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好冷。


    剛才吃了滾燙的串串香,又喝了會兒散場酒,現在嘴上的泡都還沒下去,羅新卻感覺渾身都冷,冷得簡直透不過氣。


    冷得他直想叫的士大哥把空調溫度開到最高。


    話都已經到了嘴邊...


    可大腦裏這會兒才好像待機了好久的電腦突然間恢複運轉了一樣。


    醉醺醺昏沉沉的記起來些什麽...


    這可是曆史以來最熱的一個夏天呐!


    這是今年入夏以來聽得最多的廣告詞!


    實際溫度也早就一度超過40度,都快把人烤化了!


    他怎麽可能會感覺跟迴了東北老家一樣冷?


    羅新緩緩清醒的大腦也是瘋狂腦補起記憶...


    這才記起前一刻,他還座在出租車裏看華燈初上的窗外車馳人往,看繁華燦爛的都市大街夜景如幻。


    無聊之餘,他隻在車裏低頭盯了眼手機,接著車身像100碼衝過減速帶一樣的突然猛的一震動,他緊急中抬眼一看,整座城市都像是從沒存在過一樣的莫名就沒了。


    憑空之間消失。


    化作了現在眼前這冰冷而空洞的這個完全陌生的陰森森鬼地方。


    而他...


    就光著腳這麽直不愣登的傻站著...


    完全不知道是在做什麽,更不清楚接下來又該做什麽。


    可腦海裏,現在卻又給羅新一種,這段關於城市夜景的記憶畫麵,好像早就過去了好幾個世紀一樣久的錯覺...


    關鍵是羅新還能從這種錯覺中,感覺到無限接近事實的真實感!


    :“我這是怎麽了?”羅新用力拍著腦門。


    望著眼前,一望無邊的薄霧,和薄霧中空空蕩蕩冷風襲人完全未知而無比陌生的這個,好像永遠都不會天亮的昏沉世界。


    一臉的茫然,不知所措。


    可他分明還記得,幾小時前,宅在宿舍都快發黴的自己,每天一個十連跪,硬是把代練打成王者的號給跪成了青銅,跪得都快哭了...


    才同意被室友生拉著來中央大街散心,結果硬吃了他們她們的一大把狗糧。


    然後涮著毫無滋味的串串,嘴上還不饒人的嘲諷了一陣這些搶著給妹子還花唄,還一臉得意的家夥。


    之後自己眼裏隻剩了失意和羨慕。


    強忍著吃完飯,喝完酒,一聽他們還要雙雙輟輟的邀他去看電影!


    羅新這個受傷的心呐...


    隻好拿晚自習當盾牌,馬上落荒逃離這場大型的秀恩愛現場,立馬打車迴學校準備再跪幾局孤兒索!


    實際上,直到大三的今天,他連晚自習的門是朝哪邊開都不知道!


    唉,感覺好像昨天才滿懷期待的走進大一,卻這麽快連大三都要在無限的自我放縱之中溜走了。


    突然想想還真是有點害怕大四。


    大四啊大四,就是忙保研,忙畢業,忙找工作,忙各奔東西了...


    不過對於羅新這種連自習室在哪都不知道的三無同學而言,保研還是考研都是夢話。


    然後接踵而來的,就是畢業所需的學分...


    他都好像還結結實實的差了一大半!


    想想好容易勝利熬過了“玩吧,睡吧,高考過後撿垃圾吧”的人生大關之後,沒想到要倒在這最後一個奔向自由生活的坎兒上。


    再然後...


    羅新用力的摳了摳這顆憑實力單身的平凡腦殼。


    卻就像那學得都讓他懷疑人生的音韻學一樣,眨眼之前才打的車,之後的事竟然像根本沒發生過一樣完全想不起來!


    他現在甚至越來越相信音韻學教授的話,自己可能真的是長了個假腦子。


    出租車突然一震之後的記憶居然會全是空白。


    甚至咋來這的都不知道!


    真是見了個鬼。


    不過像羅新這樣的五毒俱全加三無平凡新青年,八項全能其實根本不怕遇上穿越啊重生啊這種扯淡的事。


    追過這麽多年的神劇,美劇,偶像劇。


    災難,科幻,各種片...其實多扯淡的事都已經見怪不怪百毒不侵了。


    似乎...隻要是別沒收電腦手機加斷網的三維打擊,對於羅新而言...唉,就算是宇宙馬上毀滅都不算什麽大事。


    可是,盯著眼前四周這朦朦朧朧之中,時而稀薄時而又濃厚的迷霧裏,那昏昏暗暗中也不知有什麽東西在影影綽綽的飄,還充滿著襲麵而來的陰森和冷風。


    這個未知的世界讓羅新心裏又慌又怕。


    “m蛋的,我不會真的穿越了吧!這也...這也太扯了!”


    是啊...


    這個世界裏像羅新這樣混完大學,就打算裝滿內心憧憬邁向美好社會成就前途明天,然後被現實打的體無完膚的普通青年。


    真是一抓一大把。


    說實話,類似穿越啊,重生啊這種事,就算神不設任何前提,不收任何好處費。


    也輪都輪不到羅新這種平淡無奇的宿舍宅頭上。


    命運它選誰不是選,何必浪費時間非得讓頑石點個頭。


    唉...


    心裏這麽想著,羅新抱著胳膊用力在身上冷風刮過的皮膚上搓了搓,略微做了個緩解...


    畏畏縮縮的蜷縮起涼悠悠的身體,像根縮水的苦瓜一樣,小心翼翼的瞧了瞧薄霧之中那自己嚇自己的東西。


    麻蛋的原來是座若隱若現出來的,仰著頭都看不到頂的山。


    “真他釀點背”


    心中暗自一句埋怨,大概也是確定出租車翻下山的這個唯一可能。


    迴市郊的學校剛好要經過頭頂上這條,全長七八公裏的新修的跨山大橋。


    估計是車禍太嚴重,自己才被甩到了車外,跌落在了跨山大橋下的深穀裏。


    雖然沒怎麽受傷!不過腦子好像出了點問題,半天也想不起來是怎麽掉下來的。


    仰頭望了望昏沉天空裏濃厚濕冷的山霧,羅新也是慶幸自己撿了條命。


    平時過這條千來米來高懸在半空的跨山大橋時,就跟座雲霄飛車一樣心驚膽顫的。


    感覺隨時都要掉下去,嚇得羅新再也不敢座窗邊的座位了。


    沒想到這下...還真是怕啥來啥。


    迴過神,埋頭想掏手機報警求救的羅新。


    卻是一臉驚悚的發現自己的褲子,材質咋變得跟條秋褲差不多,根本沒有兜兒,更別提自己省吃儉用才省出來的手機耳機數據線。


    上衣也是材質很奇怪的半袖。


    “真吉爾扯”


    不怪羅新罵街。


    今天出門他可是要陪室友哥們去市裏中央大街瞎逛的。


    最前衛的地兒。


    所以他穿的可是省了半年口糧才省出來的一千多大洋的正牌calvinklein淺灰牛仔褲。


    上衣也是abercrombiefitch新款,雖然是高仿的,不過這牌子國內確實少,多半靠帶貨,看出來也沒啥。


    鞋子就是個雜牌了。可這雙55塊的大白鞋也是他唯一能體麵出門的鞋呀!現在就這樣給丟了羅新當然很肉痛。


    剛進大三的時候,羅新就為麵向社會做了準備,置辦了這身簡約時尚不掉檔的新裝備。


    平時縮在宿舍他可都不舍得穿。


    不過說是要麵向社會,可他投完簡曆之後就後悔了。遲遲割舍不下這種放逐自我的神仙日子。


    現在,羅新望著自己這身奇怪的衣褲,牙口裏幾乎都要咬出火花來。


    手機...


    就算找到也不可能指望了。


    這麽高摔下來肯定是報銷。


    這荒山野嶺的,羅新卻是在想...


    這趟可不能就這麽算了...


    不過士大哥好像也挺不容易的。羅新人沒事免賠也九算了,隻是這身身外之物必須得賠,咋開的車,這結局跟看大片也差不多了。


    自己怒了一陣的羅新,抬頭瞧了瞧這座迷霧籠罩下,輪廓卻依舊昂然挺拔,高不見頂的大山。


    腿肚子忽然有點發軟。


    他真狠不下心爬上去。


    可不爬上去求救就得死啊!


    但這麽冷不運動的話肯定也是死啊。


    現在他是真挺恨自己平時幹嘛不鍛煉了。


    眼瞧著這座大山羅新背脊骨已經開始發冷...這也太高了吧!


    這要硬爬上去找跨山大橋公路...


    似乎已經不是脫不脫一層皮那麽簡單了。


    對於羅新這種從不鍛煉的五毒俱全,這怕是得脫一層命才行。


    :“羅新...”


    嗯?


    正在猶豫要不要動腿,羅新卻是忽然聽到了一聲,從迷霧之中傳來的清晰喊聲。


    若不是這聲音就是室友“丁春秋”,乍一聽羅新還真以為是幻覺。


    丁春秋這聲平時特討厭的耍酷姿態,高高在上的叫喚,這刻卻是讓羅新渾身都是感動。


    心裏就像是永夜中看到了希望曙光一樣,他立馬大聲迴答道。


    :“丁春秋?你小子咋來了?”


    聲音裏這叫一個感動,也是在這空曠的地方像根銀針落入了大海之裏,略一翻騰就沒了動靜。


    可羅新心裏卻說不出的狂喜,激動,他真是沒想到,丁春秋和女朋友去看電影也能想到自己在這裏出車禍掉溝裏。


    太玄幻了!


    羅新望著這茫茫無盡的陰冷迷霧,凍得鼻涕哈喇子都一塊兒掉出來了,感動得差點沒哭出來。


    嗓子裏這聲有感而發的哽咽,也都是被丁春秋接下來的這句話給硬噎了迴去。


    :“你個死東北蠻子,我說沒說過不許叫老子丁春秋。好好的丁春夏非得讓你叫成丁春秋。”


    羅新這會兒哪還在乎這些,隻要不讓他爬山,不讓他運動,死都願意啊。


    羅新忙笑嗬嗬的張嘴調笑道。


    :“丁老怪,要不說整個大學就你對老子最好呢,你咋知道我在這落難了!119救援隊你也帶來了吧...塊給我件厚衣服...我...我他麽真快凍死了!”


    迷霧那邊咋也看不見人的丁老怪卻是沉默了好半天。


    過了好久才迷霧裏才傳過來聲音。


    :“麻蛋的,要不怎麽說你是東北蠻子,空調開這麽低座電競椅上打瞌睡,咋沒凍死你呢。”


    啥玩意?


    羅新咋舌的望著那迷霧中傳來聲音的最深處。


    就在這時身後卻猛地叫人給推了一把。


    羅新一個趔蹶,差點沒站穩栽一跟頭。


    背後也是隨即傳來一道更為熟悉的聲音。


    :“羅新,你傻了吧唧感動個什麽勁兒呢,跟真的似的。咋?做夢娶媳婦了?”


    羅新想猛然轉身,卻耳邊一陣掉落入水流的聲音咕嚕嚕亂響,再怎麽用力身體也再動不了了,根被什麽無形的力量給禁錮住一樣。


    但口中卻是慶幸的嘿嘿一笑道:“大黃?你也來了?嘿嘿...還是我們家大黃對我最客氣!”


    :“羅新,你找死啊,大一泡麵裏的巴豆沒吃夠是不是?信不信下次給你下點我們長安鄉村的自製農藥?毒不死你。”


    說著,羅新背後也是感覺到一道更用力的推搡。


    羅新眼前的整個世界中昏暗的迷霧,還有那迷霧中若隱若現出來的,高得讓羅新腿肚子都直打顫的山...


    都是在這種外力作用之下,猛然的像化成了液體旋渦一樣讓人頭暈眼花的旋轉坍塌沙化而後消失了下去。


    伴隨著胸口裏像是嗆了好大一口水,或是一口氣的感受,羅新猛的張嘴,跟快被憋死了一樣的用力的大口喘著氣,這才睜開了有些沉重的眼皮。


    一雙提溜亂轉的眼珠子,看著熟悉的電腦熒屏上,遊戲結束後大大的兩個“失敗”字樣的畫麵,渾身都是突然被冷得一個哆嗦。


    :“麻蛋的...這是又跪了呀。我特麽也是真能送。誒大黃...你倒是把空調給爺關了呀,凍壞了本小爺那不得影響你們晚上熬夜“學習”!”


    嘴上雖然這麽繼續的沒心沒肺。


    可羅新心裏卻是格外認真的慶幸。


    還好這一切都是夢啊!哈哈...又能愉快的放逐自我啦!明天...明天老子一定要努力讀書補上學分!


    麻蛋的大四讀完了要是畢不了業那才叫真特麽叫玄幻!


    老爹那從想象中映照到現實裏來的大巴掌肯定不饒人。


    :“羅新,你特麽還夢遊呢?別不識好歹哈,老子都親自來請你了還趕緊的拾掇拾掇。瞧瞧你這一頭雞窩加狗窩的雜居。再看看你那個清朝大褲衩子古懂人字拖...能出門嗎弟弟...”


    羅新毫無在意的點擊著遊戲的結束畫麵。


    :“丁春...夏!”


    迴頭瞧著丁春秋那張立刻有點抓狂起來的痘痘臉。


    羅新沒臉沒皮的笑了笑才道。


    :“你鐵公雞要拔毛啦?”


    :“拔屁的毛...看你連跪命苦,瘦的就剩把骨頭了,老子跟黃毛商量著發發善心帶你這弟弟去市中心中央大街散散心,見見世麵。”


    :“行啊老丁,帶我和新新見啥世麵去...不會是旋轉餐廳吧?”


    :“老規矩串串香啊!完事在喝點小酒...至於旋轉餐廳嘛你等老子彩票中了以後吧...”


    聽到丁春秋和大黃的話,羅新渾身汗毛都是立起。


    :“散...散散心...?”


    中央大街...海邊串串香...散場酒...


    好熟悉呀...


    這一切...特麽不是夢中發生過的記憶嗎?


    :“先說好啊...今天不aa,黃毛,蠻子,你倆隨便吃隨便點,隨便玩隨便嗨,老子今天大破財,全買單...”


    :“是不是老丁...你...今天...女朋友...哈哈...”


    聽著丁春秋和大黃之間依稀還在繼續的對話...


    羅新卻是腦子裏頓然發懵,背後開始冒起來大片大片的冷汗,傻了一樣的呆愣住了。


    “真要這麽扯嗎?”


    他好像是在靈魂中問天上那些已知的,對於科學世界而言根本不存在的神靈。


    又好像,僅僅隻是在問自己這具已經開始恐慌到靈魂都出竅起來,不停打著寒顫的僵硬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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