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陳炳坤有這樣的疑問,我的腦子裏同樣裝滿困惑,按理說葉家戰艦布置得這麽精良,就算海鯊幫的人將戰艦團團圍住,也未必能攻克船上的防禦工事,究竟是出於什麽緣故,導致他們鋌而走險呢?


    葉宇澄飛快搖頭道,“不清楚,但我想,可能是我們的隊伍中出現了叛徒。”


    “什麽意思?”見大家都皺眉露出不解的神情,葉宇澄深吸一口氣解釋道,“其實,早在我第一次路過那個小村子,受到海鯊幫伏擊的時候,心裏就有這樣的疑問了。”


    葉家行事謹慎,在進入金刀峽之前進行了周密的策劃,為了避免引起其他勢力關注,他們選擇的路線都是最偏最遠的。


    可即便是這樣,海鯊幫的人也能提前掌握其動向,並在必經之路上安排人馬進行截殺,看似是巧合,然而裏麵的門道卻很深。


    還有就是通過這次攻擊艦船的行為,讓葉宇澄懷疑對方似乎對戰艦的內部構造和人員分布情況掌握得十分透徹,甚至連葉家會派出多少人巡夜都了解得一清二楚,除了隊伍中出現判斷之外,葉宇澄已經找不到更加合理的解釋。


    我民樂下嘴唇,反問葉宇澄懷疑這個叛徒應該是誰?葉宇澄似乎想到了,卻隻是飛快把頭搖了搖,並沒有明說,我猜這個叛徒的身份應該對他挺重要的,否則不至於這麽謹慎。


    當然現在也不是討論這些問題的好時機,隨著青城山船隻的出現,形勢已經開始發生逆轉,海鯊幫的人終於變得焦急起來,水下出現了更多鐵甲小船,正瘋狂圍繞大船展開進攻,試圖趕在我們抵達增員之前,盡快掌握戰艦的主動權。


    隻是這幫人明顯低估了葉家的防守能力,很快我看見戰艦甲板上出現了一隊人馬,同樣身穿黑色緊身皮靠,身背蜈蚣型的刀刃,接連跳下水麵迎敵,雙方在水下激鬥了一陣,打得十分熱鬧,彼此各有損傷,很快江水就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而就在雙方廝殺得最熱鬧的時候,剛才那艘攻擊林遠的鐵甲小船卻忽然消失了,陳炳坤注意到這個不起眼的細節,頓時喊了一聲,


    “不對,趙俊那艘船怎麽沉到水裏麵去了,按理說現在正是攻擊葉家戰艦的關鍵時候,他們不僅沒有繼續投入戰鬥,而是沉入水下消失不見,這裏麵肯定有門道。”


    他的話讓我們都醒悟過來,紛紛舉目四望,尋找起了那幾艘鐵甲小船的行動方位,不一會兒,葉宇澄便指著江心某一處說,


    “他們不是消失了,而是按照某種特殊的排列方陣散開,已經圍住了這一片水域!”


    我們紛紛抬頭看去,果然在那幾艘小船已經靠著濃霧的遮掩,分散來到了不同的位置,並齊刷刷地調轉船頭,一起對準了葉家的戰艦。


    隨後我還看見了更多手拿黑色旗幡,身材挺拔的家夥,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一起跳到鐵甲船上,不斷地搖晃旗幡,嘴裏開始念念有詞。


    不一會兒江心濃霧開始翻滾,水下浪花激湧,浮現出大量旋渦,開始朝著葉家戰艦推移過去。


    這些旋渦呈現的方式很怪,絕對不像是自然形成,更像是通過某種法陣之力的勾連,強行製造出的水下暗流。


    隨著那些黑色旗幡的搖動,一道道旋渦主動匯聚到了一起,繼而不斷擴大,形成了一道直徑超過十米的龐大的氣旋來,宛如巨型的沙漏,使得葉家戰艦船身劇烈搖晃,不受控製地原地打轉,連同船槳也失去了作用。


    “該死,他們提前在水下布置了法陣,就算我們衝上去也沒用了,水裏風浪這麽大,到時候連青城山的船隻也會側翻!”


    林遠目光一閃,捏緊拳頭發出一聲大罵,看樣子海鯊幫真正想要幹的不僅隻是奪船而已,一旦奪船計劃不成功,他們便退而求其次,依靠水浪風沙掀翻葉家的戰艦,即便毀掉大船,也絕對不給他們繼續在江上發揮的空間。


    此時風浪越來越激烈,水下旋渦還在不斷加速,激湧的浪水甚至都影響到了青城山控製的船隊,郭陽感受著腳下不停晃動的甲板,沉下臉說,


    “不行了,現在靠過去隻會落得和葉家大船一樣的下場,我們的船體比較單薄,一旦被卷入那個旋渦,肯定會率先崩潰,到時候兩艘失控的大船也難免會撞在一起,造成更大的損失。”


    他急切地下令停船,盡可能距離旋渦中心遠一點,葉宇澄則是急得火上房,說那現在怎麽辦啊,那邊風浪這麽湍急,什麽船都無法靠近,難道我們隻能眼睜睜看著大船被卷入水底嗎?


    葉宇澄很激動,船上不僅承載了大量輜重,連葉閣主和其他幾位重要人物也在,一旦船身傾覆了,這些人很有可能淪為魚鱉食物,屆時葉家也會一蹶不振,從此淪為一個二流的商會。


    林遠說,“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看見那些正在控製旗幡的黑衣人了嗎,隻要我們設法搞定他們,水下的法陣自然就能停下了。”


    “你的意思是,重新下水?”


    陳炳坤怔了一下,眼中浮現出些許擔憂,我們常年在岸上生活,根本不擅長水戰,下去之後每個人的戰力都將大打折扣,未必能穩得住局勢。


    林遠深吸一口氣說,“顧不了這麽多了,在金刀峽耽誤這麽久,這一路上咱們沒少受葉家款待,之前答應了要同舟共濟,現在正是兌現承諾的時候,幹完了這一票,咱們才能算得上真正的無愧於心。”


    我懂得林遠的意思,對於捕捉蟒蛟的事情,我們是絕對不可能幫上忙的,可受了葉家這麽多好處,我們心裏畢竟有愧,假如這次能夠盡力保下葉家的大船,往後無論我們做出什麽樣的抉擇,相比葉閣主也無話可說了。


    注意打定,我和林遠同時脫掉外套,郭陽也急忙放下了幾艘小船,跟我們一道跳上船隻,開始朝那些正在結陣的海鯊幫成員衝殺過去。


    水上作戰不比陸地,每前進一分都特別的艱難,大船目標太明顯,我們隻能重新換迴快艇,可即便是這樣,海鯊幫的人還是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我們,並立刻組織人手進行攔截。


    對比我們這些“大陸人”,精通水戰的海鯊幫教眾明顯要技高一籌,不等快艇靠近,水下已經沸騰出大量水花,每一串炸響的水花深處,都勢必會有一道身穿黑色水靠的身影浮現。


    這些人有的用吹箭,有的用分水刺,有的用魚腸劍和漁叉,呈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對我們展開攻擊,因為水下是這幫人的主場,他們遊動速度飛快,可以通過不同的角度展開攻勢,確實給我們造成了不少的妨礙。


    不過船上的人同樣殺紅了眼,在奮力搏殺中,郭陽更是對沒有下水的青城山弟子們下達了射箭的命令,一支支羽箭不斷從我們頭頂攢射下來,每一支箭矢都分外精準,不斷朝水下遊弋的人展開穿刺。


    一番激戰下來,雙方各有勝敗,除了兩個比較倒黴的葉家人,因為來不及躲避分水刺,被敵人紮中大腿拖進水底之外,其餘人馬尚能招架,並沒有出現多大傷亡,反倒是這些不斷從水底冒出來的雜魚小兵,被我們抓緊時間消滅了不少。


    在清除掉了一半的水鬼之後,行駛在最前麵的快艇也終於接近了目標,陳炳坤一馬當先,率先他跳到一艘鐵甲小船上,長劍揮舞,逼得幾個海鯊幫成員不得不狼狽跳水逃命。


    不過另一艘鐵甲船上也提出一個手拿分水刺的家夥,直接嶽到陳炳坤麵前,與他交手在了一起。


    來人是混江龍趙俊,此人身手敏捷,水上功夫十分強悍,剛才林遠就曾經在他手上吃了虧,我擔心陳炳坤有什麽閃失,趕緊大喊道,“小師叔當心,快退迴來!”


    可陳炳坤卻全當沒有聽見一樣,長劍周轉,在狹小的船艙空間裏麵,與趙俊打得有來有迴,並未落入下水。


    我這才發現原來陳炳坤還是個水戰那高手,之前用來對付林遠的那一套在他身上並不管用,無論船身晃動得有多激烈,他都能穩紮穩打,在保持平衡的同時,將趙俊的殺招一一格擋下來。


    戰鬥之餘,陳炳坤還不忘大聲規勸,“姓趙的,你本來是船幫的人,為什麽會跟海鯊幫這群賊人混在一起?”


    趙俊聲線低沉,一邊搶攻一邊謾罵道,“那你又是怎麽跟葉家混在一起的,這裏的事情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何必懷我的好事。”


    我很意外,通過兩人的交談聲,感覺陳炳坤和這個趙俊應該是認識的,不過轉念一想也對,陳炳坤出道比我和林遠早了十幾年,他走南闖北的時候我倆還在甩大鼻泡呢,會認識這麽多江湖奇人也很正常。


    陳炳坤與趙俊打鬥得很激烈,兩人一邊對罵,一邊同時跳下水,在水下猶如鱷魚般來迴翻滾,刀來劍往鬥得不分勝敗。


    而在趙俊帶人攔截我們的時候,那些手拿旗幡不停晃動的家夥也變得更加瘋狂了,旗幟中忽然刮起了好幾道龍卷颶風,引得水下一片翻騰,大船不斷發作嘎吱的呻吟,像是連龍骨也快要支撐不住。


    這法陣著實厲害,雖然無法對船上的我們構成威脅,卻能通過操控水流的方式,製造巨大的強流,不斷衝擊那艘巨型戰艦。


    戰艦目標太大,被旋渦扯住難以脫身,眼看隨時都有顛覆的可能,船上的葉家人也終於坐不住了,一個個都顧不顧身跳下水,與敵人展開了肉搏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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