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君澤性格清冷,不會把情緒寫在臉上,可這些日子,葉君澤明顯冷漠了許多,像是有心事。


    陸小雪不喜歡藏著掖著,這天迴家之後,直截了當地問他:


    “你最近工作上遇到麻煩了嗎?”


    葉君澤看向她,神情淡淡的,聲音也淡淡的,有點清冷,對她說:


    “沒有。”


    “那,是有什麽不開心的?”


    “沒有。”


    清冷的聲音,語氣跟平日裏沒什麽區別,隻是神情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漠。


    “真的?”


    陸小雪瞅著他,而他已經收迴了視線,一貫溫和的麵容上有點淡漠的線條,他的睫毛很長,微微垂下,遮住了眼底的神情,然而,他的眉頭微微蹙起,不知在思考什麽,似乎有淡淡的愁緒籠罩著他。


    葉君澤是個話很少的人,能用眼神表達,就很少開口,可他此刻的表情,陸小雪實在猜不透。


    “你如果有心事,方便的話,可以說說,如果是工作上遇到了難題,那我可能不懂,隻能你自己想辦法,不過,船到橋頭自然直,有時候靈感就在某一瞬間,很多事,隻要摸到了頭緒,遠比想象中要簡單很多。”


    他沒有迴應。


    陸小雪不是很了解他,隻是看他的神情,似乎有一點冷漠,仔細看看,又不像冷漠,他的臉色有點沉。


    他好像不太高興……


    葉君澤性子清冷,喜怒哀樂都不會表現的太明顯,能沉著臉,可見內心十分不高興。


    難道,是方氏製藥發生了什麽?


    想了想,陸小雪起身,坐到了葉君澤的身邊。


    葉君澤扭頭,看著她。


    璀璨的燈光下,那雙星辰般的眸子裏有著複雜的感情。


    陸小雪看著他。


    看著她,葉君澤低下頭,緩緩吻向她的嘴唇。


    “……”


    她不是這個意思啊……


    陸小雪沒有躲,任由葉君澤吻上她的嘴唇,舌尖掃過她的唇瓣,酥麻濕軟的觸感令陸小雪的身子一縮,心口一跳,一股股的熱流在胸口翻湧起來,酸酸軟軟,陸小雪閉上眼睛,任由他的吻輾轉在她的唇間。


    腦中閃過那日葉君澤將她壓在床墊上的畫麵。


    想起那日,陸小雪倏地身體一緊!


    他應該……


    暫時沒那個興致吧……


    不似那日的狂野霸道,葉君澤摟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摟上她的後背,將她摟在懷中,他吻著她,一下一下挑動著她的舌尖,輕輕吻著她,陸小雪還是有點緊張,舌尖麻麻的,身子一陣陣的酥軟,她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縮在他的懷裏。


    “嗯……”


    軟軟地依偎著他,陸小雪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滑下,落入他的臂彎裏,小臉輕輕貼著他的左胸。


    稍稍離開她的唇片,葉君澤俯身望著她,她緩緩揚起眼睫,臉頰紅撲撲的,眼神有點羞澀,她輕輕眨著眼睛,如貓兒般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懷中。


    心中一軟,葉君澤忍不住又吻住她。


    不同於男子的健碩,陸小雪的身子軟軟的,纖柔的小腰一隻手就能圈起來,葉君澤將她的身子摟進懷中,不知想起了什麽,陸小雪忽然蹙眉,把頭扭向一邊,離開了他的嘴唇。


    葉君澤睜開眼睛,看著她。


    臉頰紅紅的,眼底羞澀,陸小雪卻有些迴避他的眼神。


    葉君澤頓時沒有了興致。


    他的嘴唇抿了抿,心中流露出幾分苦澀,眉頭微微蹙起,清冷中夾著幾分憂傷。


    陸小雪隻是不好意思,葉君澤卻是誤會了,他移開視線,慢慢放開陸小雪,在沙發裏坐直了身子。


    悄悄看了他一眼。


    陸小雪臉頰羞紅,有些不好意思麵對他,隻瞧著他跟平日裏一樣清冷,神情淡淡的,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


    尷尬地坐了好久,陸小雪才厚著臉皮抬起頭,瞅著葉君澤,有些尷尬地打趣他:


    “你,身上跟石頭一樣,硬死了。”


    其實也沒那麽硬,就是一身肌肉,結實有力,讓人很有安全感,但陸小雪正尷尬著,滿腦子漿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葉君澤蹙眉瞅著她,神情漸漸有些不悅。


    偏偏陸小雪還有點尷尬,神經大條,沒眼力勁兒地繼續調侃他:


    “你真無趣。”


    葉君澤的臉色徹底僵住,收迴視線不再看她。


    “……”


    他不悅的神情很明顯,陸小雪再神經大條,也察覺出了不對勁。


    這張臭嘴,又胡說八道了。


    陸小雪嘴巴閉緊,小心翼翼地瞅著他。


    *


    第二天,葉君澤如往常一樣,下班之後去學校門口接陸小雪,隻是,迴家的一路上,他始終麵無表情地開車,不發一言。


    陸小雪心中莫名有些沉重。


    方家父女很警覺,對任何人都保持著五分懷疑,該不會,他的工作遇到了什麽麻煩吧?


    迴到家中,兩人雙雙坐在沙發裏,隔著一個拐角,陸小雪看著始終沉默不發一言的葉君澤,明亮的燈光下,他的身影映在米白色的沙發上,顯得有些孤獨和清冷。


    “葉君澤。”


    聽到她的聲音,葉君澤緩緩扭頭,瞥向斜對著的她。


    “聊聊?”


    看著葉君澤清冷中帶點沉默的麵容,陸小雪嚐試著問他。


    “聊什麽?”


    葉君澤的語氣平淡得有點溫和,看不出他心底的澀意和黯然,甚至看不出異常,到了今天,陸小雪才覺得自己一點也不了解葉君澤,連他是什麽性子,甚至連他到底是什麽人,都不知道。


    “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葉君澤看著她。


    那雙漆黑幽亮的眼眸,就那麽盯著她的臉。


    “……”


    葉君澤的眼神,就好像,要將陸小雪從頭到腳拆解開來,仔細地解析,冷峻的麵容看不出是認真還是嚴肅,亦或是審視。


    陸小雪被他看的有點懵。


    有種錯覺。


    好像葉君澤的心事,是因為她……


    “工作方麵遇到麻煩了嗎?”陸小雪試探著問,“還是……家裏……發生了什麽事?”


    她和葉君澤並沒有其他深入的來往,就算葉君澤有心事,也不會是因為她,應該是藥品研究出現了什麽問題。


    “沒有。”


    語氣淡淡的,聲音比平日裏要冷漠許多,似是想起了令自己不悅的事,他眉頭微蹙,眸光深斂,清冷的麵容展露出冷硬的線條,與平日裏儒雅紳士的形象有所不同。


    陸小雪有些傷腦筋,嘴上說沒有,可他的不悅表現得更明顯了。


    也許,是他的身份不方便讓她知道。


    “葉君澤,你以前交過女朋友嗎?”


    葉君澤看著她,不理解她怎麽忽然這麽問。


    “我以前……遇到過一個很惡劣,我也不知道怎麽形容的惡劣,那個人……”


    葉君澤心底有些冷。


    她說沒談過戀愛,不習慣,果然是騙他的。


    沉默了一瞬,陸小雪垂下腦袋,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突然想起林濤,想起那些事,麵對葉君澤,她總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真實的一麵,哪怕是陰暗麵,在別人麵前的那些偽裝,在葉君澤麵前,從來都使不出,她也不想對葉君澤使。


    “你信不信,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壞種?”


    陸小雪不由自主地坦露心聲,眉心擰起,眼神裏有種死寂般的淡然和疏離,她的聲音也如飄渺的塵煙:


    “有些人,生來就是禍害旁人的,自己不肯努力,隻會無恥地掠奪,見識淺薄,心胸狹隘,偏偏又奇蠢無比,心腸歹毒,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毫不猶豫地殺人,撒謊成性,把自己的無能歸罪於別人不肯幫他,我受夠了跟那樣的劣人打交道,所以,我不想結婚……”


    “不想結婚?”


    緩緩重複著這一句,葉君澤清冷的麵容倏然冷下來,盯著陸小雪的臉,他的目光變得幽暗,沉聲問:


    “那你談什麽戀愛呀?”


    “……”


    突然被打斷,陸小雪的思緒一時沒有拉迴來,大腦呆滯,定格在被打斷的那一瞬,她無意識地看向葉君澤,神情有些空洞,一雙眼睛傻愣愣的,睜得有點大。


    盯著她的臉,葉君澤神色冷峻,雙唇抿緊,哪怕並不了解他,也能夠感覺到他此刻極度不悅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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