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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的風有些涼,玉纖穿得單薄,櫻桃細口略顯蒼白,麵龐露出難得一見的堅定。


    “三妹,這不是我的本意。”


    玉纖想到什麽,眼眶微紅,又如扶風弱柳般羸弱嬌嫩。


    啪!


    玉衡用盡全力一個巴掌拍在她的臉上。


    想到親弟薛翎瘦小的身體,躺在床上,連續三天昏迷不醒,再看玉纖還在她麵前矯揉造作,玉衡憤怒不已。


    她力氣大,小小的巴掌拍在臉上,如颶風一般,玉纖像破碎的布娃娃,翻滾兩下,倒在軟榻前麵。


    蒼白的側臉似被烈火灼燒,如發酵的饅頭,肉眼可見地膨脹起來,發髻鬆散,衣衫淩亂。


    玉纖滿眼不可置信,“你居然敢打我?”


    “你算個什麽東西,我不敢打你?”玉衡厲聲嗬斥。


    給自己親堂弟下毒的人,是什麽好東西,打你是輕的。


    “祖母和父親都沒有對我動手,你敢打我!我和你拚了!”


    玉纖費力地爬起來,發釵丁零當啷落了一地,眼睛似要噴火一般,披頭散發張牙舞爪向玉衡撞過來。


    啪!


    玉衡推後幾步站穩,換了一隻手,又給了她一巴掌,玉纖應聲轉了幾圈,跌倒在地上。


    “噗”的一聲,玉纖一口血吐了出來,牙齒都被打落兩顆,混著血吐在地上。


    玉衡走上前,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來,玉纖獨具特色的丹鳳眼垂下來盯著她,眼裏盛滿了憤恨。


    “和我拚什麽,力氣大嗎?”


    玉衡一甩手,冷笑了一聲,站了起來。


    玉纖雙手支在地上,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看著玉衡。


    “我為什麽不敢打?翎哥兒生死不明躺在床上,你還有臉好好兒的?”


    玉衡一腳踹在她身上,胸中火焰熊熊燃燒,祖母和二叔下不了手,放著她來,不打的她求饒吐出話她就不是薛玉衡。


    “夠了!往我身上潑什麽髒水,我也是一時被蒙蔽,被人騙了而已,你以為我想嗎?”


    玉纖大聲嚎啕,鼻涕眼淚糊得滿臉都是。


    玉衡見狀收迴朝她抬起來的腳,抿著唇看向衣衫淩亂狼狽不堪的玉纖。


    伸出寬大的薄衣袖抹了抹臉上的淚,玉纖收住嚎啕的嗓音,淒淒慘慘質問,“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庶女,為自己爭取怎麽了?”


    “每個人都可以為了自己的幸福爭取想要的,你想翎哥兒死了,二叔就能徹底坐穩侯爺之位,未免也太天真了。”


    玉衡麵無表情道。


    “你說什麽?”玉纖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玉衡沒有迴答正麵迴答她,“是英國公府三公子在你麵前攛掇的吧,毒藥也是他給的?”


    “不是!不是他給的。”玉纖猛然搖頭。


    “不是他是誰?”


    玉纖默了默,沒有說話。


    “你真的以為你不說,我們拿你沒辦法了,二姐,你是不是到現在還沒明白其中的嚴重?”


    “證據確鑿擺在麵前,這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你以為不說就可以安然無恙嗎,未免也太天真了。”


    “殺人,是要償命的。”


    玉衡湊近她的耳朵,聲音輕如羽毛,帶了絲絲魅惑。


    玉纖後脊背發涼,那股冰冷的涼意從耳朵漸漸蔓延直全身,隻覺得毛骨悚然。


    “我沒有要他死,那不過是讓人癡傻的藥而已。”


    玉纖額角冷汗涔涔,那個人說了,這是讓人變癡傻的藥,吃了後不會有性命之憂,她再怎麽樣,也沒膽子殺了自己的親堂弟啊。


    “癡傻?翎哥兒再不醒來,命都沒了。”


    忽然想到什麽,玉衡朝著開始有些無措的玉纖問,“你沒有跟祖母說過嗎?這是讓人癡傻的藥。”


    玉纖呆立住,搖搖頭,“沒有。”


    “哦,那是要命的毒藥,你被騙了。”


    “你說吧,誰給你的藥,不說,我就一刀一刀劃花你的臉。”玉衡從懷中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拔出來,刀刃鋒利,反射出銀亮的光。


    頓了頓,玉衡繼續道,“你知道我不是開玩笑,如果翎哥兒真的醒不過來,劃花你的臉,送你去黃泉陪他,二叔也不會阻止。”


    玉衡淡漠的臉麵無表情,手握匕首來迴比劃著。


    玉纖弓著身體不由自主往後退了退,麵色煞白,腦中一震,似是明白了什麽。


    “他不會騙我的!”盡管理智已經有了答案,情感依舊不能相信他騙了自己。


    “英國公府三公子英岐嗎?”


    “你怎麽知道?”玉纖猛然反應過來,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玉衡嗤笑,原本隻是猜測。


    “你真是個傻子。”


    玉衡搖了搖頭,站到她麵前來,正對著窗外的陽光,玉衡微微眯起眸子,“你知道嗎,這個爵位,如果翎哥兒不能繼承,皇上會收迴去,這是祖母和皇上的約定。”


    不管呆呆傻傻的玉纖是何種反應,玉衡說完,頭也不迴的轉身出去。


    當年上書襲爵時,祖母加了這樣一個條款,為的就是斷絕別人覬覦爵位的任何可能,防止血脈相殘,這事隻有家裏幾個長輩和大哥薛懷,玉衡知道。


    玉衡走出院子,鄭姨娘看到她淺色的裙角上沾染了點點猩紅,嗷嗷一聲,朝著院內闖進入。


    她一個嬌養著的姨娘,哪裏是幾個經常幹粗活的婆子的對手,婆子三兩下,就將她扔到了地上。


    “呸!狐媚子,教出來的女兒也不是個好東西。”


    一個曾經受過玉衡母親恩惠的婆子朝鄭姨娘吐了口唾沫子。


    事情明了,英國公府英岐蠱惑玉纖,令她以為,給薛翎下了癡傻之藥,爵位依舊在他們二房,她的父親,仍然是壽安侯府堂堂超品侯爺。


    英岐為什麽要這樣做,僅僅是因為需要一個超品侯爺的嶽父嗎?


    玉衡搖了搖頭,應該不至於,英國公府地位也不低,沒必要多此一舉。


    等七筒迴來,再吩咐她去查一下英岐這個人。


    玉衡迴了翎哥兒的院子,將從玉纖出得來的消息和老夫人與薛放說了。


    “沒腦子的東西。”老夫人低聲咒罵了一句。


    沒腦子,還眼瞎找了這麽個玩意兒當未婚夫。


    “祖母,現在怎麽辦?”


    玉衡問道。


    僅憑玉纖一麵之詞,肯定不能拿英岐怎麽樣,英岐是英國公府的主子,雖然是庶孫,出去也是代表了國公府的顏麵。


    沒有證據的事,英國公府如何肯認。


    老夫人默默思忖良久,才道,“先派人去查英岐,玉纖讓若男再審一次,手段不論。”


    可能是之前他們的態度給了玉纖錯覺,讓她覺得自己不過是給弟弟下了藥而已,沒什麽大不了,所以沒有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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