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逸睜開雙眼,看著眼前三道高大偉岸的身影,他長舒了一口氣,知道自己今天是不用死在這裏了。


    隻是,何安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做居然在這裏睡覺?


    這是他想的嗎?


    要不是實在是生不出半點力氣抵抗,塌至於躺在地上看走馬燈?


    而且,他做這一切不都是為了讓麵前這幾個人不被詭異力量吞噬心智所造成的嗎?


    這人怎麽還有臉嘲笑他?


    “龐逸不要怕,我們來了。”黃老的聲音從龐逸耳邊傳來。


    何安則是伸手將龐逸攙扶了起來。


    “龐逸,你怎麽弄的這麽狼狽了。”何安打量了龐逸一眼,然後憋著笑意開口說道。


    龐逸看著他嘴角那壓製不住的笑意,不由得心生疑惑。


    他不知道這幾個人在笑些什麽。


    但是此刻,他並顧不上這些,畢竟能夠逃離一死,他內心中還是非常慶幸的。


    “哎,幸好你們來得及時,不然的話,我今天肯定就交代在這裏了。”龐逸將重心全部壓在何安的肩膀上,靠著何安身體的支撐,長舒了一口氣說道。


    聞言,何安和楊齊兩人皆是目光躲閃,目露尷尬的沉默不語。


    “額!其實,我們早就來了,就在落雷降下後,剛剛一直在房頂看情況。”一旁的黃老則是十分不好意思的說道。


    “啊?”


    龐逸眼睛瞪的老大,轉頭看向楊齊和何安。


    這兩個不要臉的一點反應沒有,甚至直視龐逸的時候眼睛都不帶躲閃的。


    貧道在這為你們打生打死的,你們居然在看戲?


    還已經看了一輪?


    “你們還真是貧道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啊!”龐逸伸出了大拇指,咬牙切齒地開口說道。


    “哪裏哪裏!都是哥們!”何安笑著說道。


    “我你……”


    “龐逸,有什麽事情,後麵再說吧。”


    龐逸正欲爆粗,卻被楊齊打斷了。


    他轉頭看去,隻見楊齊正手持長劍,一個人和村子裏的所有人對峙著。


    在楊齊的身上,散發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氣場,好似一位至高無上的君王一般,將對麵的村民們震懾得不敢靠近一步,臉上滿是畏懼之色,心中更是萌生了退縮之意。


    若不是老村長就站在他們身後,恐怕這些村民們早就被心中的恐懼所淹沒,直接就丟盔棄甲,選擇逃命了。


    “老村長,今天的酒真是美味,要不是發生這種事我真想和你再喝一杯,互訴心聲。”楊齊朗聲說道。


    “老朽也很想在和楊少爺喝上一杯,隻可惜,你實在是交友不慎,遇到這種偷雞摸狗、行事不正的朋友。”


    “如果你現在棄暗投明,還有你們幾位,包括龐逸道長,要是你們現在離開,老朽保證,除了那柏亦秋,其他人老朽一概既往不咎。”老村長微笑著說道,但是內心早就已經無比的憤怒與著急。


    因為他看到那五雷陣之上的舍利子,此刻已經被電弧轟擊得千瘡百孔,不斷有大量黑氣在冒出,恐怕用不了多久,舍利子就會直接破裂開來。


    而且,那個該死的柏亦秋,還將他們的祖墳都給挖了。


    他此刻,是恨不得直接衝上去,將麵前的幾個人、以及那個道德敗壞的柏亦秋給抽筋剝皮了。


    ……


    “沒事,估計就是隻貓啥的,肯定不是人。”


    張壯說罷,便不再繼續查看,拿著手中的武器便走迴了自己的盯梢位置之上。


    而在他沒有再繼續查看的草叢之中,一雙眼睛正在牆邊的陰影處,在他沒有絲毫察覺的情況下,死死地盯著他。


    “還好,剛剛差點就被發現了,這該死的樹枝,差點壞了我的好事。”


    草叢中的陰影處,正身穿黑衣、緊貼著圍牆邊的柏亦秋擦掉額頭上的冷汗,心中暗暗慶幸自己沒有被發現。


    就在剛剛,他走到庭院大門上觀察,趁人不注意,對準草叢一躍而下。


    但沒想到落腳的地方居然會有根小樹枝,而且還這麽脆,會輕功的他踩在上麵居然直接給踩碎了。


    還好他落腳很輕,沒有留下太大痕跡。


    柏亦秋在草叢之中暗暗觀察,確認已經沒有人注意這邊之後迅速離開。


    “剛剛那不是龐逸麽,他要去做什麽?”


    柏亦秋剛剛看到龐逸站在人群中動都不敢動,而且看樣子旁邊的村民們都好似沒人能夠看見他一般。


    他迴想起來,那個時候好像注意到龐逸頭上似乎貼了一張黃紙。


    “黃紙上居然能夠將空間中如此微薄的靈力匯聚到他的身上,形成一個可以折射光線的透鏡。讓經過龐逸身邊的光折射,最後在到達別人的眼中,使得別人看不到他。”柏亦秋在心中震驚不已。


    因為,這還是柏亦秋蘇醒後第一次看到靈力顯現。


    “龐逸居然會這樣的手段,看來到時候得向他請教一下,這其中的運轉道理是什麽了。說不定,這能夠讓我產生關於如何催動體內這股無主靈力的靈感。”柏亦秋在心中思索。


    自從那道詭異的光閃爍整個宇宙之後,他原本那已經快要突破到尋道層次的修為就全部消失不見,甚至連體內那象征修士的寶鎖也都不見了蹤影。


    不僅是他,隻要是還未達到尋道層次的修士們,體內的也會和他產生同樣的變化,便成為了一個普通人。


    體內的修為和修煉體係全部消失不見,隻剩下一股無比磅礴的無主靈力,被壓縮成了一個小型球體、懸浮在了丹田之中。


    這股靈力很奇怪,雖然就懸浮在體內,但卻是用盡了方法、也無法將其催動哪怕是一點。


    之前他修為消失之後,在宗門之內成天借酒消愁,整個人無比消沉,自然也沒有去尋找催動這靈氣的方法。


    但是經曆萬年蘇醒,來到這這個地方之後,他就開始思考著靈氣的催動方式了。


    如今,看見龐逸那符籙上的微弱靈氣,讓柏亦秋找到了希望。


    ……


    悄無聲息地離開庭院後,柏亦秋便轉頭偷偷溜進了一間擺放農具的倉庫內,然後在倉庫裏拿了把鏟子就離開了。


    “幸好早上踩過點了,大致了解清楚了這個村子的布局,不然這大晚上的,分分鍾走錯路了,到時候走進別人家裏了,撞到了人就不好了。”柏亦秋暗自慶幸道。


    說罷,根據早上他自己踩過的路,柏亦秋找到了村子的祖墓。


    這個村子的祖墓建在了村子西邊的一片竹林之內,墓園之中有十四個做工精致的石碑矗立在裏麵。


    來到這裏,他隻有一個目的,那便是用他手裏的鏟子,挖開這地下的泥土,將下麵埋著的墓主人挖出來。


    雖然很缺德。


    但是柏亦秋感覺,這個村子的秘密並沒有老村長說的那麽簡單。


    從他們剛進到村子的時候,那時柏亦秋便發現這個村子裏的人有問題。


    因為柏亦秋發現,這個村之中的村民們,他們在看向彼此的眼中,都帶著一種警惕,似乎都在提防著彼此,甚至還對彼此還帶有一絲敵意。


    這樣的情況並不隻出現在少數村民們身上,而是出現在了每一個村民身上。


    這是非常不正常的。


    因為對於共同生活在一個村子裏的人,大家夥又沒有什麽深仇大恨,資源也是共同集中分配的,沒理由會出現這種情況。


    而且通過這兩天的觀察,柏亦秋發現這個村子裏的人都不會去幫助其他人,整個村子缺少一種和諧的氣氛。


    就算是親兄弟之間,也不會相互照應,反而是互相憎惡。


    柏亦秋這幾天的日子中曾經見到過,兩個親兄弟之間,因為有一位借了另一位的的農具而相互爭吵,甚至還拿出了刀具準備大打出手起來。


    要不是老村長剛好在旁邊,很有可能會打個頭破血流。


    “所有人都自私自利,明明互相都是手足卻是恨不得將對方食肉剝皮,遇到一點小事就暴跳如雷,遇到美色又走不動路。”


    “眼耳口鼻身意,六根渾濁不清。”


    “貪嗔癡三垢,汙穢至極,心神失守。”


    “憎恨、憤怒、饑渴、嫉妒、傲慢、貪婪、懶惰,七罪全有。”


    柏亦秋這輩子雖然也見到過這樣的人,數量也不算少。


    但是一次性遇到這麽大的集群,這還是頭一迴。


    而且有許多村民身體出現畸形或是智力低下的情況,長相也十分相似。


    這絕對是近親結婚的後果。


    但是這麽多長相相似的村民中,又有幾個外姓的正常一點的村民長得不大一樣。


    很顯然,這些人的先祖的另一位是後麵才兼容進去的。


    所以說,這個村子以前是來過外人的,但不知道為何也選擇了在這個村子裏定居,而且不止一批人。


    而且從他們的樣子上分析看,柏亦秋猜測應該有不止三四批的人先後加入到了這個村子之中。


    所以,老村長之前所說的,這個村子沒有外來人到來過這句話,很明顯是假的。


    至於為什麽老村長要這麽說,恐怕要等柏亦秋慢慢深挖了。


    柏亦秋先是一把將鏟子插進了泥土之中,然後往雙手手掌吐了口唾沫,隨後又像隻蒼蠅一樣搓了搓手,嘴角露出了不懷好意且無比期待的微笑。


    “這刨人祖墳,我還是第一次幹,感覺良心有點過意不去呢。”


    說罷,他抄起鏟子對準地下的泥土就開始瘋狂地揮動,好似裝了個馬達一般,嘴裏還輕輕哼著歡快的歌謠。


    “在小小的墓園裏麵挖呀挖呀挖!”


    若是放在以前在仙界渡羽門的時候。


    作為天之驕子的柏亦秋,對這種行為十分不齒,會認為這是不尊重死者、敗壞道德的做法。


    不過,現在的他已經是一介凡人,相當於活第二世。


    這一世,他要選擇另一條道路。


    “柏公子,你這輩子確實驚豔無比,同輩之中能與你爭鋒者不出一二。”


    “但是,你有沒有覺得,你實在活得太過於循規蹈矩了。”


    “無論是修行還是人生,你都無一不在遵守著別人給你定下的規矩。”


    “你隻知道去按著別人說的做,相信別人所告訴你的,但絲毫沒有想過用自己的雙眼去真正的看。”


    “你活得不明白!活得不自在。”


    現在想起當時與自己對飲的那個陌生男子所說的話,柏亦秋終於是明白了對方話語之間的含義。


    以前的柏亦秋,修煉一直都是按照天道法和師父的路子走。


    做事也是一樣,師父說什麽,自己就做什麽,從來不會有任何的意見和想法,就好似一個機械。


    似乎,師父說的就是完全正確的。


    他也從沒有想過對一件事情刨根問底。


    那時候的他,就像那個陌生人嘴裏所說的一樣。


    他活得不明白、不自在。


    ……


    “他娘的,一群狗養的玩意,一個個就知道睡覺,卻叫老子來看祖墓。”


    “遲早有一天,等爺我當上村長後直接給你們全做掉,然後把村裏的女人們全部攬入懷中。”


    一個村民罵罵咧咧的來到祖墓。


    一邊走一邊將地上的石子用力踢飛。


    嚓!嚓!嚓!


    突然,一陣陣奇怪的聲音傳入了村民的耳朵之中,立刻便嚇得他雙腳發軟,癱倒在地上。


    隻見祖墓之中,每一個石碑前都出現了一個坑洞。


    一個黑影出現在第二排第三個坑內,露出半個身體。


    黑影轉身看向村民,眼中泛著藍光。


    頓時,一灘溫暖的液體從村民的胯間流淌而出。


    “鬼!有鬼啊!”村民無比驚恐地大喊,然後站起身,拚了命的向往外跑。


    噔!!!


    下一刻,一個鏟子就落在了他的後腦勺,將他敲暈了過去。


    柏亦秋拉著這個人的腿,將他隨手丟到一個坑內。


    “十九具屍骨,居然有八具缺失了四肢。”


    “而且從骨架上分析,這些缺失四肢的骨架都屬於女子。”


    柏亦秋眉頭皺起,發現事情看起來似乎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這些女子的肋骨上有多根出現了斷裂的痕跡。”


    接著,他彎腰看向骨架連接四肢的地方。


    “接口處十分完整,沒有任何裂痕,附近也沒有被拽拉過的痕跡。”


    “看來是用很精細的刀具剜的。”


    柏亦秋站起身,摸著自己的下巴,看著坑洞裏的屍骨思考著。


    “祠堂裏掛著的那些盔甲之中,每一具女性甲胄上的傷痕都遠遠多於男性的甲胄。從切口看,非常符合掛在牆上的那些刀的刀型。而且,在甲胄上並未發現其他武器所照成這樣傷口。也就是說,這是傷口全身自己人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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