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舒顏約了李安琪和覃可出來一起吃飯。


    覃可一見麵就告訴舒顏,說自己早上剛與韋曉梅小吵過了一架。


    舒顏看向李安琪,李安琪對她點了點頭,她從李安琪的表情上判斷,估計事情對覃可的影響還不小,畢竟韋曉梅那人記仇得很。


    而覃可自己卻不是那麽以為然的樣子,又經過了一年的職場曆練,她人明顯是成熟自信了很多。


    然後李安琪說起,施力美代理的那些品牌確實如她們當初所擔心的那樣,質量不行,推薦給客戶使用了之後屢屢地遭到了投訴,本來銷售就是很一般,又讓這些不滿的客戶到網上,到各自的業主群裏進行了負麵宣傳。


    舒顏把自己即將要辦婚宴的消息告訴給了兩人。


    李安琪笑著問:“你還是改變當初的主意了嗎?”


    舒顏點了點頭,“是啊,當我們把這個決定告訴給兩邊的父母,看到他們都那樣地高興,就覺得這個讓步做得還是挺好的。”


    “太好了,小顏姐”覃可歡快地叫到:“你一定會是最美的新娘。”


    “謝謝。”


    “酒店打算訂在哪一家呢?”,李安琪問。


    “香江大酒店。”


    “哦,那麽說婚紗照也是在他們家的永恆愛那裏拍的了吧?”


    “是啊,就是知道他們兩家之間互相有得便利,才直接就定的他們兩家了。”


    “那伴娘呢,是趙玫吧?”,李安琪又問。


    “是啊,伴娘是她,伴郎是他們律所的律師。”


    “兩位姐,這個香江大酒店是頂好的嗎?”,覃可問到。


    李安琪點了點頭,“是啊,他們那的婚宴確實就是南城最好的。”


    “諾,這是你們二位的請貼。”,舒顏遞上了手寫的請柬。


    兩個人笑嗬嗬地拿起來看,李安琪就說:“你也不用為了這個專程跑這一趟的,你這一段事情肯定會很多的,有什麽需要的電話我們去幫忙。”


    覃可也說:“是啊,現在都不講究,就在手機上發信息通知一下。”


    舒顏卻說:“既然是按傳統辦的儀式,正式請柬還是要給你們的,到了那天啊,可能還是要請你們倆早點過去幫一下忙。”


    “沒問題。”


    “一定的啦。”,兩個人果斷地答應了。


    租住林遠輝的房子也有不短的日子了,覃可母女倆住著習慣了。


    覃可的心裏是很清楚的,盡管她們母女省吃儉用是存了一點的錢,但是說到想要買房那就還是差得相當遠的。


    但是她也在積極地展望未來,心裏想著如果說可以借著朋友關係,在付款方式上能夠給予靈活一些,興許是可以把每月的房租轉換成了月供,那也算是實現了她們在南城有一個小家的願望了。


    不過,這麽一個隻想著了自己得了好處的想法,也就是對著舒顏,她才會這麽地坦率說了出來。


    舒顏笑著對她搖了搖頭,“小覃,賣房這個事我們倆真是沒有談過,不過我就先跟你說我自己的意思吧。”


    “這房子,它是我老公他掙了錢之後買的第一套自己的房子,我目前還是希望他保留下來。”


    “哎呀,小顏姐,對不起了。”,覃可恍然大悟,深表歉意,“我,就是以為你們家不缺房子,那房子也是舊的,才自以為是一個人瞎想出來的主意。”


    舒顏輕拍著她的手臂,“沒事,現在大家說清楚了不是挺好的嘛。”


    *


    香江大酒店和永恆愛婚紗攝影同屬一個集團公司,收費高,服務卻也很到位,小到喜帖,大到花車都會全部負責起來。


    顏素蘋和李蘭華對於婚禮日期,都表示說最好就是能夠定在雙休日了,好方便大家過來赴宴。


    所以,舒顏他們在確定日期的時候就不是那麽地主動了,畢竟香江大酒店的婚慶生意本來就很火爆,又是雙休日就排得更滿了,經過酒店積極地協調了一番,在12月初能夠排得上,顏素蘋又找人對了對黃曆,日子不錯。


    迴到林家吃飯,舒顏把一迭剛從酒店領迴來的空白請柬遞給了婆婆,公公婆婆這邊的親戚朋友初步統計是八到九桌的人。


    林啟慶退休了,此時兒子的婚宴要操辦到如何,已經是不必有太多的顧慮的了。


    李蘭華笑嗬嗬地點了二十來張的請柬出來,對著兒子兒媳揚了揚手,“你們倆過後不是要出國旅遊嘛,要去那個海邊,叫馬爾代夫的,就這一迭請貼發出去啊……”


    “嗬嗬,我跟你們說,就放心去玩吧,去到那邊就盡管去住最好的,去吃最好的。”


    一旁的林啟慶立即又是忍不住地潑她冷水,“你說你,說話還是多注意點吧,在家裏亂說慣就罷了,在外人麵前可不是什麽好事。”


    李蘭華想了想,說的也是一點沒錯,竟難得沒有爭辯,把手裏的請柬放了迴去,一整迭地往林啟慶的跟前推了推,“好吧,你說的對,反正這些全都是你來寫的。”


    *


    婚紗方麵,舒顏是自己做了設計,然後去找到定製工作室。


    婚紗設計工作室是用兩套loft戶型打通而成的,簡歐的設計風格,燈光布置特別地用心。


    舒顏設計的婚紗是褲裙的樣式,畢竟闊腳褲是她的最愛,上身是半高領的無袖設計,腰間是兩根辮子狀的細腰帶,兩組辮子在背後用一個雙層蝴蝶結連結在一起,婚紗禮帽上的輕紗也是用一根辮子狀的細帶做的固定。


    這個上下唿應的辮子造型立即引起了設計師的興趣。


    其實在剛接過舒顏的設計圖紙時,設計師的心裏麵是有著抵觸的,畢竟在這之前,還沒有一個客戶是自己拿著圖紙過來的。


    自創立工作室以來,她接待過的客戶在經濟實力上全都並非是泛泛的,要真地當她不過隻是一個普通裁縫,那就大可不必專程找來了。


    所以設計師就問,這個辮子的設計是帶有了什麽特殊的含義嗎。


    舒顏迴答說確實是有的,是與自己的母親有關。


    小時候,顏素蘋在工廠車間裏是水質檢驗員,上的是三班倒,作息時間跟別人是錯開來的,做不到像其它媽媽一樣在上學前幫女兒稍微地打扮一下,但是隻要她有時間,就會幫舒顏紮辮子,每一次還誇讚女兒的頭發又軟又黑。


    舒顏自小喜歡粘著父母親,更喜歡聽他們的誇讚,所以她也喜歡上了紮辮子,可是她自己編不好,總是歪歪扭扭地不好看,而她又記著了要體諒母親工作辛苦,極少主動地纏著母親來給自己紮辮子。


    到了後來,人長大了,紮辮子也是過了時的了,而她自己也終於是意識到,原來自己更喜歡的還是利落的短發。


    婚紗設計師也是一個相當感性的人,聽完了舒顏的話,又拿起了她的設計圖,認真地看了看,然後細細地跟她說了麵料上麵的事情。


    而當她之後又得知,原來舒顏就是一名室內設計師,便笑道:“怪不得你剛剛走進來的時候,明顯有留心打量了我這裏的裝修。”


    舒顏笑著點頭,“是啊,職業病了。”


    藝術雖總是有互通,然而隔行如隔山這話也是說得不假。


    自己想要的樣子是表達了出來,可是對於衣服製作上更多的細節她就並不了解了,所以舒顏很虛心地接受了設計師的專業建議。


    說完了婚紗,設計師問:“那中式禮服,你沒有具體的想法嗎?”


    舒顏笑著解釋:“我之前沒想到你這裏也接中式禮服,真沒有準備,想過索性找到一套沒有那麽多金絲線的,簡單一點的就好。”


    設計師跟著也笑了,“我這裏當然也會做的,但是費用肯定要比直接去商店買的要高不少哦,那麽,你要一起做嗎?”


    舒顏說:“好的啊,那就一起做了吧。”


    設計師聞言,又一次打量了她的身材,細腰豐臀,心中立即有了數,她拿出了一件旗袍,讓舒顏試穿上看看效果。


    然後,舒顏的中式禮服就定了是旗袍。


    因為交貨的時間有點趕,設計師直接提出了要加收費用,舒顏表示說那沒有問題。


    設計工作室的業務單是自成的格式,內容記錄非常地詳細,在等著設計師開好單子的時候,舒顏看著陳列櫃裏的婚紗,走了神。


    在上幼兒園的時候,顏素蘋曾經給她親手裁剪縫製過一條連衣裙,那個款式在今天看來毫無新意,在當時它卻是足夠地搶眼。


    裙子是深墨綠色的背心裙,白色輕紗布的小圓翻領和泡泡淺袖,顏素蘋還親手在左胸口的位置上,繡了一枝微微斜立著的白色梅花。


    這塊深色布料是早年舒顏外婆留下來的,也不確定當初外婆是想用它來做什麽,總之這布料的質地非常地好。


    所以,盡管這個顏色對於小女孩來說並不適合,還又是這麽一個不大又不小的尺寸,顏素蘋卻還是想方設法物盡其用,用它來給女兒做成了一條小裙子。


    不料,這條小裙子居然成功地讓她們母女倆在小小的幼兒園裏出了風頭,園裏有老師甚至就想讓顏素蘋,也給自己女兒做一條一樣的裙子,實在推卻不了,顏素蘋也隻得答應了,不過她隻想讓女兒的小裙子是獨一無二的,所以不會為別家的女兒繡花。


    這些事情,舒顏自己當然都是後來才聽顏素蘋一一說起的。


    她記著的,不會忘記的自是另外的一些事情。


    從小,她從沒有聽到過母親稱唿自己為“寶貝”,而“小小”這個唯有母親才會叫喚的小名,包含的就是母親對自己的最深沉的愛。


    那年父親是半昏迷的狀態,在醫院裏陪護的母親每天吃著她送來的飯菜,對她是心疼又歉疚。


    滿身疲累的母親,拉著她的手,“小小,你現在就是我的精神支柱了,放心吧,媽媽會堅強的。”


    那是母親第一次脫口而出了“小小”這個小名。


    其實上幼兒園的時候,都多是父親接送的她。


    南城第一幼兒園,有一條頗有意境的林蔭小道,一直從學校大門口延伸至大操場。


    父親的單位離家不近,每天早上把她送到了以後就要趕緊去上班,所以她總是會比其它小朋友來得要早不少,很多的時候,她就總是獨自一個人走在了那條小道上。


    獨自一個人嗎?


    其實有一段不長的日子也不盡然地,不知從哪一天開始,在她的身後跟著了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總是不遠不近地跟在了她的身後,她停下腳步迴頭去看他,他就站在了原地也看著她。


    有一次她頑皮地躲在灌木叢邊上,等著他來到麵前才跳出來想要嚇一嚇他,隻是那男孩根本不為所動,也沒有笑,隻是靜靜地看了看她就繼續往前走了。


    後來她在樓下玩耍的時候,看到了那個小男孩從二樓走了下來,小班和中班都是在一樓,二樓就是大班學生的地盤。


    後來,那個躲人的遊戲她又玩過了兩次,有一次還勾壞了裙子,隻是那男孩還是一樣地從不搭理自己。


    她當時小小一個人竟然也是會覺得丟了麵子的哦,就也不要理他,還時常故意地走得很快,甚至還會跑了起來,就是不想再讓他跟在了自己的身後。


    隻不過,此時此刻她看著記憶裏的自己,那個小姑娘站在路的盡頭看著空無一人的小道,臉上卻也似乎,並沒有高興起來。


    事情是記著有的,隻是那小男孩,他是長著什麽模樣了呢?


    真是無從想起,印象實在是太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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