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顏倒了一大杯的白開水,捧著杯子,光著腳丫走到了陽台。


    偶爾,她會特別地喜歡光著腳丫踩在地上的感覺,無拘無束又穩穩當當地,而在許多時候隻要稍微地體會也能夠品得出這白開水裏麵的那麽一點甜。


    今晚的夜空之中並沒有哪一顆星星是特別地閃亮,但是此刻這被清風輕拂而過的心情卻仍然是溫暖柔軟。


    她想起了那個匆匆而過的男人的側影,也想起了自己曾經的大學校園裏的那一份悸動。


    她第一次看到他,當時他正在她走迴宿舍必經的那個小籃球場上打球,一身白色的球衣,他是那樣地自信滿滿又自得其樂,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她。


    她停下了腳步,在低矮的樹蔭之下遠遠地看著。


    隨著他的一個縱身上籃得分,這場小比賽也隨之結束,他在球場邊上跟大家坐在一起。


    他身旁的人一直在興致勃勃地談論著些什麽,而他卻並不積極,隻是靜靜地用毛巾擦拭著汗水。


    晚霞之中,他成為了她喜歡的少年,目若星朗又清清爽爽。


    在那之後她時常會去看他打球,不敢把自己的心思張揚,通常都會選了不起眼的角落,“林遠輝,這邊……”,他的隊友大聲地唿喚著他的名字。


    她親眼見證了他作為球隊主力連續兩年獲得了省級大學校際籃球賽的冠軍。


    在校園歌唱比賽的節目表上,她看到了他的名字,她沒想到看似是有一點悶悶的他竟然會高調地去參加歌唱比賽。


    比賽的那一晚,她去了,沒有座位,就擠在了禮堂的門邊聽著,他唱的是一首老歌《明年今日》。


    是他讓她對於這首歌曲有了一個新的認識,也或許是比起別人,她到底對他有著偏愛,她覺得他就應該得獎才對,然而他卻並沒有,甚至連前五名都沒進,得獎的又一次全都是那些校園裏的文藝大紅人們,仿佛早早就內定好了地一般。


    在那次歌唱比賽之後沒有多久,他就離開了學校。


    明年今日別要再失眠


    床褥都改變如果有幸會麵


    或在同伴新婚的盛宴


    惶惑地等待你出現


    ……


    她也是後來才有些恍然大悟過來的,也許他的這首歌,其實就是想要向什麽人來做出一份表達吧。


    她沒有再見過他,直到了多年之後的這一天。


    *


    “小顏,你明天是幾點的飛機?”,李安琪問。


    “下午兩點鍾的。”


    “你一個人去啊?”


    “是啊,一個人。”,舒顏答到,她已經申請了從明天開始休年假,準備要去一趟上海。


    在施力美公司,不分服務的年限長短,正式員工每年的帶薪年假一律都是給五天,算是比上不足比下餘吧,不過對於私人企業,隻要工資待遇給得還不錯,通常也就並沒有人特別地想要為此去計較了。


    本來舒顏在今年是沒有要外出旅遊計劃的。


    那,又為什麽要去上海呢?


    那是因為剛剛從表姐那裏聽說了,汪海平在上海開了一家特色海鮮餐廳,還已經成為了網紅潮店。


    她看著表姐手機上麵的相片,餐廳裏確實是很熱鬧,菜品看著也是很有特色,可見汪海平經營得頗為用心。


    表姐看到她並未表現出抵觸情緒,還又特地給她翻找出了之前汪海平專程去到雲南考察野生菌類的相片,一邊還饒有興致地給她做著解說,就仿佛她自己當時也一起在現場一般。


    表姐在她的麵前對於汪海平的喜歡總是表現得很明顯,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當初她就是通過表姐夫婦倆才與汪海平相識的。


    而如今也是因為表姐手機裏的這些相片,她又被觸動到了。


    她突然之間就很想要去看看這家餐廳,也或者,算是去看一看如今的汪海平吧。


    盡管那一段感情在她的心裏,早就已經是了結了,但畢竟這餐廳就是屬於他的,就算到時彼此未必就一定會遇上,可非要去說對於他這個人,自己就不會帶有了任何的想法那未免就有些虛偽了。


    遵從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意願,她訂了去上海的飛機票。


    “安琪姐,要我給你帶些什麽迴來嗎?”,舒顏問。


    李安琪笑著擺了擺手,說:“不用,現如今買什麽都是巨方便的,你玩得高興,然後呢,平平安安迴來就好了。”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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