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起這場追逐戰的經過,孫偉和馬源也顯得心有餘悸,據他說當時的徐廣文已經被逼到了死角,卻愣是忽然爆發,靠著精湛的修為以一敵二,以換傷的代價重創了周伯和王正一,為自己博得了逃跑的機會。


    我和林遠都震驚得不行,要知道周伯和王正一的來頭可不小,兩人都來自青城山,一個是太清宮的內閣高手,另一個則是長清觀的鎮殿人物,兩個人聯手居然沒能拿得下受了血陣反噬的徐廣文。


    孫偉無奈地說是啊,拋開立場不太,這個徐老魔的確是個相當難纏的頂級修行者,不過這場行動我們也不算毫無收獲,至少除了他和羅煙鍋,其餘的人馬被我們截殺了大半,總算是對上頭有了交代。


    孫偉也在這場追繳行動中受了傷,需要緊急處理傷口,我們便沒有廢話太多。


    事後我又找到了馬源,詢問他接下來的打算。馬源盡管受了傷,可對庫勒格的恨意依舊不減,惡狠狠地說,


    “雖然這次行動弄死了不少庫勒格的宵小,但主犯卻逃了,我現在已經弄明白,我師父就因為受到徐廣文的誆騙才會死掉,接下來唯一的目標就是繼續追殺姓徐的,如果不能替師父報仇,我絕不迴巴東!”


    望著他那副咬牙切齒的神情,我和林遠都不約而同苦笑起來,目前徐廣文已經離開了三星堆遺址,後續誰也不清楚會躲到哪裏去,馬源要為師報仇又談何容易?


    養傷第三天,我們又跟隨大部隊轉移,重新迴到了成都市區。


    在這裏我受到了嶽局的召見,向我打聽起了進入地下遺址後的種種遭遇。


    我知無不言,向他闡述了一切,嶽局已經通過其他下屬的匯報,大致掌握了這些情況,唯獨對那頭神秘的幹屍表示出了的好奇,反複追問我那頭幹屍怎麽出現的。


    我也不明白那頭幹屍的底細,隻好把幹屍跳進血陣之前留下的機械手表取出來,遞給了嶽局道,


    “這東西是幹屍臨走前送我的,那之前他一直把這塊金屬手表戴在身上,或許通過對這塊手表的研究,能搞清楚幹屍的來曆也說不定。”


    “一頭千年幹屍,身上怎麽可能戴著上世紀發明的機械表?”


    嶽局也是一臉疑惑,小心翼翼地接過手表查看,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後,臉色卻是豁然大變,仿佛想起了什麽似的,猛地從椅子上坐起來。


    “怎麽了二師兄?”


    我和林遠都被嚇了一跳,此時的嶽局唿吸沉重,滿臉凝重的樣子引起了我們的狐疑,認識這麽久了,還是頭一次看見他又這麽大的情緒起伏。


    嶽局則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平複心情,隔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看向我說,


    “我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這塊手表,倘若我沒記錯的話,這頭幹屍應該和你死去的三公有關。”


    啊?


    這話說得我頭皮一陣發麻,滿臉不可置信道,“這塊手表跟我三公能有什麽關係,為什麽你看見手表就能聯想起他來?”


    “那還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嶽局甩了甩頭,迴憶道,“你三公年輕的時候,曾經參與過針對安南猴子的那一場戰鬥,這塊機械表原產自米國,是你三公從戰場上得來的戰利品,那之後他就一直把手表佩戴在身上,我曾經看見過好幾次……”


    我瞪大了雙眼,咽唾沫道,“這隻是一塊普通的機械手表而已,同一個款式的手表肯定不止一枚,你怎麽能確定這玩意就一定是我三公從戰場上收繳下來的那塊?”


    “因為這道劃痕,是那塊手表上所獨有的標記。”


    嶽局把手表翻過來,露出下麵的一道金屬凹痕,說這個凹痕是子彈擦傷造成的,當時你三公差點被流彈擊穿了手臂,要不是靠著這塊手表擋住彈片,可能胳膊都要廢了。


    也正因為這個緣故,使得三公時常將手表戴在身上,嶽局曾經跟在三公身邊生活過一段時間,因此對它印象深刻。


    我已經意識到了什麽,低聲喃呢道,“也就是說,這塊手表本該是我三公所有,可現在卻出現在那頭幹屍身上,說明在三公離開安南戰場之後,肯定也去過三星堆,不知道出於什麽緣故,他把這塊手表交到了幹屍手裏。”


    而幹屍之所以會忽然停下攻擊我的動作,多半是因為它在龍蠱身上感應到了屬於我三公的氣息,畢竟龍蠱是三公一手培育出來的,算是他精神的一種延續,幹屍據此判斷出我是他的後人,所以才選擇放過了我。


    “應該是這樣的。”


    嶽局緊皺眉頭,長歎一聲道,“看來你三公布局很深呐,恐怕老早就預料到會有今天這一局了。”


    我不解道,“可三十多年前,那會兒我還沒出生,三公怎麽可能算到我今天這一步?”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三公的算度也太恐怖了,連一個未出生的孩子都能被他推算出來。


    嶽局忽然笑了笑說,“這倒未必是什麽稀罕事,修為到了你三公那個層次,已經能夠通曉一定的天機,我之前一直在想,他老人家年輕時掙了那麽多軍功,以他的資曆就算進入六扇門總部也綽綽有餘了,後來為什麽會自甘平庸,跑迴老家當一個鄉下郎中?”


    “現在想想,或許是提前推算到你即將降生,所以甘願體製內的待遇,專門迴家守著你吧。”


    嶽局的話讓我陷入了更大的震驚和惶恐,三公寧可放棄到手的優厚待遇不要,也要迴老家守著那時候還未降生的我,這到底是為什麽?


    嶽局搖搖頭,擺手說你三公那人做什麽事都很神秘,早在他當年還在體製內的時候,就開始布局策劃一些事情,至於策劃的內容具體是什麽,或許就隻有同一個時代的老人們才知道了。


    三十年前的嶽局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還未在體製內紮穩腳跟,根本沒資格接觸到這些秘密,所以連他也不清楚這些布局到底意味著什麽。


    我默默點頭,凝視著手上那塊舊手表,心潮一陣起伏,卻不知道該怎麽描述自己的心情。


    這麽說來,連我的出生都算做是三公布局中的一環,三公啊三公,您老人家到底在搞什麽?


    嶽局感應到我心緒的複雜,輕輕拍了拍我的肩道,“周玄,很多人的命數,其實自他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也不用太過糾結這些事,你是周老的後人,他不可能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隻要按部就班地照著這條路走下去,將來必然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或許吧,我現在已經無力吐槽了,實在不曉得自己的人生意義在哪兒,這種生下來就受人擺布,無論做什麽事都被人安排的感覺實在太操蛋了。


    為了轉移我的心思,嶽局又立刻把話題引向了別處,笑著說,“先不聊這個了,這次針對庫勒格的行動還算成功,雖然沒能俘獲賊首,至少你們盡全力挫敗了對方的陰謀,光從這一點上來,你們發揮的作用著實不小。”


    我和林遠都謙虛地搖頭說,“二師兄你過獎了,這些都是團隊的力量,我們能夠發揮的作用並不明顯。”


    嶽局又說,“接下來你們就留在這兒好好歇息一段時間吧,對了,針對徐老魔的抓捕行動還在持續,我們準備趁他受傷的機會痛打落水狗,以此來狠狠打擊庫勒格的囂張氣焰,未來可能還有需要借助你們的地方。”


    要換成是以前,我可能毫不猶豫就拒絕了,畢竟打擊罪惡並不是我的責任和義務,但這次我不再提出反對,反倒認真點了點頭,


    “二師兄放心,如果有任何需要的地方,你隻需要打個招唿就好,我和林遠一定會全力配合。”


    既然三公已經提前安排好了我的人生路線,我身為他的繼承者,還有什麽好抗爭的呢,反正我的一切都是三公給的,按照他的期望一直走下去也不虧。


    嶽局很開心,哈哈一笑說,“周玄你終於想通了,這很好,就像我說的那樣,你三公作為長輩,確實沒有任何害你的理由,既然他選擇了讓你遭遇這些磨難,自然有他深層的考量,哦,對了……”


    話說到這兒,嶽局忽然將話鋒一轉,又問起了關於戴娜的事情。


    我趕緊說,“其實戴娜和這次的事情並沒有太大關係,她進入中原,隻是為了替父完成心願而已,如今那個魔方盒子已經被毀掉,她認為自己沒有必要再逗留下來,所以選擇了離開。”


    嶽局則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默默點頭道,“也好,拜火教畢竟屬於境外勢力,之前一直在西域那邊鬧騰,好幾次都有向中原蔓延的跡象,如今他們內部出現了混亂,估計短時間內也不會再搞事情,威脅到我國的西北邊境。”


    結束了交談,我和林遠再次被安置到醫院養傷,這次受傷不可謂不嚴重,盡管有補氣丹和龍蠱的雙重加持,我也在病床上躺了一周的時間。


    等到恢複了自由行走的能力之後,我便打算再迴一趟貴陽,在家安心修養。


    林遠並沒有選擇跟我一起返迴,說要留在嶽局身邊,隨時等待嶽局的下一步指示,雖然這次行動整體還算成功,但我們畢竟放跑了賊首,接下來仍需要繼續探查敵人的行蹤,隨時做好痛打落水狗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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