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這吧,比起送我們這些人離開,你更應該迴去照看部落。”一行人離開楚氏部落的領地,齊淩琳叫停了楚恨離的腳步,“我們雖然不如部落裏的商幫那般擅跋涉,但也不至於碰上危險。”


    楚恨離停下腳步,和眾人招唿道:“那我就不送了,說起來我還未曾拜訪過齊氏部落,將來若是有機會,一定叨擾一番。”


    對於楚恨離的官腔,齊淩琳翻了個白眼,敷衍了事道:“想來就來,隨時恭候。”而一旁的齊老先生,還是有些糾結地望向楚恨離,應當還在糾結那些額外的金幣該不該收。


    楚恨離朝他微微點頭,遞過去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這細枝末節也被齊淩琳發現,“擠眉弄眼的幹嘛呢?”


    被逮了個正著的楚恨離有些尷尬,搜了搜眼睛,搪塞著,“沒事,眼睛進沙子了。”


    “切,誰想知道一樣。”齊淩琳不屑地撇撇嘴,“我們走了,以後要是有什麽生意別忘了我們齊氏部落,對於你這種有錢的冤大頭,我可是喜歡的很。”


    丟下一句分別的話,齊淩琳揮揮手,帶著一行人往荒漠裏走去。楚恨離也發聲道別,揮了揮手,目送他們漸行漸遠,直到一行人完全消失在他的視野。


    緊了緊身上的棉衣,楚恨離一陣哆嗦,“這天真冷。”忽而,像是有什麽撫過麵龐,他抬起頭,看到漫天鵝毛輕盈紛飛,將手掌舉過頭頂,接下一片,楚恨離望著手掌喃喃道:“竟然,下雪了?”


    看著天降大雪,楚恨離趕忙返迴部落,下雪在這漠北可是少見,這少說也是近五年裏的頭一遭。雖有“瑞雪兆豐年”這一說,可比起明年的耕地墒情,他更關心部落裏的房屋會不會被積雪壓塌。


    匆忙趕迴部落,狗蛋叔和一群中年也正在楚恨離住所旁等候。見到他走來,不禁有人說道:“小首領,下雪了,你看我們要不要修繕、加固一下每家每戶的屋子。不然辭歲禮時發生險情可就不吉利了。”


    “沒錯,看來這幾天我們也閑不下來,大夥辛苦了。”楚恨離點點頭,應聲道。族人們早就提前準備好了“辭歲禮”上的食物,甚至還釀了些酒,加上過冬的棉衣充足。原本以為可以在“辭歲禮”前幾天好好休息,可上天卻沒留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這樣也好,大夥都是莊稼人,閑不下來。”狗蛋叔倒是不覺得麻煩,憨笑道,“再說,大夥走街串巷,也能讓部落裏熱鬧些。”


    “各位迴去把工具帶上,我先去扛些木料過來。辭歲禮前幾天我們就再忙活一陣,辭歲禮時再好好歇息歇息!”楚恨離一聲令下,眾人各自散去,準備著修繕房屋的工具。


    一連幾天,楚恨離帶著大夥走家穿巷,將部落裏有人居住的房屋輪番加固了一遍。這些天,漫天鵝毛也沒有停歇的意思,慷慨地給這片土地素裹銀裝。積雪越積越深,好在楚恨離他們趕在有房屋被壓塌前,完成了所有的修繕工作。


    終於,辭歲禮至,一年一度的歡慶時刻,楚恨離帶著族人們齊聚一堂,這間偌大的屋子足以容納部落裏一百來口人。當初率領族人們至此,這屋子算得上一片“斷壁殘垣”裏最大的一間,那時楚恨離和大夥為了修繕它可耗費了不少精力,最終才把它改造成這樣。


    雖然沒有搭建祭壇,但楚恨離還是率領大夥在雪地中向上蒼祭酒,祈求來年的風調雨順。


    隨即又迴到這間大屋,擺開宴席,聚集大夥好吃好喝地享受一番。雖然不可能日日如此,但辭歲禮當天,楚恨離可沒打算讓大夥迴家自行解決飲食問題。


    時隔數月,婉兒一行也已經完全融入這個大家庭。清風,夏花,溫雪,明月,四名小女孩很喜歡這種溫馨的氛圍,與部落裏為數不多的孩提嬉鬧在一團。至於婉兒這名姑娘,身旁一直圍繞一群中年婦人和老者。不斷被詢問著和楚恨離的關係,這也讓一向穩重的婉兒羞紅著臉,不知如何是好。


    辭歲禮夜宴,這頓聚餐算得上是大夥有生以來最為奢侈的一次,各式各樣的肉類、野菜與農作物,被烹調成菜品端上桌,甚至連用糧食釀造成的酒都提供大夥暢飲。雖說部落裏早就不愁餓肚子的問題,可大多數情況下都隻有土豆,以及一些野菜用於充饑,偶爾能看到一些葷腥就屬於意外驚喜了。


    今晚桌上的菜肴,總讓大夥產生一種人生無憾的感覺。族人們喜上眉梢,推杯換盞,言語間都是對未來的期盼和對收獲的喜悅。


    突然,一聲異動闖入楚恨離的耳朵。他循聲望向屋子的大門,為防風雪,門栓**上,此時木門上卻傳來顫動,像是有人從外麵撞擊。大夥逐漸察覺那些聲響,紛紛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著大門。


    砰的一聲,木門被撞開,一道破衣襤褸的人影隨著被撞開的木門倒在地上,渾身猩紅的血跡已經被風雪凍住。滿頭淩亂的黑發同樣血跡斑斑,被風雪凍得僵硬,直直的錘在身後。看著如此淒厲的人影,駭得大夥接連倒吸涼氣。


    楚恨離催動源氣,縱身一躍,跳出人群,趕到那人身旁。扶著那傷痕累累人影仰麵躺在地上,撥開擋在她麵前的發絲,楚恨離這才認出這位不速之客究竟是誰。


    “酋長的大女兒,楚雲嫣?”楚恨離眉頭緊鎖,或許部落裏的變故已然發生,他原本還打算辭歲禮之後,利用翼蝠去偵查一番。現在看來,是沒那個必要了,因為眼前這人會告訴他一切。


    楚恨離扭頭看向愣住的族人們,大聲道:“狗蛋叔,你帶兩個人來給我打下手。其餘人,繼續進行辭歲禮,宴席結束後,大夥就先迴去歇息。一切有我!”


    狗蛋叔迅速招唿了一男一女,起身就離開座位,一起走向楚恨離。“我也去!”婉兒有些坐不住了,大喊一聲就離開席位,又對一旁的幾名女孩小聲道:“清風,一會宴席結束了,你就帶著妹妹們迴去洗漱,睡覺。”


    楚恨離並沒有阻攔,扛起地上的楚雲嫣就往家裏走去。那楚雲嫣察覺身旁有人,便艱難開口,在他耳邊喃喃低語:“大首領叛變……聯合燕氏部落入侵…部落淪陷…你們快逃,他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原來是這樣。”楚恨離聽去了這消息,舔了舔嘴唇,又向身旁的狗蛋叔說道,“狗蛋叔,一會宴席結束,您也把平日裏一起訓練的叔叔嬸嬸們一起叫過來。”


    “沒問題,小首領。”狗蛋叔見楚恨離麵沉似水,就沒有過多詢問,直接點點頭,接受了命令。


    扛著楚雲嫣往家裏趕,同時楚恨離考慮著如何治愈她的傷勢。幾人速度飛快,迴到家裏,楚恨離先幫助楚雲嫣躺下,“大夥去燒一些熱水來,一會由嬸嬸您幫她擦拭一下身子。”


    狗蛋叔帶著兩人去灶房忙碌著燒水,而婉兒卻立在一旁,憤憤地瞪著楚恨離。但楚恨離並沒有察覺這些,轉而取出一枚剛兌換的靈種,利用萬物生進行著禦靈,楚恨離扭頭道,“幫我拿個碗來。”


    婉兒聞聲而動,迴來時卻看到楚恨離手裏拿著一株眼熟的肉靈芝————刀劍傷。楚恨離利用源氣,將其碾碎成汁液,放進婉兒剛拿來的木碗裏。看著熟悉的靈藥,婉兒不禁迴憶起之前的旖旎,麵色羞紅地捂著嘴唇,“你這人……”


    楚恨離也瞬間迴憶起當時二人的尷尬情形,抱歉道:“當時我也不懂靈藥的藥性,屬實不知道可以這樣服用。”


    楚恨離一邊扶著楚雲嫣,一邊把碗口抬到她嘴邊,輔助著她服用下刀劍傷的汁液。好在楚雲嫣意識並沒有完全消散,憑借著微弱的本能,自行吞咽下小半株刀劍傷。


    楚恨離幫著楚雲嫣躺下後,自己又忙碌著禦靈另外一株苦柏。禦靈完成時,狗蛋叔和另外兩人端著熱水趕來。楚恨離迅速把苦柏搗碎,向婉兒和另一位嬸嬸道:“那就麻煩你們幫她擦拭身子了,擦拭幹淨後把這苦柏外敷在傷口處。”


    在這人命關天的時候,婉兒也沒繼續和他置氣,點了點頭。交代完畢,楚恨離帶著狗蛋叔和另一位中年男人退出這間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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