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帝都第一天就經曆了一場大堵車,這也算人生中絕無僅有的經曆,好不容易折騰下高架橋,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這個點所有景區都該關門了,我們隻能悻悻而返,找了家口味不錯的川菜館墊吧肚子。


    正吃飯的時候,手機忽然響起,我再次接到曹英打來的電話,他表示自己剛處理完工作上的事,問我們有沒有在酒店裏待著,想過來找我們聊一聊。


    我說自己沒在酒店,正在路邊攤吃烤串呢,隨手丟過去一個地址,說你要是不嫌路邊攤環境髒的話就過來。


    曹英二話沒說,急忙打了車趕來吃東西,這位“西南大將”好歹是個有身份的人,平時跟著嶽局身邊,負責處理各種類型的事務,走到哪兒都受人尊敬,沒想到今天居然跟個餓死鬼一樣完全不顧身份,上來就擼完了盤子裏的烤肉串,又狠狠灌了一口涼啤,打著嗝說沒吃飽,讓我再給他弄幾串帶油星的。


    林遠瞧著可樂,打趣說西南的財政這麽差嗎,好歹是官麵上的人,我怎麽看你好像長期吃不飽一樣。


    曹英用紙巾擦了擦嘴,說別提了,這幾天陪嶽局來帝都開會,需要準備一籮筐的材料,自己成天忙這忙那,連口飽飯都顧不上吃,已經快餓兩天了。


    我哈哈一笑,說看來當領導秘書也不容易,對了,嶽局在哪兒?曹英說領導剛開完會,太疲倦了已經迴房間睡下,明天一早就能跟我們見麵。


    我把剛烤好的肉串遞給曹英,讓他邊吃邊聊,沒多久便牽扯到了鬼市的話題,曹英已經得知了我們的全部遭遇,十分感歎道,


    “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在跟庫勒格的人鬥智鬥勇,經曆了大大小小不下十場戰役,雖然每次都能成功搗毀他們的據點,但卻往往漏過一些很重要的大魚,這次他們又去了鬼市搗亂,並成搜集了那麽多魔元,隻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場更大的行動了。”


    我十分不解道,“這些家夥究竟是通過什麽秘法來改造自身,才能在短時間內獲得那麽強大的能力?”


    迴想不久前發生在陰陽界的那些戰鬥,我到現在依舊想不通,感覺除了少數幾人之外,庫勒格的整個組織成員,幾乎都把自己改造變成了怪物,那種依靠魔性加持,強行提升戰力的秘法實在太可怕了。


    倘若任其發展下去,恐怕還真的能夠組成一支威力強大的“魔兵”。


    我和林遠已經見識過了這些魔兵的厲害,感覺壓根不是人力所能抗衡,除非動用真正的機械部隊,否則很難對他們構成絞殺。


    聊到這個,曹英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放下了手上的肉串說,“其實嶽局這次參加的會議主要也是圍繞這個議題展開的,近些年國內的時局動彈,各種異端教派叢生,比如重慶袍哥會、西方拜火教、南疆五毒教,再加上庫勒格等等,各種勢力反複橫跳,搞得一地雞毛,上頭也對這件事很關注。”


    按照嶽局的分析,恐怕這些邪派勢力彼此間存在著一定的內部關聯,屬於聯合搞事,雖然暫時還不確定他們終極目標是什麽,但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一旦讓這些勢力達成了計劃,肯定會給這個國家帶來嚴重威脅。


    我深以為然,接著我們又聊起了陰陽界下麵的衝突,當說起黃堅這個人的時候,曹英不由得冷笑起來,說黃家盤踞荊門數百年,曾經也算個尾大不掉的豪門氏族了,不過近些年他們一直在走下坡路,早就不複當年的輝煌,


    “尤其是黃令公重病臥床,把家族產業交給三個兒子打理之後,黃家的聲望就一落千丈,變得一天不如一天,如今又打起了陰陽界的主意,好在狐狸沒捉成,反惹得一身騷,現在又得罪了泰山派,估計是猖狂不了太久。”


    我苦笑道,“都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就算黃家聲勢大不如前,可僅存的力量依舊不容小覷,尤其是那個黃堅,修為實在可怕,就算比起慈光閣的雲霄真人也不遑多讓,老實說,這次我們能夠活著走出陰陽界,已經十分僥幸了。”


    聽我說起雲霄真人的名字,曹英又愣了愣,馬上道,“魯東那件事結束之後,同樣有不少修行者冒險去了陰陽界,可惜黑山山脈的布局已經完全變了,他們搜索了很久,始終找不到進入山脈的辦法,也沒人發現雲霄真人的去向,好像他整個人徹底蒸發了一樣,也不知道究竟是隕落在了那些魔怪手裏,還是流失在了那片混亂的空間。”


    對此,我也隻能無奈地聳聳肩,說不清楚,恐怕這個答案隻有天知道了,其實雲霄真人為人還算不錯,除了脾氣有點倔,聽不見別人的解釋之外,整體沒什麽大毛病。


    他是慈光閣的掌教,如今卻流失在了那片混亂的空間,恐怕經此一役,慈光閣也將遭受重大打擊,再加上那麽多慈光閣弟子慘死陰陽界,估計未來十年都難以迴複元氣了。


    當晚我陪曹英聊了不少,返迴酒店時已經過了淩晨,洗完熱水澡,當我躺在床上的時候卻再也睡不著了,用手輕輕撫摸著小腹,完全感受不了龍蠱的任何迴應,心裏著實有些擔憂,生怕這小東西一覺不醒,再也無法陪我並肩作戰了。


    這種擔憂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終於眯了一會兒,但很快又被敲門聲吵醒,是嶽局在曹英的陪同下,親自趕來酒店探望我們了。


    我們一起走進了林遠的酒店房間,在這裏嶽局先是和陳炳坤打了聲招唿,本以為他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麵,沒想到嶽局和陳炳坤居然很熟,剛見麵就好像老朋友似的抱在一起,互拍肩膀道了聲久違了。


    我很驚訝,說你們早就認識啊。陳炳坤笑笑說,“可不是?林遠還小的時候,我常去茅山看他,那時候嶽局還沒有正式進入仕途,跟我打的交道不少。”


    既然是熟人,那就沒什麽客套的必要了,很快嶽局便在沙發上坐下來,跟我聊起了此行的目的。


    他這次進入帝都,除了向上麵匯報一些工作之外,最重要的議題還是討論關於如何剿滅庫勒格的議題,這些年國內局勢動蕩,以庫勒格為首的邪教勢力趁機冒頭,短短不到十年時間,就把整個江湖攪得天翻地覆,


    “這個勢力的成員不少,勢力更是盤根錯節,不僅在南方根深蒂固,甚至早早地把魔手伸向了北方,甚至在東北也挑起了不少禍事,搞得幾位大佬都很頭疼。”


    綜上所述,他們已經決定成立聯合專案組,針對這個勢力重拳出擊,估計用不了多久便會有一場聲勢浩大的掃蕩行動,希望能來個火燒連營,爭取將這為禍九州的狼窩給斷絕了,也好還修行界一個安穩。


    不過這些我都不太關心,畢竟自己隻是名義上加入了公門,並不負責任何具體事務,六扇門下的這盤棋太大,我們不過是角落裏一枚落灰的閑棋,沒必要摻和太深入。


    在聊了一些關於魯東的事情後,嶽局見我精神懨懨,有些心不在焉,便把話鋒一轉,用手搭在我肩上說,


    “當然,這次叫你過來呢,最主要的目地並不是討論這些,昨天我已經和古老見過麵了,他有問起過你的情況,得知你已經到了帝都,十分期待跟你見麵,如果方便的話,今天下午就陪我走一趟吧。”


    嶽局口中的“古老”,也就是那個生活在六扇門總局的大人物,據他的說法,這位古老和我三公的交情匪淺,三十年多前曾經一起下過安南戰場,事後我三公選擇迴鄉隱居,古老則返迴帝都,繼續發揮餘熱。


    不久前他聽說了我的事情,對我相當感興趣,因此便對嶽局提出了要求,表示要親自見一見我。


    我心底有些忐忑,這位古老是跟我三公同一個時期的大人物,在六扇門的地位無比尊崇,就連嶽局這樣的封疆大吏見了對方,也要畢恭畢敬地尊稱一聲老領導,麵對著這種大人物的約談,我又該拿出何種麵貌呢?


    見我這麽緊張,嶽局又忍不住笑了笑,說你不用擔心,如今的古老已經退居二線,很少管理具體事務了,你又是他老戰友的後人,他是不可能難為你的。


    話雖如此,我這心裏還是有點七上八下的,像自己這樣的平頭老百姓,忽然得到這麽大人物的召見,說不緊張那絕對是騙鬼。


    下午兩點,在結束了午飯之後,我在嶽局的陪同下搭乘專車,來到了城郊南段一棟老式複合院的大門口處。


    沒有想象中那種軍警把門,護衛森嚴的莊重,也沒有深宅大院的嚴密安保,這不過是一棟十分僻靜的京城小院,占地麵積不大,與我老家那種普通的院落幾乎沒什麽區別。


    嶽局走向大門敲了敲,門裏很快就傳來一道腳步聲,開門的是個身材筆挺,長得虎背熊腰的中年壯漢,穿著老式的軍警製服,對嶽局敬禮說,


    “古老已經在書房久候了,讓那孩子進來吧。”


    嶽局笑笑,對愣在身旁的我說,“周玄,你進去吧。”


    我很納悶,說你不跟我一起進去?嶽局嗬嗬一笑,搖頭說院子太小了,古老應該有很多悄悄話要單獨跟你說,我還是留在外麵等一等吧。


    他這話搞得我無所適從,隻能硬著頭皮走進來小院,裏麵是一個不大的前廳,穿過一堆假山石後,我看到了一個木質屏風,屏風後麵有扇小門。


    推開門就是正南麵的書房,我步入書房,隻見一個胡須花白,戴著黑鏡框的老頭正安靜地躺在一把折疊搖椅上,對我投來平靜的目光,


    “小夥子,我們又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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