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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彩在比試中勝了雲妍的消息在上爻不脛而走。


    午間眾弟子在飯堂用午飯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這件事情。沒人想到雲妍竟會敗給一個剛入門才幾個月的小師妹,雖是惜敗,但畢竟資曆的差距擺在那裏,總還是會讓部分人感到一時間難以接受。


    就連之前在台下氣勢洶洶地與“雲派”對峙的“唐派”眾人,也都不約而同地紛紛變得低調了許多,也不和人主動說起這事,隻一味地低頭扒飯,仿佛獲勝的人不是他們的掌上明珠小師妹一般。


    至於原因,不言自明。所謂言語勝過刀子,沒人忍心在這個時候還要往美人的心頭上再捅一刀,尤其是想到雲妍負氣離場時那紅得嚇人的眼睛。


    甚至有人還專門為此去找長老們理論,質疑在為了選拔試劍大會參加者的會武上使用法術的合理性。結果卻被告知試劍大會自初次舉辦至今,其規則中從未有過禁止使用法術的字樣,隻得悻悻而歸。


    此事連同昨日阿寶在擂台上一鳴驚人、勝了鍾采薇之事一並迅速發酵,成為了所有上爻弟子每日茶餘飯後的談資。未想到今年的會武才進行至第二日便已出現兩個令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結果,隻是眾人對這二者的態度卻是大相徑庭,對雲妍的落敗有多惋惜,對阿寶的獲勝就有多質疑。


    當阿寶提著水桶和抹布來到飯堂時,恰好聽見有人正在高談闊論,就“如果比試的雙方是阿寶和雲妍結果會如何”發表暢想,稱若是阿寶在第一場比試中遇到的對手不是鍾采薇,怕就不會有那般幸運了,並且末了還痛心疾首地為雲妍的運氣不佳鳴了半天不平,絲毫未注意到身邊人向他遞去示警的眼神。


    眾人見阿寶來了,紛紛斂去臉上看熱鬧的神情,埋頭奮力地往嘴裏扒飯,甚至有幾個還因為吃得太急噎住了食道,憋得臉都變成了醬紅色。


    阿寶對此卻並未多言,隻是像往常一樣默默地收拾了其他弟子吃完飯後留下的碗筷,偶爾經過一兩個弟子身邊時,會聽到有人向她客套地打招唿,她也會禮貌地還以微笑。


    自從昨日她贏了比試,派裏有部分人似乎已經開始對她漸漸改觀,不過也隻是少數,大多數人都認為她能獲勝是因為運氣,因為鍾采薇在後來施展萬劍訣的時候手下留情,畢竟鍾采薇曾經跟著雲妍一起欺淩過阿寶,因為對阿寶心懷愧疚而未在對戰時使出全力也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她的確算是一戰成名了,至少人們在遇到她的時候不再會將她當做空氣完全無視,而是會壓低聲音、竊竊私語地討論有關她的事情。這與她事前想象的結果不太一樣,雖然有些不甘,但也無可奈何。


    “莫理他們。”當阿寶抱著一大堆髒碗筷迴到廚房時,顧阿翁安慰她道:“人啊就是這樣,一旦什麽事情和自己的認知不同,首先想到的永遠不會是自己錯了。待你贏了下一場,他們就會知道自己當初的成見有多麽愚蠢。”


    說完,還大手一揮,在阿寶的頭上揉了幾下,至於是為了安撫她還是單純為了用她的頭發擦手就不得而知了。


    午後的幾場比試都因為雲妍和唐三彩的那一場而黯然失色,本身又沒有什麽懸念,因此也沒什麽看頭。阿寶遠遠地瞄了幾眼,正打算迴去時,卻見一有些熟悉的身影匆匆朝擂台的方向趕來。


    因午後東擂台的兩場比試均有元泱真人門下的弟子參加,出於避嫌的考慮,監督的長老已由元泱真人換成了無方真人。那快步朝這邊走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無方真人座下弟子、昨日與阿寶有過數麵之緣的蕭瑟。


    擂台上正戰況膠著,卻見他看也未看上一眼,而是快步繞到無方真人身後,俯身在無方真人耳邊說了些什麽,後者臉上的神情立刻變得凝重起來,不假思索地從太師椅上起身,對蕭瑟交代了幾句後便快速離開了擂台。


    眾人不明所以,紛紛交頭接耳起來,台上的二人見此情形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時間雙雙愣在原地。


    “代掌門真人找幾位長老有要事相商,現四方擂台的比試均由高階弟子代為監督。”蕭瑟言罷,在太師椅上坐下。


    “比試尚在進行當中,代掌門真人此時傳諸位長老過去,可是發生了什麽要緊之事?”台下有人問道。


    蕭瑟看他一眼,道:“具體所謂何事,代掌門真人並未言明。眼下我的職責隻是監督並確保本場比試的公平、公正,其他諸事均不在我負責的範圍之內。”言畢,他看向台上二人,令其繼續。


    此番言論卻明顯起到了欲蓋彌彰的反效果,這下眾人紛紛無心再去關注擂台上的戰況,而是開始猜測起究竟出了什麽要緊的事,讓一向重視會武的拂清真人在這個節骨眼上連比試都顧不得了,非要將所有監督的長老一並都叫去大殿才行。


    離阿寶最近的一個女弟子對其同伴道:“我家住在衍水城,昨日收到我父親寄來的家家書,稱衍水北部大山裏的一個村落又發生了屠村事件,和十年前那次一模一樣。”


    阿寶聽到“屠村”二字,整個身體都控製不住地震動了一下。十年前舉世震驚的圖存時間,說的正是發生在她家鄉的那場慘劇。作為慘案中唯一的幸存者,她曾每一日從早上睜眼醒來到晚上閉眼入睡,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調查事情的原味、如何替自己的家人報仇。


    然而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各仙門世家聯手調查無果,這件事情漸漸地便被蒙上了一層塵埃,在所有人的心中翻了篇,直到最後再無人會提起關於這件事情的一句話、一個字。


    但對於阿寶來說,這件事情始終像是一根長滿倒鉤的刺,深深地紮在心底,且隻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越埋越深。強行拔除隻會讓心髒變得血肉模糊,她能做的隻是不讓自己像曾經一樣終日耽於悲痛,而是靜靜地等待有朝一日、等到自己有能力的時候,再舊事重提。


    如今往事重現,阿寶覺得自己等了十年的機會終於開始出現了,這讓她在聽到“屠村”二字時,除卻震驚之外,心底竟止不住地生出一絲隱隱的激動來。


    那女子身邊的同伴注意到正站在不遠處的阿寶,見她臉上的表情十分駭人,換忙推了那女子一下,示意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幾人用複雜的眼神看了阿寶一眼,然後簇擁在一起快步地離開了。


    阿寶本想再從那女弟子口中多聽些消息,但見她像裝了鬼一樣地避開自己,也不好再追上去。無奈,隻得留在原處一直等到比試結束,搶在蕭瑟離開前攔下了他,並向他詢問拂清真人與眾長老所議之事是否與屠村有關。


    蕭瑟卻用意味不明的目光注視了她許久。末了,他皺起了雙眉,臉上的神情嚴肅得可怕:“此事事態尚未明朗,本不應外傳。若非因你與褚師兄關係密切,今日哪怕你來問我,我也是不會說的。”


    阿寶被說得有些發懵,一是她不知此事與褚昭然有何關係,二是她不知蕭瑟是如何知曉自己與褚昭然的關係密切,畢竟他二人之事整個上爻除了顧阿翁之外本應再無第三人知情。


    然而蕭瑟及時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衍水城向北一百裏有一村落,數日前有人發現村中百姓在一夜之間全部離奇死亡,代掌門真人獲知消息後立刻派了幾名高階弟子前去調查。”


    他壓低了聲音:“那些弟子在深山中調查了一日一夜,並未獲得什麽有用的信息,但卻帶迴了一階斷劍。”他頓了頓,眼神微晃,似是有些於心不忍地猶豫了片刻後才補充道:“從劍柄的形製來看,應是褚師兄的飛星劍。”


    阿寶聞言,覺得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在腦子裏麵轟然炸開,震得她的耳膜嗡嗡作響,周遭的一切事物都變得虛無縹緲起來,自己整個人好像變成了一縷煙,被風一吹就輕飄飄地漂浮起來。


    她看到眼前的蕭瑟似乎在說些什麽,但是耳孔裏似乎被塞了一團團浸過水的棉絮,脹得她頭昏眼花。盛夏如火的天氣裏,冷汗迅速地濕透了她身上破破爛爛的舊道袍。


    驀地胸口一悶,一口氣上不來,阿寶向後一仰,整個人栽倒在地上,竟是當場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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