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部落核心居住區,一間寬闊敞亮的大廳裏聚集著十幾號人。這十幾人下意識的分別獨立成三夥,且人數各不相等。


    最多的那夥接近十人,以趙氏部落的副酋長趙奎為首,老爺子耷拉著臉,滿是褶皺的麵容上不起絲毫波瀾,帶著幾分怒意凝視著與他們對立的另一夥人。那五六個人對趙奎也是敵意滿滿,為首的那位老嫗同樣麵色陰沉,時刻警惕著周圍的動靜,仿佛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秦天華和他的父親站在一旁,有些手足無措。趙、韓兩部落的恩怨他們早就有所耳聞,殊不知已經到如此不可調節的地步,即便他們來自大型部落,也不願隨意趟這攤渾水。


    想著以如此壓抑的環境接見皇城使者定是不妥,秦山隻好硬著頭皮開口緩和氣氛,“趙奎大哥,趙氏培養禦靈師的手段還是一如既往的高明啊,這次禦靈師資格賽的前七名又被你們獨占半數,恭喜,恭喜啊!”


    “對啊,秦山還是你們大型部落的人知情達理。”趙奎冷笑道,“恐怕有些人的如意算盤又要落空咯。”


    韓氏的老嫗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趙氏部落培養人才的手段確實高明,差點連前三都沒能保住。”那老嫗又看向秦山,“若是你們秦氏再發發力,沒準就能讓把他們擠出前三咯。”


    這一番話也著實戳到了趙奎的痛處,這次資格賽中,趙氏三名年輕人分別獲得第三,第四以及第七的排名,算得上是這些年來最差的成績了。


    可成績差卻不代表新人的實力弱,趙柔的禦靈師天賦至少在過去的十幾載裏排第一,七族之中無出其右。雖說還有三年前的皇城公子,以及今年的楚恨離,這兩位帶著怪物般的天賦碾壓而過,即使是趙柔也難以望其項背。他們或許會被流傳到外界,或被當做神話,但絕不會出現在七族年輕一輩的競爭序列裏!


    真正讓趙奎惋惜的便是趙柔惜敗於韓氏部落的韓安,雖說其中有靈壤使用時間的問題,但勝敗麵前沒人會在乎這些。


    韓氏老嫗見趙奎被說得啞口無言,蒼老如枯樹皮的麵龐顫抖了兩下,笑道:“你趙氏那兩姐妹禦靈天賦確實不差,等我們韓氏接替過禦靈師大賽舉辦地的資格後,或許她們也可以一起嫁到我們韓氏來。正好我這兩位男徒弟尚未婚配,這次資格賽他們可是在你們趙氏部落拿下了第二和第六的好成績啊。哈哈哈!”


    韓氏老嫗神情輕蔑,氣焰囂張。趙奎麵色鐵青,額頭上青筋凸起,當即怒斥道,“韓蘭,見你是女人我才不與你一般見識,就憑你那隻會投機取巧的徒弟真能勝過趙柔?”


    老嫗鎮定自若的迴擊道:“不投機取巧的倒是也有兩個,有能耐你們就去和他們比一比啊。”老嫗搬出皇城的公子以及那楚恨離的名號,便完全壓製住趙柔。無論趙奎心中多麽憤怒,多麽不服,對於那兩人也唯有沉默。


    一番爭論,老嫗見趙奎被自己說得啞口無言,更是洋洋自得。甚至領著自己的徒弟打量起趙芷、趙柔姐妹兩人,一副勢在必得的架勢。趙氏部落的眾人都被這舉動惹出滿腔怒火,可苦於皇城使者即將蒞臨,他們也不敢出手造次。


    一時間,勢同水火的兩夥人保持著詭異的沉默,隨手都有可能大打出手的可能。秦山與秦天華父子兩人隻好悻悻地往後退了幾步,省得被濺一身血。


    陪著姐姐一同站在副酋長身後,趙柔被那一道道審視的目光盯得十分難受,加上那老嫗言辭輕佻,帶著些許戲弄的滋味,更是讓性格內斂的趙柔羞澀難當。求救般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姐姐,趙柔的小腦袋裏靈光一現,嬌聲道:“想娶我姐姐,那你也得問過楚恨離同不同意!”


    平日裏安靜靦腆的趙柔此刻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這話聲音倒是不大,但在這雙方對峙的場合,恐怕連銀針落地都會被眾人收進耳中。


    此言一出,大廳裏仿佛炸開了鍋,趙芷首當其衝,如寒霜般的臉色立刻轉為羞紅,像是能滴出血般赤紅。“死丫頭,說什麽呢!”狠狠地掐了趙柔的臉頰一把,轉身就跑出這間大廳。她知道自己的失態,繼續留下來恐怕隻會讓人笑話,所以她選擇趁勢離開。


    趙柔疼的齜牙咧嘴,花容失色。大廳裏的眾人,除了趙奎麵色淡然,其他人都被震撼得不輕。這個消息給那位韓氏老嫗帶來的衝擊才是最大的,因為這半路殺出的楚恨離可能會成為韓氏計劃裏最大的威脅。


    如果楚氏的小子真的被拉攏過去,那我韓氏部落多年心血便付之一炬了啊……想到這裏,韓蘭心裏涼了半截,可恨自己兩個弟子都是男兒身,此刻派不上用場。


    秦山父子作壁上觀,活了半輩子的秦山自然可以從趙芷的反應裏看出一些蹊蹺,“看來趙氏與楚恨離關係非同一般,韓氏恐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咯。”又看了自家兒子一眼,說教著:“這便是為人處世的門道,天華你好好看,好好學。”


    對於父親的教育,秦天華並沒有聽進去太多,但心中卻是有所感慨,“這楚恨離真是厲害,這才幾天,就勾搭上如此貌美的女子。”


    趙氏一眾紛紛滿臉好奇,當事者逃離,大夥自然把目光投向身為妹妹趙柔身上,不乏好事者小聲詢問道:“什麽情況?我們怎麽不知道?他們到哪一步了?”這下子更多目光聚集在她身上,趙柔捉急得直撓頭發,心裏默念著姐姐趕緊迴來,代替她承受這些注視。


    大廳裏的嘈雜並沒有持續太久,隨著皇城使者的到場大夥立刻鴉雀無聲。綠衣老者緩緩走進大廳,坐上主座,綠色長袍胸口處的金色標誌象征著他的身份——皇城使者。身為主人的趙奎連忙上前兩步,與之交談起來。


    趁著如此絕佳的時機,趙芷才悄悄溜進大廳,迴到趙柔身旁。此刻就算大夥多麽好奇,也不敢過問,皇城使者的威嚴可不是他們敢去觸犯的。


    綠袍老者坐上主座,侍者連忙將沏好的茶端送上來。老者並沒有飲用的意思,沉著嗓音發問:“趙氏部落的酋長呢?”


    趙奎恭敬地站在一旁,迴答道:“趙高酋長去找楚恨離了,在準備他和那位公子的見麵。”


    聽到趙高在處理葉公子的要求,綠袍老者微微頷首,麵色有所緩和,“待趙酋長安排好,等他到場便開始賞賜儀式。”


    大廳裏的眾人噤若寒蟬,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惹得那位使者反感。這緊張的氛圍並沒有持續太久,片刻後,趙高領著楚恨離走進大廳。趙高向綠袍老者躬身行禮道:“抱歉,使者大人,耽誤功夫,勞煩您久等了。”


    老者看了一眼趙高身後的楚恨離,微微點頭,示意他無需介意。大廳內不到二十號人,目光紛紛與綠袍使者一齊投向楚恨離。老者起身,發出蒼老的命令:“既然人到齊了,那便開始進行賞賜儀式。”


    楚恨離進場後並沒有繼續跟隨趙高,反而直直地走向趙氏部落的眾人,擠進人群。也不理會周圍諸多目光,直奔站在排頭的趙芷。趙芷有些疑惑地望了他一眼。楚恨離努力扯動嘴角露出個笑容,靠近她身旁,十分自然地伸出右手攬住她的腰肢,一副親昵的姿態。


    生平第一次和異姓如此親密的趙芷隻覺得腦海轟鳴,也沒有反抗,傻傻的愣在他懷裏。如此舉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大跌眼鏡,沒想到楚恨離與趙氏的關係已經至此。


    韓蘭一咬牙,心中暗下決定:即便如此,部落多年的心血我也不會輕易舍棄,大不了就撕破臉皮,把決定權交給皇城的大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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