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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況燭一把抓過玉衡白皙細長的手,刀尖一刺,殷紅的血珠子冒了出來。


    玉衡沒出聲,眉頭微蹙。


    況燭哎喲喲一聲,一滴血落在地上,忙拿空碗接住,扯過玉衡的手,使勁擠了擠,碗裏的血一滴一滴多了起來。


    “磨磨唧唧的,浪費一滴好血,這血給你弟弟做藥引的。”


    況燭嘴巴嘀嘀咕咕抱怨。


    “好了,自己包紮一下。”


    扔了一小團白色紗布給玉衡。


    林硯伸手拿過玉衡手中的紗布,朝況燭道,“止血藥給點兒。”


    況燭不情不願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小藥包,扔給林硯,“一個小口子,撒什麽藥,浪費。”


    林硯拉過玉衡的手,食指指尖來了一個小口子,正潺潺冒著血珠。


    手指肌膚相觸,玉衡身體滑過一陣異樣的電流,麻酥酥的。


    他的手,溫而熱,很厚實。


    林硯扯了一塊紗布擦幹,倒了點藥粉覆蓋上去,用紗布一圈圈纏好。


    “況大夫,老身孫兒如何?”


    看況燭的樣子,是有救的希望?


    “老祖母不必擔憂,晚輩下午就會把解藥製好,保證藥到毒清。”


    況燭拱了拱手,朝老夫人道。


    “既如此,老身就放心了。”


    老夫人緊皺的眉頭略微舒展些,隻是眼前的大夫太年輕,心裏也不太確定他是否真有本事幫翎哥兒解毒。


    隻能靜待佳音了。


    況燭打了個哈欠,眯起本就不大的眼睛,盡量留出一條眼縫,“給我個安靜得房間配置解藥。”


    “要不,況大夫先用飯,再忙?”老夫人遲疑道,看他如此困倦,若是一時疲憊,不小心配錯藥材劑量了如何是好。


    偏況燭不領情,搖手拒絕,“無事無事,晚輩做事最喜一氣嗬成。”


    玉衡動了動綁在手指頭上的紗布蝴蝶結,隨即斂了神色,攙扶住老夫人。


    “祖母,您就放心吧,況大夫有分寸。”


    “那就好,有勞況大夫了。”老夫人見孫女發話,她與這個況姓小輩熟識,知道他的能力,也就稍稍放下心來。


    獨立的房間很快給況燭安排好。


    況燭把自己關進房裏,搗鼓了很久,不時讓下人送點東西進來。


    老夫人年紀大,沒等多久就迴玉蘭苑歇息去了,留了玉衡和林硯在薛翎的院子裏。


    玉衡叫人打了溫水,親自給躺在床上了無生氣的薛翎擦臉拭手。


    原本肉嘟嘟的臉,這會兒瘦得隻剩下一層薄皮,包著骨頭。


    “翎哥兒,你的苦不會白受,姐姐會成倍為你討迴來。”


    玉衡壓低聲音,語調緩慢,邊擦邊低語。


    立在旁邊的林硯看似乎麵無表情,一臉平靜,實則心裏有些尷尬,小舅子遭殃,說來還是他的原因。


    誰知道看著溫婉大方的楊素素存了那樣的心思,連帶著小舅子也遭受這冤枉罪。


    “我來吧。”林硯上前接過玉衡手中的帕子。


    七歲男女不同席,雖說是親姐姐,但也不能親自給弟弟擦拭身體。


    “你去外間等我。”


    林硯理所當然的朝著玉衡吩咐道。


    玉衡抿起唇角,墨玉般黝黑明亮的瞳仁瞅了拿著帕子的林硯一眼。


    對方一臉平靜,狹長的眸子靜靜的迴視著她。


    玉衡站起身,沉默一瞬,輕聲道:“好。”


    ……


    林硯在軍中多年,飲食起居皆無專人照顧,一些小事自己也能做,沒多久就給薛翎清理好了。


    出了內室,就見玉衡正坐在桌旁,撐著下巴望著窗外出神。


    窗外一棵桃樹,已經掛上一個個小小的花苞,兩隻不知名的小鳥兒停在枝椏上互啄,嘰嘰喳喳的。


    “你這個況師兄,有些特立獨行。”林硯隨意坐下,順手又給玉衡倒了一杯茶。


    “能人異士,性格都比較……鮮明吧。”


    玉衡放下手,斟酌著說道。


    “那倒是。”


    林硯彎唇看著她用包著紗布綁著蝴蝶結的那雙手,端起茶盞。


    玉衡沿著他的視線,落在小巧調皮的蝴蝶結上,旋即揚了揚手,“手藝不錯,綁得很好。”


    “多謝誇獎。”林硯煞有其事地笑著迴禮。


    “不客氣。”


    “你們很熟?”


    林硯挑眉,目光灼灼問道。


    玉衡彎了彎唇,“況師兄?算是吧,況師兄人不錯。”


    同一個地方來的老鄉,一個胎穿,一個魂穿,關係當然不錯。


    況燭原本是一個大齡單身醫生,因為一起連環車禍,連續幾天上班加班,結果華麗麗的猝死了,魂穿到一個凍死的乞丐身上,醒來後神神叨叨的,被趕出了乞丐幫,後遇到了外出遊曆的玉衡,兩人多次試探才確認各自身份,結伴同行很長一段時間。


    況燭是個窮光蛋,玉衡是個小富婆,況燭就憑著一手麻溜過硬的醫術,傍上了小富婆大腿。


    玉衡出錢,支持他遊曆大晉。


    “況師兄不是齊師父的關門弟子吧?”


    林硯肯定道,不然老夫人也不會不認識他了。


    “不是。”玉衡搖頭,不欲多說。


    乞丐這個出身肯定不能說了,誰會相信一個乞丐一夜之前就醫術了得,不認為被不幹淨的邪崇附身就不錯了。


    多說多錯,也不知道況師兄有沒有給自己編個合理的身份出來,她就不說了,萬一後麵對不上容易穿幫。


    “哦…”林硯拖長了尾音,清俊卓絕的臉上似笑非笑。


    “不知況師兄師出何門,誌在何方。”林硯揚眉,笑得特別真誠。


    “怎麽,你想招攬況師兄去西寧,給你當軍醫?”


    被玉衡猜中心思,林硯笑得更盛了,“是啊,不知道況師兄願不願意。”


    “這個你要自己問況師兄了。”


    林硯笑而不語,心中琢磨起來,若是這個況燭真有本事,就想辦法把他拐到西寧去。


    西寧偏遠,良醫著實難求,


    修長的手拎起長嘴茶壺,行雲流水般,又給玉衡續上一杯茶。


    “不喝了,喝多容易鬧肚子。”


    玉衡將茶盞推過去,半晌才問,“趙於界一直跟著你,他不是你的男寵,是什麽?”


    她很好奇,既然不好男風,為什麽身邊總帶著弱不禁風的美男,三天兩頭往小倌館跑?


    “想知道?”林硯揚眉。


    “隨便問問。”玉衡眼見他戲謔,似笑非笑的臉,就止住心中好奇。


    “哦。”男人淡淡的英一聲。


    兩人不再多言,默默看向窗外站在桃枝上你追我逐的鳥兒。


    況燭跑進來,打破二人之間的寧靜。


    “老妹兒!給!”


    一個小瓶子扔給了玉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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