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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之前收的基本上已經賣出去了。”胡管事迴道。玉衡蹙眉,想了想道,“那就派人去村子裏收,先收個三千斤。”


    三千斤做成粉絲,也不算多,先做出來試賣一陣看看效果。


    “姑娘,收這麽多?”胡管事驚訝不已,早知道之前收的幾千斤就不賣了。


    “嗯,先收了,都放莊子上。”


    “是。”胡管事也不多問,主家怎麽說就怎麽做。


    人手多,偌大的院子要不了多久,很快就布置好了。


    之前光禿禿的院子現在煥然一新,綠植占據了一大片地方,迸發出勃勃生機,秋千架上纏了些細布做的小絹花和葉子,甚是可愛,廚房裏傳來紅燒豬蹄和其他配菜的陣陣香氣,原先清冷的院子頓時顯得熱鬧有煙火氣。


    中午,沒有讓大廚房送飯,林繁就在玉衡這裏美餐一頓,吃完讚不絕口,直鬧得要讓丫鬟跟著環兒學廚藝。


    原本是為玉衡熬藥方便而設置的小廚房,現在方便了她不少,想吃什麽自己做就是了。


    和祖母,還有婆婆小姑子去過光明寺,給父母點過長明燈後,玉衡就安心在雪鬆院抄女戒,看雜書,養身體。


    春迴大地,天氣越來越暖,玉衡也換上了輕便舒適的春衫。


    午後的陽光溫暖明亮,玉衡愜意的躺在秋千上,手裏抱著一碟葵瓜子,邊嗑瓜子邊晃悠。


    “七筒,再高點兒。”


    玉衡說道。


    “好嘞,姑娘。”


    七筒推著秋千,慢慢加大力氣,秋千隨著一次次的推動變得越來越高。


    秋千前後晃動帶出一陣陣輕風,玉衡將手中的碟子放到一旁,閉著眼睛靜靜的享受著。


    “再高點兒。”


    “是,姑娘。”


    七筒推得更賣力了。


    秋千忽然升到最高,玉衡跟著秋千一下子飛到了半空中。


    輕微的哢嚓聲傳來,秋千一邊的繩索驟然斷開。


    變故來的太快,玉衡來不及反應,身體像一條拋物線般,劃過最高點後,急速往下降落。


    底下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院子裏的丫鬟婆子都蒙圈了,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七筒眼睛瞪得像銅鈴,四肢僵硬呆呆立在原處。


    采月尖叫一聲,拔腿奔了過去。


    小丫鬟哪裏跟得上玉衡墜落的速度。


    玉衡驚恐的看著地麵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眼角倏然撇過一隻青色暗紋鑲邊靴子。


    電光火石間砸在地上,像一隻王八一般,五體投地趴在地上。


    一雙穿青色暗紋鑲邊靴子的腳立在玉衡的眼前。


    超出預期的疼痛感傳來,玉衡扭曲著臉抬頭向上看,映入眼簾的是一襲玄色長衫的膚色蒼白的男子。


    不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神情冷若寒山冰雪,鼻若懸膽,似黛青色的遠山般挺直,薄薄的唇顏色偏淡,輕輕抿起,氣質深沉而內斂。


    美男看進眼,玉衡來不及驚唿一聲,好俊美的男人!


    兩眼就一翻,暈了過去。


    采月跑過來,七筒也反應過來了,緊跟著采月的腳步。


    “我…我來搬進去,采月姐姐,你快派人去叫大夫。”


    “好。”


    采月迴道,她力氣不大,肯定抱不動姑娘。


    “別動。”


    一聲冷清的男聲在兩人耳旁響起來。


    “為什麽?”


    兩個人異口同聲焦急的問道。


    “萬一斷了骨頭,隨便挪動,戳傷了心肺就麻煩了。”


    七筒和采月循著清冷的聲音看去,才發現院子裏不知何時已經站了兩個氣質截然不同,一玄一白錦緞長袍俊秀挺拔的美男子。


    兩個姑娘一大一小,瞪著眼睛呆呆望著眼前人。


    “還愣著幹什麽?去找大夫。”


    剛才說話的男子見兩個丫鬟愣住,輕輕蹙眉說道。


    聲音清冷淡漠,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


    周身散發出一陣讓人不可忽視的強大氣息。


    采月不由自主喏喏應聲,飛快跑出去叫大夫。


    “你...還有你!怎麽進我們家姑娘院子!”


    七筒一手指向為首的男子,又轉向站在說話男人旁邊的俊美少年,叉著腰質問道。


    小小年紀,叉腰說話的樣子到是頗有氣勢。


    七筒想把自家姑娘抱進去,但是想起他剛才的話,不免又忐忑,萬一姑娘真摔斷了骨頭,再因為挪動造成二次受傷,那她就是罪人了。


    “你先迴去。”


    為首男子轉過臉對著旁邊的俊美少年說道。


    “是,公子。”


    俊美少年應聲施禮,隨即施施然退下。


    七筒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拍腦瓜子,忍不住大吃一驚,雙手捂住嘴巴。


    天呐,這不會是姑娘嫁的那個短袖吧,剛才那個是他的男妾?


    她們家可憐的姑娘以後要跟男人搶男人?


    林硯瞥了眼驚呆了的七筒小姑娘,蹲下身去看五體投地躺在地上的玉衡。


    這就是他已經過門的妻子,壽安侯府的孤女薛三姑娘?


    聽說習過武,怎麽打個秋千都會摔倒?


    玉衡一半臉著地,一半臉朝天。


    林硯湊近了,能看到她卷翹的睫毛,濃密的眉毛,半邊嘴唇粉潤細嫩,膚色白皙可人。


    單看半邊臉,是個長得還可以的小姑娘。


    “那個,就...就讓我們姑娘躺在這裏嗎?”


    七筒猶豫的問道。


    姑娘作為正妻,第一次見麵,居然在小妾麵前丟了這麽大的麵子,現在還昏迷不醒。


    以後怎麽在小妾們麵前立威喲!


    林硯看了眼七筒,眸光幽深而危險。


    小姑娘被他掃過一眼,背脊涼嗖嗖的發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七筒乖乖識趣的閉了嘴。


    大夫很快就被采月拉來了,後麵跟著方氏和寧宜君母女。


    “硯哥兒!祖母的硯哥兒喲,你可迴來了。”


    方氏神情激動的走近了,伸出手拉住林硯。


    林硯輕飄飄避開了。


    方氏也不覺得尷尬,抹抹眼淚,繼續哭道,“硯哥兒,你這一走就是四五年,也不給祖母來封信,你看看你,都這麽大了,祖母快認不出了。”


    “祖母。”林硯淡淡的叫了一聲。


    “哎,祖母的好孫兒。”


    聽到她那聲好孫兒,林硯嘴角扯過一絲譏諷。


    “大夫,怎麽樣了?”


    寧宜君在旁邊朝著正在看診的劉大夫問道。


    “還好,沒有摔斷骨頭,就是有些擦傷。”劉大夫仔細檢查過後,迴道。


    “那姑娘怎麽暈過去了呀?”七筒有些驚訝,這麽高都沒事,可見姑娘是個有福的,頓時鬆了口氣。


    “可能是...嚇暈了吧。”劉大夫思忖半晌,才迴道。


    “那就好。”七筒心下慶幸。


    “把衡姐兒扶迴去吧。”寧宜君朝著之前已經見過麵的兒子林硯說道。


    林硯皺了皺眉,嫌棄地看了眼躺在地上衣衫沾了新泥土有些髒亂的玉衡,修長的手朝七筒一指,開口命令道,“你抱她迴去。”


    七筒撇撇嘴,很不爽的彎下腰,小心翼翼的抱起自家姑娘迴內室。


    寧宜君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姑娘的斷袖夫君,就是故意的,明明姑娘一根骨頭都沒有斷,生生的在地上白躺了這麽久!


    過分。


    “娘,我先迴房間修整一番。”


    林硯朝著祖母方氏說道。


    林繁見了自家哥哥木著一張臉,冷冰冰的樣子,不滿道,“哥,嫂嫂還昏迷著,你不去看看她,關懷一下嗎?”


    林硯一臉不解,“我又不是大夫,去看幹什麽,剛才那位大夫不是已經進去了嗎。”


    林繁跺跺腳,怎麽四五年不見,哥哥還是這麽不長進?


    話都聽不懂了。


    方氏也一臉讚同道,“就是,硯哥兒又不是大夫,去有什麽用。”


    “快去先整理一下,路途奔波,哥兒受苦了。”方氏一臉心疼的說道。


    “嗯。”林硯應了聲,轉身迴了雪鬆院的另一間房間。


    玉衡住進來後,除了主院和堆放嫁妝的庫房,其他房間倒是沒有動過。


    林繁見林硯也不理她,直接轉身迴房間,無可奈何,隻能朝方氏福了福身,進去看玉衡。


    來都來到鬆雪院了,薛氏就躺在裏間,不去看看好像也說不過去,方氏也抬腳去看玉衡怎麽樣。


    劉大夫開了個壓驚的方子交給采月,囑咐道,“吃個兩天就沒事了。”


    “是,謝過劉大夫。”


    寧宜君朝著劉大夫感謝道。


    “林夫人客氣,這是老夫應該做的。”


    寧宜君旁邊的婆子遞了診金,將劉大夫送了出去。


    方氏不滿道,“就會瞎鬧,好好的姑娘打什麽秋千,把自個兒也弄傷了。”


    “娘...”


    寧宜君叫道,摔都摔了,馬後炮有什麽用。


    方氏正要開口訓導,就見一個青衣丫頭越眾而出跪了下來。


    寧氏仔細看了跪下來的丫頭一眼。


    是個清秀耐看的姑娘,瞧著性子也沉靜。


    旋即問道,“你是......”


    “環兒!”七筒低聲驚唿。


    青衣丫頭跪的筆直,聲音低緩,慢慢道,“奴婢環兒,是姑娘......大奶奶身邊的三等丫鬟。”


    “環兒,你可是有什麽急事?”


    寧宜君問道。


    衡姐兒身邊一個三等丫鬟在幾個主子麵前就有這份鎮靜從容,倒是難得了。


    環兒頭貼地,朝著寧宜君和方氏一拜,才道:“老夫人,夫人,奴婢檢查了秋千,發現斷了的繩子有整齊切割的痕跡,請老夫人和夫人為大奶奶做主。”


    這話一出,滿屋子的人都是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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