來著。更多的還是嫉妒,秦楮墨所有的緊張竟然都給了那個女人!


    “啊對了,她應該是個雜誌社的臨時記者采風去了,那個人叫……叫李什麽來著?”安曉月忽然想起了點什麽。


    安曉月吞吞吐吐半天也沒想起那個臨時記者叫什麽,秦楮墨卻已經等不及了,他動手給秦思雨和自己都係上了安全帶。


    “於桑,馬上去雜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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