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月捏著傾世衣服的一角,拎著她走進了廁所裏,一臉嫌棄地扔到了洗漱台上。


    傾世腳一滑,沒站穩,直接掉在了水池裏,涼颼颼的水一下子沾到了身上,弄了一身,“我靠!”她一個沒忍住,說出了髒話。


    傾世想站起來,結果一隻腳卡在了水池洞洞裏,她往外拔,可是卻動不了,卡的有點疼,她欲哭無淚地看著千月,滿臉地尷尬。


    她的樣子太過滑稽,千月忍不住輕笑,可是卻很溫柔地幫她的腳拿了出來,他將傾世從水池裏拎了出來,放在一邊的台子上站住。


    “嘩啦嘩啦~”千月輕輕地按動水龍頭,水立刻湧了出來,他調了熱水,指尖放在水下試試溫度,“好了。”他看向傾世,雙眉輕挑,示意她過來。


    傾世走了過來,抱出千月的手指,小腳探出去去試探水溫,暖暖的水流滑過傾世的腳,有些舒服,她這才安心地跳進水裏麵。


    可是棉花做的她,很快就被水浸滿了身體,注滿了水的身體,沉重的連動也動不了。


    千月趕緊將她撈了出來,傾世直接躺在台子上,大口且急促的唿吸。


    千月拿過台子上準備的洗衣液,擠了一點點,在手上揉搓出豐盈的泡沫,然後抹在傾世的身上,他像搓毛巾一樣,揉搓著傾世的身體,很快,傾世就被洗的幹幹淨淨的,順勢還被擰幹了注滿的水。


    傾世一下子從沉重的狀態,變到了輕盈的感覺,隻是身上還是濕漉漉的,但是沒關係,她現在能動了,有勁了,可以蹦蹦跳跳的了。“還有點香呢!”傾世使勁地嗅了嗅身上的味道,香香的讓她很開心。


    傾世的眼睛不經意間瞥到了桌子上的洗衣液,一股不好的想法在她腦子裏油然而深。


    “等等,你給我用的是什麽?”


    “洗衣液啊。”千月淡淡地說出事實。


    “什麽?什麽?洗衣液?我是個人哇,你給我用洗衣液?好歹拿個沐浴露給我好哇。”傾世激動地快要跳起來去打千月的肚子。


    千月自顧自地洗手,放在吹風下麵吹幹手上的水漬,最後用紙巾擦幹手上剩餘的水:“你是人?”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傾世,“你也不過我一隻手掌大小,要胳膊沒胳膊,要腿沒腿,全身上下連個胸都沒有,平坦坦,圓滾滾,以前我不知道,現在我知道了,你全身都是棉花做的,連個衣服都是和身體連在一起的,拽也拽不掉,虧我之前還給你準備那麽多換洗的衣服,我突然知道了什麽叫做多此一舉,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你是個娃娃,雖然你怎麽變成娃娃的,我也不知道,你可能也不清楚,但是你得接受這個現實,並且認清楚自己的定位。”


    千月第一次和她說這麽多的話,她也是第一次聽千月說這麽多的話,但是每一個字都直擊她的心髒,字字戳心,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鼓起來的肚子,現在的自己真的就是個a,從脖子到肚子,從腳到肚子,都是個a。


    傾世欲哭無淚,她之前是人的時候好歹還是個b吧,。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走了。”千月轉身向前走,走了幾步之後,突然發現有個人沒跟上來,便走了迴來。


    隻見傾世一屁股坐在台子上,身上的水弄濕了周圍的台子,她低著頭,看著台子,一句話也沒說,隻是看起來很悲傷的樣子,千月突然有些不忍心,他走近,戳了戳傾世:“你怎麽了?”


    傾世沒說話,輕輕地搖了搖頭。


    千月歎了口氣,將她拿了起來,放在手心裏,與她平視,可是這小娃娃卻不去看他。


    傾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寄人籬下,什麽都做不了,現在難過的時候,連眼淚都掉不出來了,她好像真的變成了一個娃娃,她該不會這輩子都是個娃娃了吧,她再也變不迴去了嗎。


    想到這裏,傾世直接趴在千月的手心裏,埋頭哭了起來,聲音極其之大:“哇哇哇~”


    千月慌了,趕緊將傾世拎了起來,結果發現她臉上什麽也沒有,喪著張娃娃臉,一滴眼淚都沒有,千月無語了,以為自己被耍了,一把拎起傾世,傾世就在空中晃蕩晃蕩:“你假哭?”


    這兩個字再次擊中傾世的心髒,傾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騰空,是不是麵臨要摔下去,就在原地邊晃蕩晃蕩,邊哭:“為什麽我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千月歎了口氣,聽她這麽說,以為她是被女巫施了法術,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便安慰道說:“我帶你去曬太陽。”


    他捧著傾世走了出去。


    千月帶著傾世來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這裏麵前是小溪,坐在長椅上,陽光正好曬在身上,暖暖的,超級舒服。


    傾世被放在長椅上,暖暖的溫度慢慢地蒸發她身上的水分,慢慢地,全部聚集到頭頂處,現在看人都是自帶水霧的,她突然感覺自己腦子裏進水了,“千月,我好像看不見了。”


    坐在她旁邊的千月,扭頭去看她,直接笑出了聲,傾世的眼睛一半都被水蒸氣給蒙住了,怪不得看不見呢。


    傾世聽見千月笑,有些生氣地便問道:“你在笑什麽!你是不是在笑我!”


    為了不再傷害傾世有幼小的心靈,千月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沒有,隻是對麵的鴨子想下河,被絆了一跤。”


    傾世挑了挑眉,問道:“真的嗎?”說實話,她現在心裏想的是她沒看到,有點小小的可惜。


    “真的。”千月臉不紅心不跳地迴答著。


    “我什麽時候才能幹呀!看不見,好著急啊。”傾世著急的時候,聲音軟軟糯糯的,她站在長椅上蹦蹦跳跳的,有些可愛,千月看的發呆。


    突然間,不知道什麽東西,碰了一下她的嘴唇,感覺把她的鼻子都堵住了,一時間有點不好唿吸,還好很快就過去了,但是軟軟的。


    “剛剛什麽東西啊~”傾世用手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差點喘不上起來。”


    “哦,是一根羽毛。”


    “羽毛?”傾世仔細地迴憶了一下那個觸感,與羽毛做了一下比較,好像還真是,“好吧。”


    蹦躂累了,傾世就坐在長椅上,閉目養神,等呀等呀,眼前的事物也漸漸地變得清晰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好像幹了,她站起來動了動,果然幹了之後,行動都輕巧了不少啊。


    “千月!”她叫千月的名字,卻沒有任何迴應,傾世轉頭去看千月,發現千月坐在長椅上,已經睡著了。


    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像一層朦朧的濾鏡一樣,有些夢幻的感覺。


    傾世悄悄地走進千月,爬上他的大腿,放輕自己的腳步,拽著他的衣服,慢慢地往上爬,爬的多了,動作都熟練了不少,熟練了之後,她爬的也快了。


    傾世很快就爬到了千月的肩膀上,她打算嚇他一下,誰叫這家夥老是對自己大唿小叫的。


    她輕輕地靠近千月的耳朵,為了防止剛剛已經把他吵醒了,她趴在千月的耳朵旁,輕輕地喚他的名字:“千月~千月~你睡著了嗎~”


    見沒有迴應,她這才放下心來,深唿了一口氣,用盡全力大喊一聲:“千!……”第二個字還沒喊出來,傾世就已經被彈飛了,她在空中說出了第二個字:“月……”


    誰能告訴她剛剛發生了什麽?


    傾世已經摔在了長椅上,以一種四腳朝天的方式摔在了長椅上。


    千月睜開眼睛,冷冷的說道:“你在幹嘛?”


    “我我我……”傾世突然語無倫次了,有一種小偷偷東西,被抓到了的感覺,這個詞怎麽說來著的?


    對,是做賊心虛。


    她現在就是做賊心虛,支支吾吾地連話都說不清楚。


    “你想吵我睡覺?”千月冷冷地口氣,讓傾世不寒而栗。


    千月接著說道:“從你睜開眼睛的時候,你接下來做的每一件事我都清楚地很。”


    “你不是睡著了嗎?”傾世突然想到了什麽,恍然大悟地說道,“你你你,你剛剛在裝睡!!!”她好像被耍了。


    “如果連這點動靜都發現不了,我怎麽在這個位置做到今天?你知道北冥軒為了殺我,做了多少小動作嗎?”千月的臉突然湊近傾世,眼神狠厲地看著她。


    傾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她立刻翻身,跪在地上,動作一氣嗬成:“對不起,大哥,大哥,我錯了!”傾世馬不停蹄地磕頭。


    好久之後,頭頂突然傳來千月“嗬嗬”的笑聲。


    傾世一愣,抬頭,發現千月那種笑臉盈盈的臉,傾世這才意識到,她好像又被耍了,靠!這個狼王,天天是沒事幹嗎?把所有的快樂,所有的腦子,全部都用在了整我身上?


    是整我太有樂趣了嗎?


    如果她現在問千月的話,千月肯定會說一句“是!”而且還是那種堅定不移的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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