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呆呆望著蟒蛟消失的地方,心中一陣恐慌,此時那大船上才有纜繩垂落下來,十幾道身穿水靠的身影快速抓著纜繩滑落下水,搭乘小艇奮力朝這邊趕來。


    可惜小艇雖快,畢竟比不上蟒蛟的機動性,等到這些人趕來峽穀口的時候,場麵已經徹底平複下來。


    葉閣主也跟隨在援助的隊伍中,他第一個跳下小艇,匆匆來到我們旁邊,先是在葉宇澄身上快速掃了一眼,隨後緊張地追問道,“剛才出什麽事了,那頭蟒蛟呢?”


    葉宇澄一臉無奈,跟我們對視一眼,隨後搖頭苦笑道,“跑了,這畜牲實在很厲害,他一直躲在水下追逐我們,搞得我們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葉閣主不再說話,迅速看著蟒蛟消失的區域,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下令道,“大家馬上散開,分批駐守在這個峽穀附近,也許那蟒蛟還沒有逃遠,切忌這蟒蛟很危險,一旦發現它行蹤,切莫擅自行動,先發信號通知大部隊再說。”


    下達完命令之後,葉閣主重新走上我們,詢問剛才到底怎麽迴事。


    葉宇澄則是朝峽穀裏邊指了指,快速說出剛才的經過,表示我們進入蜈蚣山脈之後,確實看見了一艘沉船和幾具屍體,可惜還沒來得及搞清楚裏麵的狀況,黃家人就出現。


    “黃家的人,是誰?”


    葉閣主把麵皮一抖,趕緊追問。葉宇澄則迴答說是黃家三爺,這些人估計先我們一步搜索到了蟒蛟的蹤跡,正在布置陷阱捉拿,蟒蛟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也是這幫人搞的鬼。


    聽到這話,葉閣主的表情變得相當凝重,哼了一聲說,“真沒想到黃家也在打蟒蛟的主意,這次可真是熱鬧了。”


    葉宇澄趕緊說,“父親你不用擔心,我看黃家的人也拿這頭蟒蛟束手無策,雖然使出了很多手段,卻沒能傷到蟒蛟的皮毛,不僅如此,還出現了較大的傷亡,想來對我們構不成太大的阻礙。”


    話雖如此,可黃家畢竟是荊門的修行大戶,這些的出現讓葉閣主感到了稍許不安,因此跟我們商量要重新返迴最初的事發地點看一看。


    我們剛剛從那個峽穀跑出來,如今依舊感到心有餘悸,但主人家既然發話了,又帶了這麽多幫手前來,因此並沒有拒絕,稍作思索後,便帶著葉閣主去了剛剛走過的地方。


    來到那艘木船沉沒的地點後,葉閣主立刻讓手下精銳散開,各自尋找可疑目標,我們則繼續往前走,來到了剛才爆發衝突的淺灘。


    經曆過剛才那場混亂,此時淺灘周圍已經是濁水一片,不僅水下翻湧著大量淤泥,就連岸上也出現了大量遭到摧毀的痕跡。


    黃門郎已經消失不見,不曉得帶領剩下的人馬退到了哪裏,隻是在靠近淺灘的地方留下了五六具屍體,這些屍體有的浸泡在水中,有的則橫七豎八摔在石灘上,大部分是被碎石砸死,也有兩個比較倒黴的家夥,估計在搏鬥中被蟒尾掃中,渾身筋骨寸斷導致了暴斃。


    我們依次這些屍體,也不曉得究竟該說些什麽好。


    葉閣主指了指山脈更深的方位說,“黃門郎就是從那個方向趕來的嗎?”


    葉宇澄垂頭說是,當時黃門郎出現不久,那頭蟒蛟也緊跟著從水下出現了,說明黃家人應該是利用了某種秘術,提前預測到蟒蛟可能會在這裏現身,所以才匆匆帶人過來守著。


    葉閣主若有所思,微微點頭道,“這麽看來黃家的人應該還躲在這片峽穀中,老夫倒向瞧瞧,這幫人究竟在搞什麽鬼!”


    出於對事件的疑惑,葉閣主並未逗留,馬上又率領幾個人朝黃門郎退走的方向追去,我和林遠對望了一眼,沒有選擇追上去,而是繼續守在了那幾具屍體旁邊。


    經過一陣觀察後,林遠便單獨跳上一塊靠近江心的礁石,對著渾濁的水麵發起了愣,我隨後跟上,拍了拍林遠的肩膀,問他在想什麽。


    林遠迴過神,默默搖頭道,“我在想,這頭蟒蛟似乎並不是在蓄意傷人,它被人追趕到這裏,其實還挺無辜的。”


    我摸了摸下巴,說你丫怎麽還替那頭畜牲講話了,難道忘記了剛才它追殺咱們的事了?林**時嘻嘻哈哈,看著沒個正形,然而此時的表情卻很嚴肅,依舊搖頭說,


    “人家追擊我們隻是出於自保,顯然是把我們跟黃家當做是一夥人了。”


    我看著林遠的眼神,好奇問道,“你這意思,還挺同情這頭蟒蛟了?”


    林遠微微搖頭,歎氣說,“難道不值得被同情嗎,試想一下,它千年修行,一直潛伏在江河湖海深處,從來與世無爭,這次隻不過是為了分的一點龍氣,好不容易出水透口氣,馬上就遭到這麽多江湖勢力的圍剿,換了是你,該是什麽心情?”


    林遠這話讓我有點無語,指了指地上那些屍體,說可是這兇物到底還是殺人了啊。


    林遠道,“如果這些人不主動攻擊蟒蛟,蟒蛟又何必殺了他們?而且我注意到,蟒蛟的能力應該不止於此,如果它真打算行兇,死的恐怕遠遠不止是這點人,它殺人之後並沒有把這些屍體吞掉,而是再次潛入江心逃遁,這點足以證明蟒蛟並不嗜殺。”


    好吧,我被林遠說服了,其實靜下心來想想,這蟒蛟除了偶爾現身把人嚇一跳,似乎也沒做過太大的孽,反倒是這些江湖勢力,為了一己私欲不斷想盡各種辦法來打探它的行蹤,到處圍追堵截,逼得蟒蛟難以藏身。


    說到底蟒蛟也是被激怒了,才會做出反擊的行為。


    想到這兒我不禁苦笑道,“可事已至此,咱們已經和葉家上了同一條船,昨天剛說好要同舟共濟的,難道你現在就開始後悔,準備要下船了?”


    林遠並沒有吭聲,摸了摸下巴說,“那倒是不必,咱們想要找到龍穴,還得繼續仰仗葉家這艘大船呢,隻是覺得,咱們沒必要對獵殺蟒蛟的事情表現得這麽積極,那蟒蛟既不是為禍一方的孽畜,也沒有想象中這麽好對付,不妨繼續跟上葉家,保持打醬油的觀望姿態好了。”


    他這提議倒是不錯,講真,剛見識過蟒蛟的破壞力之後,我到現在依舊心有餘悸,先不說這蟒蛟該不該被獵殺,即便它真該死,恐怕也不是我們幾個人能夠搞定的。


    與其這麽玩命衝在前麵,還不如跟在葉家屁股後麵劃一劃水,出工不出力,如此一來,誰也挑不出我們的理。


    想到這個,我馬上露出了一副壞笑,在林遠肩上輕輕拍了拍,說小道士,還是你比較陰,那就這麽說定了,隻要蟒蛟不再招惹咱們,咱們也別想著再獵殺它了,能井水不犯河水最好。


    趁著其他人忙於自己的事,我和林遠已經偷摸達成了決定,但葉家人顯然不想放棄獵殺蟒蛟的機會,等我們再次返迴岸邊的時候,看見這些人已經一字排開,並在峽穀口布置了大量漁網陣,幾乎把整個江麵都截斷了。


    我找到葉宇澄,詢問他這是幹什麽。葉宇澄迴答我,說這是他父親的交代,蟒蛟剛在這附近出現過,不可能這麽快逃離,多半依舊蟄伏在峽穀中的某個深潭裏麵,葉家準備先把這個峽穀封閉起來,沿著水道一寸寸地排查搜索,興許就能再次逼它現身了。


    我看著葉宇澄那張躍躍欲試的臉,搖頭說,“這蟒蛟的能力可不一般啊,根本不是尋常手段能夠對付的,你們的漁網陣恐怕未必能見效。”


    葉宇澄並沒有看出我的心思,馬上說,“普通的漁網當然不可能捕捉蟒蛟,我們隻希望能靠這些漁網把它逼出來,等到這畜牲出水之後,再啟動大船上的機關來抓捕。”


    我有些啼笑皆非,摸了摸鼻子,隻好試探著把話說明白一些,說可是,這頭蟒蛟似乎也沒造成太大殺孽吧,你們廢了這麽多心機來抓捕它,所獲得也不過是些身外物,值得麽?


    其實我說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蟒蛟修行千年,實屬不易,隻要人家沒有興風作浪為禍一方,我們實在沒有理由對它窮追不舍,壞了這大妖的千年修為,實在不是件光彩的事。


    葉宇澄可能是沒明白我的意思,又或者他明白了,又故意跟我裝傻,笑著把頭搖了搖,說抓捕蟒蛟,不僅僅隻是為了得到它的內丹,同樣也是為了驗證我們葉家先祖的“屠龍招牌”並不是一句空話,


    “如果能夠借助這件事擴大葉家在江湖上的影響,日後我接受葉家產業的時候,想必也能順利很多。”


    得,感情人家思考的問題跟我壓根不在一個頻道,眼看葉宇澄都這麽說了,我清楚這事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說多了反而容易造成芥蒂,便識相地閉上嘴,不再進行勸說。


    說到底,葉家還是生意人,眼中所認知的隻有利益,才不會像林遠那樣,去考慮蟒蛟是否真的作孽該死,葉宇澄也好,也閣主也罷,他們思考的是如何通過斬殺蟒蛟的行為,讓自身利益得到最大化,即便是搶不到蟒蛟內丹,隻要能通過這件事打響葉家的金字招牌,此行就算不虧。


    有些不能說的太明顯,我嘿嘿一笑,主動退了迴去。


    蜈蚣山脈地形太崎嶇,大船根本無法靠岸,在經曆過一番布置之後,我們便搭乘小船,重新返迴了那艘“屠龍戰艦”。


    稍事休息之後,葉閣主也匆匆帶人趕了迴來,我和林遠聽到船艙調度室傳來他和葉宇澄的交談聲,出於好奇便主動湊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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