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電梯,舒顏就一直挽著林遠輝的手臂,“你現在坦白地告訴我,你自己原來是想要擺酒席的嗎?”


    麵對著她亮晶晶的眼眸,和那一副明明早就已經是吃定了自己卻又偏要故作天真無辜的樣子,他笑著捏了捏她的臉,“是要聽真話?”


    “當然啊!”


    於是他接著說:“其實我以前吧,真不是太有所謂的,一直覺得不外乎都是一些形式上的事物罷了。”


    “可是現在呢,如果能讓我有個好機會去告訴大家,我娶的人不是別人,就是你,我想著也是能覺得喜歡。”


    舒顏想了想,“嗯,我明白了,謝謝你。”


    然後她更是攀緊了他的手臂,眼裏帶著殷切,“可是,輝,我還是不太想要辦大宴席,我們就按著自己感覺舒服自在的方式好好地過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夜色中,她的膚色是一種剛剛好地月白色,一雙眼睛又是那麽地明亮,他在她額上深深地一吻,微俯下頭,與她四目相視,他覺得心裏麵一下子又滿了。


    他用拇指輕描過她的唇,又用力地親了一口,“好的。”


    她靠著他的臂膀,笑著在看地麵上兩個人拖得長長的影子,伸出一根手指左邊點了點,右邊又點了點,“這是你,這是我。”


    我愛你,如果你也確定了同樣地愛我,那麽,無論是以什麽的名義和理由,我都不會允許自己隨意地離開了你。


    他側了側頭去蹭她的發頂,“那我還想說一個事。”


    “那你說啊。”


    “就是……”


    “嗯?”


    “就是你今晚要不要跟我迴去?你看這婚也算是當著嶽母的麵前訂好了的,現在就是有名有分的。”


    她笑著拍打他的手臂,“不好,我們就保持原狀。”


    “你都準備要把人家的乖女兒拐走了,此時就更要克製,林律師。”


    “嗯,也對,那麽,一個星期去我那的時間就多加一天?”


    “一樣駁迴,林律師,維持原狀!”


    他又側過頭去蹭了蹭她的頭發,笑著迴到:“好吧,接受了。”


    兩個人繼續繞著小區花園悠悠地走著。


    她仰起頭看著浩瀚的夜空,滿月像銀盤,星光稀落。


    爸爸,你在那邊還好嗎?


    我就要結婚了,對啊,嫁的就是我身旁的這個高個子啊。


    媽媽她很好,我們都要好好地啊,爸爸。


    林遠輝立即就感覺到了她情緒上的這些變化,他輕輕地放下了自己的手臂,把原來挽在上麵的那隻小手緊緊地握到了自己的掌心裏。


    她看著無垠的夜空,而他隻看著她。


    *


    隻不過,舒顏前一天晚上那般燦爛的好心情,在第二天的早上,就讓陳莉菲給破壞掉了。


    這天,陳莉菲難得積極地要跟著她一起到工地去查看。


    就在工地,陳莉菲故意去踢翻了乳膠漆,塗料撒到了她。


    這事情要從頭說起來,還是頗有前因後果的。


    在前一天,陳莉菲在舒顏的辦公桌上找資料,舒顏當時不在,陳莉菲就自己翻了翻,就看到了舒顏的戒指設計圖草稿。


    她原來以為,舒顏不過就隻是用電腦畫圖比別人厲害一些罷了,真沒想到她手工的圖畫竟也能夠這麽地好。


    而這圖裏麵,畫的偏偏還要是婚戒!


    這下好了,唐明欣的老男人算是徹底地給搶走了,她想。


    這件事情就這樣地擺進了她的心裏麵。


    在工地的時候,舒顏接到了林遠輝的電話,說林遠虹要問她要銀行賬號,要給她一份大姑姐的結婚禮金。


    舒顏已經特意去到了無人的房間裏說電話了,然而陳莉菲卻鬼使神差地就跟著走近了過來。


    她微探著頭,窺到舒顏麵向著窗口,對老男人說話的聲音非常地柔和,完全就是一副被愛情滋潤的小女人模樣,看著實在陌生。


    其實在以往,韋曉梅到設計部來找舒顏和李安琪聊天,她都會對她們之間說的話特別地留了心,也因此她對於舒顏的了解增加了不少。


    然而,她自己也是一直沒有去搞清楚了一個突出的問題,那就是即使是多了這樣的一份了解,為什麽自己也還是並沒有試圖去讓彼此的關係更融洽起來呢。


    而此時,隻聽著舒顏單方麵的話語,她就能大概猜得出那是說的什麽,那說的是老男人家裏的一個什麽人,要給舒顏打錢,然而舒顏呢,就開始對著老男人裝模作樣地推三推四了起來。


    二十萬塊錢啊,真是有人會說不要就不要了嗎,所以說啊,此時此刻她怎麽看著就怎麽覺得舒顏說的話太假了。


    舒顏掛上了電話,走了迴來,跟牆麵施工的師傅說著什麽陽角線條什麽的。


    陳莉菲站在一旁看著,這兩個男人對自己是愛理不理的,偏是對著舒顏一直在笑,男人長得這麽地醜,笑得這麽地猥瑣。


    如此地想著,陳莉菲竟又是鬼使神差地抬起了腳,往一隻乳膠漆桶上揚了起來,方向就對著舒顏。


    “啊……”,舒顏隻覺得腳麵一涼。


    她低頭看著自己被潑上了塗料的皮鞋和褲腿,然後緩緩地從乳膠漆桶傾倒的逆方向,看到了陳莉菲也沾著了星星點點塗料的鞋頭,最後停在了陳莉菲那張神情慌張的臉上。


    “陳莉菲,你是故意的!”,她說,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陳莉菲有些怯懦地往前邁了一步,“我……不好意思了。”


    舒顏冷冷地看著她,又是等了等才說到:“不好意思並不是在道歉,了解?你應該對我說的是對不起,這一個才是道歉。”


    陳莉菲咬了咬唇,“那你說吧,多少錢,我賠給你。”


    對方依然是不願意做出一個正經的道歉,舒顏冷笑一聲,“我不差你這點錢,就讓這筆帳一直記著吧。”


    這時,一旁的裝修師傅也反應過來了,上前給舒顏遞了毛巾,說讓她去衝洗一下,可是當舒顏說了聲謝謝接過了毛巾,大家才同時意識到此時是冬天,這個根本就不是什麽好辦法。


    舒顏想了想,先給那桶傾倒了的乳膠漆,自己的鞋子和褲腳都拍好了照片,然後讓師傅們幫忙去找來兩個塑料袋子,就把那隻被潑得一塌糊塗的腳整個地包進了袋子裏。


    然後她才是給李安琪和林遠輝分別打了電話,打給李安琪是要下午請假,打給林遠輝是讓他過來接自己迴家。


    陳莉菲一直有些愣怔地站在一旁,直到這時才想起來主動地說到:“我不是有車子嘛,我可以送你迴家。”


    舒顏看也沒有看她一眼,更別說要去迴答她的話了。


    不過她想起了一個最需要處理的問題,於是又給李安琪發了一條信息,附上了剛剛的照片,表明自己不想讓陳莉菲再跟著自己了,這樣的徒弟她實在是教不起。


    *


    舒顏等在路邊,時不時地抬起那隻被包起來的腳來看,真醜。


    林遠輝趕到的時候,看到她的這個樣子,心疼,他何曾見過如此狼狽的她,“除了衣服弄髒了,有沒有受傷?”


    見到了他,舒顏的心裏就已經真正地平靜了下來,聽聞他這樣一問,竟是笑了笑,“沒有至於那麽嚴重,什麽傷也沒有。”


    “那人為什麽要這樣做?”,林遠輝有些憤憤地問。


    她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啊,除了電梯那次也許有所得罪了之外,我自認沒有再招惹過她啊。”


    “你就在車上坐著等我,我進去找人。”,他說。


    她連忙拉住了他,“別去了,輝,一個連道歉都學不會的小孩子,段位實在太低了,我不要你的聲譽為此有任何地損失。”


    他默了默,抓過她的手,放到唇邊去吻了吻。


    然後隻聽她緩緩地說到:“這新年剛開始,就整了這麽的一出,我預感著,大概我跟施力美的緣分也是差不多了吧。”


    他聞言很不以為然地,“真感覺不對了就不要勉強,寶貝,沒事,我們家不必要去看了誰的臉色吃飯。”


    “嗯,我也就是這麽想的”舒顏點了點頭,“現在還是趕緊先迴家去換衣服吧。”


    “嗯”林遠輝嘴上是這樣地應著,卻並沒有立即開車,顯然不太想就這樣輕易地放過了作惡的對方。


    舒顏拍了拍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開車吧。”


    “我們還是來說點別的吧,虹姐那錢已經收到了,你看想一個什麽理由,我們給她轉迴去吧。”


    林遠輝說:“你就先收著,反正我們有這份心會有機會的。”


    “嗯,說得也對。”


    舒顏迴到家,洗澡換上了幹淨的衣服,把沾了塗料的衣物和皮鞋打包好裝到了垃圾袋裏麵。


    顏素蘋看著那個黑袋子,就感覺怪可惜地,“顏顏,沒有辦法去洗一洗嗎?”


    舒顏說:“媽,都髒成這樣了,不必洗了。”


    林遠輝這時剛好跟陳奕峰通完電話,“走吧,我們一起上街去買新衣服過年。”


    舒顏覺得他真是貼心,“媽,我們一起去吧,晚上就直接在外麵吃了再迴來。”


    顏素蘋說:“我就不去了,你們自己去玩吧。”


    “媽,正所謂是錯有錯著啊,今天我們仨一起出去走走。”,舒顏卻堅持要母親一起同行。


    林遠輝也跟著在力邀,“是啊,阿姨,一起去吧。”


    他也開了口,顏素蘋就不好再推了,“那好吧,你們帶我這個劉姥姥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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