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她不鎖車門的,我以為他倆就是聊聊天、吹吹牛,誰知道在車上還能……”陸小雪臉紅了,支吾道,“還能幹壞事……”


    彭麗雙翻了個白眼。


    孫嘉軒的臉直接憋紅了,沒想到高慧還這樣……


    “就是那個,叫什麽來著。”陸小雪努力迴想,“俏黑俏黑的,比高慧還黑,戴個眼鏡,又矮又胖,跟黑熊精似的,身上比臉上還黑。”


    彭麗雙和孫嘉軒笑噴了。


    “你還看人家身上黑不黑……”彭麗雙笑道。


    “誰讓他不鎖車門的。”陸小雪臉頰紅紅的,但也不妨礙她爆粗口,“他自己光著,還不許別人看了?”


    孫嘉軒笑聲更大,連喊了兩聲“陸姐”,意味深長,陸小雪毫不客氣地朝他翻了個白眼。


    “第二天,高慧還打電話問我看見什麽了。”


    “你怎麽說的?”彭麗雙笑道。


    “我說,你倆膚色差不多,我一眼就看完了,那畫麵不堪迴首。”


    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彭麗雙不知道用什麽語言來形容,隻憋出一句:


    “她真行。”


    “她自己都說了,我有什麽辦法,她腦子有病。”陸小雪道。


    “病得不輕。”彭麗雙道。


    孫嘉軒則是實在不知道該說啥了。


    “最早的時候是高中,大晴天的,高慧撐著一把傘,我就把傘給她掀開了……”


    “她在幹什麽?”


    “她跟一男的親嘴呢……”陸小雪簡單直白地說。


    “哈!”彭麗雙眼珠子都瞪大了,激動地道,“她沒跳起來抽你一頓啊!”


    “真服了她。”孫嘉軒道。


    “我老是壞別人的好事,以後會不會打光棍啊?”陸小雪撓了撓後腦勺。


    “你能打光棍嗎?太低估自己了。”孫嘉軒道。


    “也不算壞別人好事,我是淨壞高慧的好事了,誰知道那麽巧,迴迴都能讓我碰見,迴迴都能讓我壞事。”陸小雪道。


    “那她高中的時候找過沒?”


    捂著口鼻腮,陸小雪慢慢瞥向彭麗雙:


    “你說呢?”


    “趕緊的,說!”彭麗雙的八卦基因徹底點燃,“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那貨不跟我說實話,還成天套我的話。”


    “也沒什麽可聊的,劇情有點老套,跟偶像劇一樣狗血。”陸小雪道,“老孫知道,就是那個蘇鵬。”


    “她跟蘇鵬到底怎麽好的?”孫嘉軒問。


    “周末出去逛街,迴來之後,倆人就莫名其妙地成為男女朋友了。”陸小雪撇撇嘴,“蘇鵬一句話都沒說,都沒有表態,高慧就自覺地以蘇鵬的女朋友自居了,她自己也覺得不合適,說蘇鵬根本就沒有追過她,從來沒有口頭承認過和她是男女朋友關係。”


    “啊!”孫嘉軒也有點無語,“那就是稀裏糊塗的好了唄。”


    “算是吧!”陸小雪道,“周六剛戴了情侶項鏈,然後周三……”


    “然後周三,”彭麗雙道,“繼續……”


    陸小雪朝小院門口瞥了一眼。


    遠遠的,高慧和周揚拎著兩大包奶茶走來,彭麗雙壓下了內心的八卦之火,又對陸小雪道:


    “你猜猜,她迴來會說什麽?”


    “我哪兒知道啊?”


    “你猜猜,我看你說的對不對。”


    “嗯……哎呀,你們聊什麽呢?買個奶茶怎麽怎麽滴呀。”陸小雪貌似認真地想了幾秒鍾,“有可能會問‘誰的車那麽牛逼’,蘇婉結婚那天,她想上車被我趕下去了,估計還惦記著呢!”


    眾人齊齊看著高慧。


    隨著高慧和周揚慢慢走近,氣氛也逐漸變得安靜起來。


    一步一步。


    高慧和周揚拎著奶茶走近。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裏,高慧果然沒有辜負陸小雪,她眼睛一瞪,表情誇張地說:


    “親愛的,我剛才在外麵看到了一輛豪車!”


    那誇張的樣子,好像高慧不是看到了一輛豪車,而是看到了一架飛機。


    葉君澤看向身側的陸小雪。


    見陸小雪對和彭麗雙對視一眼,又齊齊看向高慧。


    他也瞥向高慧。


    趙峰則是勾了勾唇角,閑閑地瞅著高慧,等待著她的下文。


    “外麵那輛奔馳g63是誰的啊?”


    高慧崇拜地看向葉君澤,又依次掃向趙峰和周正飛,沒有得到迴應,又看向陸小雪,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問:


    “小雪,是咱們開來的車嗎?”


    蘇婉結婚的時候,高慧就知道那是葉君澤的車,明知故問,是故意找話題給葉君澤拍馬屁,進而套近乎吧?


    先崇拜豪車,再崇拜人,進而把崇拜發展成愛。


    這就是高慧的圈子嗎?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高慧掃視了一圈,見滿桌人都在看著自己,而沒有人迴應自己,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不對,她看看陸小雪,再看看彭麗雙,好奇地問:


    “你們在聊什麽呢?”


    沒有人迴話。


    一桌人靜靜地看著高慧。


    “來來來,喝奶茶!”高慧臉上重新堆滿了笑,“你們不知道,剛才那個奶茶店裏排隊……”


    彭麗雙又看向陸小雪,這次撇了撇嘴,陸小雪則是毫不掩飾地哈哈笑起來。


    “我憋不住了。”


    “怎麽了?”高慧好奇地笑著問。


    “我講了個笑話,哈哈哈哈!”陸小雪捧腹大笑。


    “什麽笑話?”高慧問。


    “開頭很恐怖,中間很搞笑,結局很悲慘。”陸小雪道。


    “哦?”高慧挑眉一笑,好奇道,“說來聽聽。”


    “從前有個鬼,它放了個屁,然後……它死了!哈哈哈哈!”陸小雪哈哈笑著,轉頭對彭麗雙道,“她比我這個笑話還好笑。”


    “哈哈哈哈!”


    彭麗雙和孫嘉軒笑噴了。


    葉君澤有些無奈地看著陸小雪,趙峰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隻是沒有笑出聲,痞痞的麵容有種恣意的瀟灑。


    高慧就喜歡趙峰這種類型的,陽光開朗,讓人也跟著心情明媚,隻可惜,她現在沒有空閑去撩趙峰,她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看著陸小雪,明知故問:


    “誰比你這個笑話還好笑啊?小雪,你們在說誰呀?”


    “你說你,”陸小雪打趣,“去買奶茶幹什麽,精彩的都錯過了。”


    “哈?”


    彭麗雙快笑死了。


    “是嗎?”高慧笑著,“再給我講講啊!我都錯過什麽了?”


    “錯過就錯過吧!”陸小雪道,“你有你的精彩,就不要好奇別人的精彩了,快喝你的奶茶。”


    “哎呀!這不是看你們笑得這麽開心,好奇嘛!”高慧眉飛色舞地說,“我到底錯過了什麽啊?你們這麽開心,都快飛起來了!”


    “我們開心的事,你未必會開心啊!”陸小雪道,“就像你喜歡喝奶茶,而我很討厭這種甜得掉牙的東西,我不喜歡喝奶茶,你說奶茶多麽好喝,我也照樣不喜歡。”


    “哎呀!我都買了,不能讓錢白花啊!”高慧笑,“雖然我不心疼這點錢,但是,也不能讓它浪費呀,掙錢不容易,你說是不是。”


    “所以啊!我們開心就夠了。”陸小雪道,“分享給你,你要是不開心,那我們的開心也會打折扣,還是各自開心自己的吧!”


    “哎呦!”高慧跺一跺腳,笑著埋怨,“小雪就是這樣,開心的事也不跟我們分享,光自己偷著樂。”


    陸小雪沒有喝那杯奶茶。


    她是真的不喜歡。


    高慧看到陸小雪和三個兵哥哥的奶茶都沒有動,心中一陣說不出的憋悶。


    真是花了錢也不落好。


    吃飽喝足,高慧又要去唱歌,說彭麗雙和孫嘉軒都喜歡唱歌,又問哥哥喜歡唱歌嗎,說都是她和麗雙請小雪吃飯唱歌,花錢帶著小雪玩兒,小雪應該迴請才是,彭麗雙和孫嘉軒打圓場,氣得高慧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表情和語氣愈發誇張,翻來覆去地說,都是她和麗雙請小雪,小雪應該讓他們玩得開心,周揚一直低頭不作聲,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其他人明顯都有些煩了,連好脾氣的周正飛也皺起眉頭露出了不悅。


    直到高慧發夠了牢騷,挽著周揚板起臉不再說話,陸小雪才開口,問彭麗雙和孫嘉軒想去嗎,兩人說都行,找個公園逛逛,說說話也行,於是,故意跟高慧做對,陸小雪打電話訂了一個包間。


    ktv。


    一走進包間,就聽見高慧發出一聲驚歎,華麗的裝修險些亮瞎她的眼!


    將包間的每一個角落都打量一遍,拍了很多照片,高慧就興衝衝地跑到屏幕前點歌了,還不忘朝著葉君澤幾人招手,問他們唱什麽。


    高慧喜歡唱歌,但她還是第一次訂vip包間,這位兵哥哥一定很有錢吧,小雪真是好運!


    伴奏響起。


    屏幕裏閃爍著mv的畫麵。


    高慧和彭麗雙合唱了一首《花都開好了》。


    彭麗雙歌聲甜美,人也甜美,渾身散發著一種強烈的自信,與之相比,高慧的音色差了點,聲音不夠洪亮,但兩人配合默契,一個眼神掃過去,對方就會接著唱,現場的氣氛被兩人烘托得十分熱烈。


    隻是唱著唱著,高慧開始有些心不在焉。


    抱著麥克風,高慧掃眼望去,看到陸小雪懶懶地倚在沙發裏,與她並肩而坐,葉君澤身姿筆挺,麵容清淡,兩人沒有任何親昵的舉動,甚至沒說過幾句話。


    小雪應該是找不到話題跟那位哥哥聊吧!


    這麽想著,高慧拿著話筒朝著沙發裏的葉君澤走了過去。


    昏暗的光線。


    華麗旋轉的七彩燈光。


    隔著茶幾,高慧笑容嬌憨地看著葉君澤,再看看旁邊似笑非笑的趙峰和默不作聲的周正飛,最後掃了一眼陸小雪,聲音甜甜地問:


    “哥哥,你們唱什麽歌啊?”


    目光殷勤地在三人身上來迴打轉,看到趙峰臉上淡淡的笑意,高慧俯身就遞上手中的話筒,笑容甜美。


    趙峰卻沒有伸手接,就那麽靜靜看著她。


    伸出去的手被晾在那裏。


    高慧怔怔地收迴手,再看看葉君澤和周正飛,見葉君澤微微側頭,卻是看向了陸小雪,周正飛從始至終都是沉默不語的模樣。


    看了一眼陸小雪,高慧突然想到“物以類聚”,陸小雪跟不熟的人也是不愛說話,混熟了秒變逗比,她男朋友也不愛說話,應該性格是類似的吧!於是,高慧笑容甜美地把話筒遞給了陸小雪,無比熱情地把陸小雪拉去了點歌台。


    “……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 你眼中都看到


    我便一步一蓮花祈禱


    怎知那浮生一片草 歲月催人老


    風月花鳥一笑塵緣了


    ……”


    高慧心裏有些鬱悶,她和彭麗雙都知道陸小雪唱歌好聽,但陸小雪在人前怯場,高慧也一直自詡比陸小雪唱的好,可聽著這首《半壺紗》,憂傷的曲調,優美帶有古韻的聲音,被陸小雪拿捏得恰到好處,雖然不及原唱劉珂矣,卻有自己的風格。


    陸小雪唱完之後,就連平日裏的麥霸彭麗雙都有些不好意思開嗓了,但彭麗雙心胸坦蕩,她切掉了自己的歌,把話筒給了孫嘉軒。


    切歌的瞬間,包間裏一片寂靜。


    孫嘉軒點了一首《天涯》,他聽過陸小雪哼這個調子,就邀請陸小雪一起唱,以前去ktv,陸小雪興致不高,孫嘉軒也是第一次聽她唱歌。


    伴奏響起,陸小雪率先開口了——


    “……


    昏天又暗地忍不住的流星


    躺不下被隱藏一顆死心


    苦苦的追尋茫茫然失去


    可愛的可恨的多可惜


    ……”


    這首歌一般都是男孩喜歡聽,孫嘉軒也沒想到陸小雪竟然唱得很帶感,與《半壺紗》的婉轉抒情不同,這首《天涯》帶了點瀟灑恣意的俠女氣息,真是唱什麽像什麽。


    隻是,高慧卻不高興了,目光再一次飄向沙發裏的葉君澤,見他目不斜視地看著正在唱歌的陸小雪,雖然表情淡淡的,但唇角柔軟,一雙眼睛如同星辰般蘊滿深情,高慧心裏越發不是滋味。


    跟著伴奏,孫嘉軒接著往下唱——


    “……


    夢中的夢中夢中人的夢中


    夢不到被吹散往事如風


    空空的天空容不下笑容


    傷神的傷人的太傷心


    ……”


    猶豫再三,高慧終於轉身,再次向著墨綠色的沙發走去。


    見高慧不是向著自己的男友周揚走去,而是向著陸小雪的男朋友葉君澤走去,彭麗雙在她身後翻了個白眼,陸小雪則是完全沒有理會高慧的去向,繼續唱——


    “……


    何必想何必問何處是我家


    愛也罷恨也罷算了吧


    問天涯望斷了天涯


    贏得了天下輸了她


    ……”


    高慧已經走到沙發旁,越過茶幾,一直走到葉君澤的身邊,站在陸小雪方才坐的位置旁,她略微俯身,看著沙發裏的葉君澤,笑容甜美地說:


    “嗨!哥哥,我可以坐這裏嗎?”


    沒有得到迴應,高慧也不尷尬,笑容不減地在陸小雪方才的位置坐下。


    “哥哥,這個包間很貴吧!裝修得這麽好,一定很貴吧!……”


    高慧繼續吹捧,幾乎將包間的每一個角落都誇了一遍,裝修真豪華、音質真好、這沙發好軟,得花不少錢吧!哥哥真帥,真大方,謝謝哥哥請我們唱歌。


    覺得差不多了,高慧終於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哥哥,我們加個微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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