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清言知道他心情不好,此刻大概急需她的撫慰,因此象征性地掙了兩下沒掙脫也就隨他去了。


    她極力迴應他,感受到馬蒙的急躁,她更加主動地去尋他的舌尖,輕輕吮了一下,他整個人懵了一下,更加深了這個親吻。


    兩個人都有些喘,彼此交換著唿吸,耳鬢廝磨有時候比單純的男歡女愛更加深刻。


    良久,他才鬆開按著她的手,看著她手腕都被攥出了紅印,馬蒙有些歉疚,討好地幫她吹了吹。


    薑清言毫不在意,抱著他的脖子柔柔地安慰道:“夫君,你好些了嗎?”


    馬蒙心裏更加難受,努力擺出沒事人一樣的表情:“我沒事,你怎麽樣?剛剛有沒有弄疼你?”


    “不疼啊,”薑清言湊過去蹭了蹭他堅毅的側臉,低聲道:“你到底怎麽了?什麽都不說,我會更擔心……”


    馬蒙沉默了一下,輕聲道:“清言,要不你先出城吧,我會派人保護你的。”


    薑清言愣住了,慢慢從他懷裏坐直身子看著他,眼神凝聚在他臉上。


    馬蒙心裏一沉,靜靜地與她對視。


    她的聲音很冷靜,完全沒有剛剛的柔媚甜軟,娥眉輕蹙道:“你什麽意思?”


    馬蒙想像往常那樣把她抱緊一些,她卻挺直脊背不為所動,臉色有些蒼白。


    這副倔強易碎的神色看得他有些堵,又怕強行抱她會碰碎了她,因此並沒有勉強。


    他沉聲道:“沒什麽意思,隻是城中現在情勢複雜,我擔心太陰會為了針對我,再次對你下手……你乖一點,先出城避一避風頭,好不好?”


    “你擔心我會讓你分心?”


    馬蒙搖頭:“不是,到時候太陰會可能會攻城,還極有可能出現傳說中的山神,具體情形無法預料,寒州城若是被圍困,城內比城外更危險!你先到安全的地方……”


    薑清言不想聽下去,伸出手指封住了他沒說完的話。


    “我是你的妻子,夫君在城內出生入死,還要麵對兇獸的威脅,我不想逃跑。”


    “我要和你一起,無論生死,我總要和你一起的……”


    馬蒙還想說什麽,薑清言不讓他說。


    她的表情溫柔極了,見他神情嚴肅,輕輕湊上去啄了一下他的唇,堅定道:“夫君,你怕什麽呢?即使我逃出去了,你不在我身邊,我遇到危險怎麽辦?”


    “在你身邊,又怎麽會有危險?”她一下一下,緩慢又堅定地親他,隻想撬開馬參軍強硬的麵具,“城若破,君殉國,我殉情,我隻有待在你身邊才安穩……”


    聲音不疾不徐,卻是無限的溫柔繾綣。


    馬蒙一時說不出話來,她的話給了他好大的震撼。


    薑清言看著他眼神有些發傻,忍不住笑了:“更何況,你不是說了嗎?要對你有信心……我覺得我夫君一定沒問題,誰說我們就一定會輸呢?老祖宗傳下來的理念,人定勝天!更何況隻是幾個太陰賊子,都是你的手下敗將!”


    “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相信寒州一定會平安度過此劫,如果不能,最後一刻也有我陪著你,這樣不好嗎?”


    薑清言語調平靜,嫻靜溫婉的眉眼盈盈,那裏麵隻有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


    “楚漢之爭時,虞姬尚且敢與兵敗如山倒的西楚霸王項羽生死相隨,我薑清言沒有那麽大的抱負流芳千古,但既然夫君是寒州城的守將,如今寒州麵臨強敵必須披掛上陣,我不能為你做別的,隻想和你生死與共,君去往何處,我必相隨!”


    馬蒙心頭巨震,神情肅然。


    “好,到時候我會派兵圍府,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我多調一些兵力過來……”


    馬蒙同意她留在他身邊了!


    薑清言開心得飛起,激動地狠狠親了他一口,撒嬌道:“真的不用,你要打仗,你才是最需要兵力的人,我躲起來不給你拖後腿就行了,你把兵力都帶走!”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馬蒙心裏那個名為薑清言的角落頓時軟得一塌糊塗。


    薑清言見馬蒙不說話,似乎滿臉不讚同,繼續攻心道:“君心似我心,我已經別無所求……隻有你在戰場上獲勝,我和寒州百姓才能真正平安,你不要分散兵力保護我,你把我藏好就好啦!”


    把她藏好……該藏到哪裏去呢?


    馬蒙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對不對,但是這一刻隻要她高興就好,現在還有時間,他會安排好一切事宜的。


    “好啦夫君,先用晚飯吧,我都餓了……”


    馬蒙趕忙出去,叫人把飯菜端上來。


    馬參軍很滿意,別的不說,他們府裏的下人個個很有眼力見兒,從不打擾他們小夫妻“蜜裏調油”的二人世界。


    張叔平時更是樂開了花,看這情況,參軍府一定很快就要添個小娃娃咯……


    兩人吃飯都不愛讓人在旁邊等著伺候,下人也落得清閑,馬蒙吃飯速度極快,今天卻一直盯著她看,似乎怎麽看都看不夠。


    薑清言有些無語。


    剛剛不都談攏了嘛,這依依不舍的樣子她都疑心馬蒙是不是騙她說可以留下,實際上另有打算。


    她給馬蒙夾一筷子炙牛肉,馬蒙不假思索地吃了下去,薑清言笑眯眯地套他的話,想知道他的真實想法。


    “夫君,你說了讓我留下陪你的,不可以騙我哦,否則我就……”


    “就怎樣?”


    馬蒙筷子沒停,邊吃邊打趣她,薑清言這才放下心來。


    “就罰你以後都自己睡書房唄,反正馬參軍貴人事忙,睡書房也挺方便不是?”


    馬蒙愕然道:“娘子現在都這麽說話了?我貴人事忙?”


    “還不忙?”薑清言順嘴提起中午去送飯的事,“你午飯吃了嗎?”


    馬蒙沒吱聲,她抬眼瞄了一下,伸手捏了他手背一把:“我覺得陳直肯定告訴你了,你不吃是幾個意思?嫌棄我的手藝?”


    他有些不好的預感,下意識重複了一遍,眼神有些飄忽:“你親手做的?”


    薑清言傲嬌點頭道:“當然,我很賢惠吧,馬參軍可還滿意否?”


    馬蒙一言難盡地看著她,神情簡直難以形容,心裏暗暗替那幾個兄弟默哀。


    他當時打開看了一眼,看著賣相挺好的,乍一看感覺一定是色香味俱全,他還以為是她專門吩咐廚房做的,如果是自己娘子的手藝……


    她的那手廚藝,大概這世上隻有馬蒙會讚不絕口,不忍心打擊她。


    薑清言滿臉求誇獎的神色,馬蒙哪敢說不滿意啊,忍俊不禁道:“滿意,我真的太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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