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莉德望著對方遠去的背影,心中恨恨的想道:她才不相信,夏洛克心底真的一點都不會生氣,不過隻是嘴硬。


    夏洛克看著辦公桌上,員工送來的今年新款的蛋糕模型,上麵還有一隻娃娃,一頭金黃色波浪卷長發,白皙俏麗麵容之上一雙淺綠色的雙眸,如同珍珠一般,一身碧藍色的燕尾長裙,這個娃娃不是艾琳若又能是誰?


    這原本是他準備給艾琳若的生日禮物,對方的生日剛好是在明天,而明天卻恰好是她的婚禮,看來已經用不上了,他抬手將那隻做得精致細膩的娃娃從蛋糕之上打落在地,那隻做工精細的娃娃,一下子掉在你上,摔成了兩截。


    “夏洛克——”


    艾德文娜嚇了一跳,驚訝的看著對方,心頭有些不安。


    “通知他們,將照片上的人的模樣做成娃娃,明天就要。”夏洛克說完就將一張照片丟給了對方,艾德文娜接住一看,隻見照片上麵容貌絕豔的美貌佳人,卻是西格莉德,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已經說道,“因為三天後就是她的十一歲生日,作為她唯一的親人,這樣做是天經地義的。”


    艾德文娜就隻是感覺夏洛克未免太寵西格莉德小姐了,說到底,對方就是一個嘴硬心軟的人,便不再做任何遲疑,拿著照片開門走了出去,夏洛克目光不經意間落在那人首分離的娃娃上,卻是冷哼一聲,淡淡轉開眼睛。


    黑紳士覺得這樣精致的小玩意就這樣的毀了,實在是可惜


    “我本來以為你那天,看到她落水想都不想就跳下去救她,有多著急艾琳若。”


    “救艾琳諾隻是順手,我沒必要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操心,沒有那種心情,更加沒有那種閑工夫。”夏洛克的語氣在這一瞬間變得極冷,到最後已經是冷酷到了極點。


    “原來如此。”


    黑紳士微微一笑之後,那壞掉的娃娃一下子在他手裏變成了粉末,隨後他整個人就消失不見。


    第二日一早,史都華德宅邸已經賓客雲集,女賓男客整個大廳足足有上百人,婚房之內,艾琳若一身潔白的婚紗,那張俏麗的臉上流露出曾未有過的幸福笑容在看到一直站在門口,手中握這一把西洋劍的夏洛克,笑容微微收斂:“夏洛克,你——”


    “別誤會,我隻是一個保鏢,沒有別的想法。”明明就隻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她卻聽出對方話語之中的淡漠和一絲嘲諷,仿佛他們兩個不過是陌生人一般,難道隻是這幾天夏洛克對她的態度就已經冷漠到這種地步了。


    艾琳若不能明白明明隻是過了短短的兩個月,夏洛克對她一天比一天冷漠,和兩個月前的他簡直是判若兩人,她更喜歡的是那個總是滿臉笑容,天真開朗的夏洛克,而不是像現在這個樣子的,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對方補充道:“保護自己的堂妹,天經地義。”


    雖然那個蛋糕上的娃娃被他親手毀了,艾琳若聽他突然變得異常柔和的語氣,先是愣了一下,原來對方對她態度一直沒變,是她自己想多了。


    結婚禮堂之內,兩邊椅子上已經坐滿了人鋪著紅色地毯的走廊之上,艾琳若看著站在終點一身白色西裝,看著自己,臉上帶著柔和笑容的溫德爾,有一瞬間她竟然把對方看成了艾德文,驚了一下,隨後麵上迅速換上笑容。


    艾德文和艾琳若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原本今天和她結婚的是艾德文,可是對方卻因為一次意外喪生。


    西格莉德和艾德文娜從始至終就一直站在夏洛克身旁,此時,兩人更是笑得擠眉弄眼:“無關緊要的人,她要嫁給誰都和我沒關係,說白了就是嘴硬死要麵子。”


    “給我閉嘴,吵死了。”夏洛克拿出膠布封住了兩人的嘴巴,就在這時,大廳之中的一根雕花石柱子上麵突然裂開一條裂縫,隨後,所有的柱子麵上都前後出現裂縫。


    “開玩笑的吧…”西格莉德微微吃了一驚,不明白好好的柱子怎麽無緣無故就出現裂縫。


    “沒時間想那麽多先疏散人群!”夏洛克最先反應過來,他話音剛落其中一根柱子突然斷裂,隨後整個倒塌下來,將地麵硬生生砸出一個大坑,所有人都被這一變故嚇住了,婚禮被中斷,眾人一時間忘記了動作,


    直到西格莉德高聲喊道;“這裏快塌了!”


    眾人才幡然醒悟過來,紛紛離開位置朝著大門的方向跑了過去,隻是人數太多再加上現在人們都已經陷入了恐慌,場麵一時間無法控製,那些來不及跑的客人,被倒下來的柱子砸中當場喪命,一時慘叫聲和哀嚎聲幾乎連成一片,夏洛克看到婚禮的舞台隻剩下驚慌失措的艾琳若,而溫德爾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此時,禮堂已經坍塌了一半。


    艾琳若親眼看見有幾名客人頭顱被倒下來柱子砸得頭破血流,有的受到推擠摔倒在地,被混亂的人群踩踏,這種慘烈場麵她還是第一次見過,不禁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麵上的血色褪得幹幹淨淨。


    身後那塊巨大的led燈砸落下來,就在這個時候,她被納入溫暖的一個懷抱,夏洛克帶著她及時飛離了舞台,那塊led燈砸落在地將整個地板都給砸凹了下去,若是剛剛砸到艾琳若身上的話,恐怕會命喪當場。


    眾人看著這坐往日雄偉的建築物頃刻間便化為烏有,隻剩下殘垣斷壁,所幸有西格莉德和艾德文娜兩人,才沒有造成死傷慘重的場麵,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史都華德家族的家主—倫道夫侯爵,看著這一切,歎了口氣:“今天讓各位受驚了,實在是很抱歉,大家先迴去,明天我一定親自登門道歉。”


    所有人都紛紛離去之後,夏洛克將懷中的艾琳若交給倫道夫,還不等對方開口說話,就要轉身離開,卻不料,溫德爾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袖子:“福特·赫士列特伯爵,謝謝你救了瑞伊。”


    “放開我!”夏洛克神情冰冷,目光淩厲,語氣幾乎是冷酷無情。


    溫德爾沒想到對方會用這種口氣和他講話,不由得惱怒起來:“你這是什麽態度,敢這樣跟我講話——”


    夏洛克一把甩開他的手,揚手一個耳光扇過去,將在場幾人都給驚呆了,溫德爾捂著被打得腫的老高的臉頰,震驚的看著他,一時間暈頭轉向,嘴角流出了血絲,很顯然夏洛克此刻已經是惱怒到了極點,目光冷冽:“連自己的未婚妻都保護不了,就隻顧著自己逃跑,廢物。”


    溫德爾從小到大養尊處優,還沒有被人這樣當眾打耳光,劈頭蓋臉的辱罵,指責,一時氣得眼睛發直,渾身直發抖:“夏洛克·福特·赫士列特,你瘋了?敢打我!”


    他話才說完,對方二話不說又是一個耳光打過來,硬生生的將他整個人打翻在地,牙齒都打掉了一顆,滿嘴的鮮血,瞠目結舌的看著他。


    夏洛克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沒有用的廢物:“差點忘記了,史都華德家族已經取消了你們兩個的婚約。”


    說完,帶著西格莉德和艾德文娜轉身翩然遠去。


    差點忘記了,史都華德家族已經取消了你們兩個的婚約。


    “不過是女王陛下身邊的一條狗,有什麽了不起的!”溫德爾嘴上是這樣說,可是一想起對方那種冷酷,陰毒,狠辣的性格,以及那雙閃著冰寒徹骨的眼睛,渾身就不禁一陣顫栗。


    三天後的一個早晨,黑紳士做完早餐,看夏洛克這麽久都還沒下來,不禁感到奇怪,在他印象內對方這還是第一次這麽晚起床,將早餐端上桌以後,上樓來到夏洛克臥室門前發現門是虛掩著的,先是愣了一下,心想該不會出了什麽事了吧,便抬手就要推開門,又剛好房間的門也在這個時候打開了,他因為太過於著急沒有刹住。


    將剛要從房間裏麵走出來的夏洛克硬生生按倒在地,夏洛克一時間沒來得及防備就被急衝衝闖進來的黑紳士壓在身下,頓時惱怒,將對方一把推開:“你忽然闖進來做什麽?”


    黑紳士被他推得向後仰倒了下去,好半天才從地上跑起來,十分歉意地說道:“我隻是看你好久都沒出來,還以為有敵人就闖進來。”


    夏洛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不再理會對方轉身快步走了,在他快要下樓梯的時候,對方突然冒出一句話,他差點沒從樓梯上摔下去,吃驚的看著黑紳士:“艾琳若要永久的住在這裏?”


    黑紳士才點頭,還沒過多久一陣高亢的嗓音從樓梯的位置傳來,夏洛克還沒迴過神來,就看到一團火紅的身影跑過來,艾琳若麵上帶著不參雜一絲塵埃的笑容,仿佛帶來滿屋的陽光。


    “你怎麽會想到跑來這裏?”夏洛克奇怪的聞到。


    在夏洛克看來明明是十分正常的問話,艾琳若那滿臉的燦爛的笑容,當即垮了下來:“你不歡迎我?”


    夏洛克心想對方怎麽變得這樣敏感,才說了一句:“我沒那個意思。”


    對方剛垮下來的臉,又重新出現笑容:“那就說你是答應了。”


    甚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就已經提著行李跑開了。


    夏洛克迴頭看著黑紳士,他卻無奈的送了聳肩,表示您老自己看著辦,我也沒辦法,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模樣。迎麵而來的是夏洛克狠狠的一拳。


    西格莉德拿起麵包正要往嘴裏送,卻忽然看到黑紳士左眼一片烏青,不禁愣了一下:“你眼睛怎麽了?”


    隨即,看到一旁麵色平靜的夏洛克,頓時明白到底發生了,能下那麽重的手的人也隻有自己的哥哥。


    此時,天空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艾爾弗雷宅邸的地下室之內,一名容貌白皙俊俏,年齡不過十歲的少年,一雙手被鐵鏈綁得死死的,身上那件原本雪白的衣服,此時,卻是染上了血跡和髒汙,一雙原本清澈的寶藍色瞳眸。早已失去了往日神采,手臂上,雙腿之上滿是淤青和鞭痕,這表明他長期受到虐待和淩辱,鞭打。


    他叫洛佩茲,是德裏克·伯納爾公爵的親生兒子,也是他最為厭惡的存在,所以德裏克就會想盡各種辦法,加倍的折磨他,被關在這裏遭遇到愈加殘忍的折磨已經整整兩個月。


    突然一把黑色的長劍從天而降,直挺挺的立於自己麵前,隻見那把西洋劍周身縈繞著詭異的黑色煙霧,劍尖指著地麵,隨後一道紫色的光芒將整個地下室照亮得如同白晝,接著一名少年雙足穩穩的立於劍柄之上,他一雙黑色馬丁長靴,一襲黑色立領風衣,黑色圓頂紳士帽下一雙原本應如繁星般湛藍色的眼睛,此刻,卻像是望不見底的深淵一般,冷酷而抑鬱。


    “你是惡魔契約師,夏洛克·福特·赫士列特?”洛佩茲原本已經失去了神采的目光在看到對方的時候,頓時,有重新燃起了希望。


    “想要為自己複仇嗎?”


    夏洛克在看到他這種處境,莫名想起了從前的自己,在生日那天晚上被自己的親人關起來折磨了一個月,最後以高價拍賣給了白蓮教教徒折磨了整整兩個月,若不是黑紳士救了他,在那種充滿了黑暗和絕望,宛若地獄的兩個月,恐怕,他早就已經含著滿腹的怨恨命喪黃泉。


    “想。”洛佩茲迴答得沒有任何遲疑與猶豫他無數次都想要複仇,無數次都想要看到德裏克被活生生拆骨剝皮,付出慘痛的代價,他的父親卻一直讓他受到這種無窮無盡的折磨,他一定要送他下地獄。


    “隻要你願意和我簽訂契約,我可以幫你,不過,達成契約之後,你的靈魂隻能下地獄。”語氣沒有絲毫波瀾,更加沒有一絲屬於人類該有的情緒。


    “原意。”


    突然,在院子內修剪葉子的園丁,看到地下室的上方迸射出一道藍色光束,並且直達長空,形成一個六芒星陣法的圖案,他長那麽大還是第一次見過這種奇特的一幕,一時驚駭無比,而且位置還是地下室,洛佩茲就是被德裏克禁錮在地下室。


    他不知道的是在地下室上麵,夏洛克橫抱著昏睡過去的洛佩茲轉身消失了身影,碧藍的天空之下,一望無際的草原之上,夏洛克看著他


    “不介意,讓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夏洛克神情冷淡:“這樣啊。”


    洛佩茲一愣隨後抬起頭,開口說道:“洛佩茲·伯納爾。”


    洛佩茲看了他半天,突然開口問了個沒頭沒腦的問題:“你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夏洛克被問得一愣,幾乎有半天都沒能反應過來,隨即,才明白過來他問的是什麽,神情越發冷淡下來:“笑容我沒有,我沒資格擁有,更加不想擁有,走吧。”


    “去哪裏?”洛佩茲問道。


    “今天晚上之前,你的仇人就會從你生活中消失。”夏洛克冷冷地說道。


    “真的?”洛佩茲有些不敢相信。


    “yes。”


    伯納爾宅邸之內,德裏克剛收到洛佩茲從地下室逃跑的消息,當即勃然大怒,氣得將看守地下室的人斥責了一頓,又將房間裏麵能砸的東西全都給砸了個幹淨,就在他轉身的一刹那,卻看到一雙腿在半空中晃來晃去,不斷有鮮紅色的液體滴落下來,頓時驚得目瞪口呆,還沒迴過神來,身後一團烏黑的長發,瞬間便纏住了他的脖頸,隨即慢慢勒緊,他整個人便被硬生生拉離了地麵。


    德裏克試圖扒開纏繞在他脖子上的頭發,可是頭發卻纏得他越來越緊,似乎就要將他脖子給整個勒斷一般,他本就慘白到駭人的臉色頓時變成了豬肝色,漸漸的,已經如同死一般的蒼白,掙紮了一陣便一動不動了。


    “洛佩茲·伯納爾,已幫你完成了複仇,可是你死後靈魂無法進入天堂,隻能被惡魔帶入地獄,永生永世不能超生。”明明是在耳邊響起,卻又仿佛彼岸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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